藝晨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拆卸了重裝一般,酸痛的要命,就連喉嚨都是干啞的冒火。想到昨晚黎蕭然發了瘋一樣的要她,心里的畏懼更是增加了不少。
她雙目失神的望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被子里的她什麼都沒有穿,而她自己也沒有起來的**。
藝晨直覺的自己像是男人發泄的玩物,高興的時候就哄哄,不高興了就狠狠的被折磨,盡管自己不開口,他也有本事把她折磨的半死不活,就像現在這樣。
「藝晨,你醒了!」黎蕭然推門而入,意外的發現人兒已經張開了雙眼。
他快步走到窗邊拉開了簾子,柔和的光線立馬照亮了房間,藝晨微微扭頭,發現窗外已是傍晚時分。
夕陽西下,白色的欄桿上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橙黃色,那是夕陽的余暉。
黎蕭然回到床邊,藝晨這才發現他手里還端著一只小碗,冒著熱氣。
「幸好,燒退了……藝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覺得痛?你說出來,別強撐著……」他的手模了模藝晨的額頭,確定溫度正常,這才松了口氣。
男人眼中帶著深深的歉意,他真的不知道,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讓她昏迷了整整兩天。
「對不起,藝晨……下次不會了,下次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
藝晨沒有反應,依舊保持著醒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道歉?呵……道歉有什麼用,如果可以的話,她情願這就是一場噩夢,夢醒了,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的雙眸再也沒了往日的淡然,空空的,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成了一個破碎的布女圭女圭。
男人眼見著不對勁,立馬放下了手里的小碗,曲腿半跪在床上。
「藝晨?」
「藝晨看看我……听我說話藝晨?」
「藝晨你別嚇我,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逼你忘記他的……藝晨你醒醒,看看我,嗯?」
黎蕭然的心被恐慌所填滿,他不怕藝晨對他秋後算賬大吵大鬧,他最怕的,就是她對自己沒有任何反應,而如今……似乎真的在往不好的方向走。
「醫生!管家,把醫生給我叫過來!」
男人急匆匆的沖出房門,站在樓道上對著下面的大廳大聲吼道。
黎蕭然雙手死死地扣起,皮膚下透出白色的骨節和根根青筋,甚是駭人。他怕,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會毀在自己的手里,美好的生活還沒開始,就化為了虛幻的泡影。
管家接到命令便打了電話,黎蕭然回到房里,心疼又害怕的抱起了藝晨的身體,頭埋在她的頸間,感受著她的氣息。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還是在自己身邊的。
等到醫療隊到達的時候,男人已經給藝晨換上了保守的睡衣,當他看到如玉似的肌膚上那斑駁的青紫,還是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
那些,都是他的杰作,宣告著他那晚的暴行。
他不知道那晚自己到底在抽什麼風,會如此的暴躁不安,只想狠狠的佔有她,告訴自己她是他的,誰也搶不掉。卻不知他的力道,卻足以傷害了她,讓她將自己推的更遠。
黎蕭然站在房門口,靜靜的看著醫護人員給她進行全面的檢查。他煩躁的從口袋里掏出煙想要點上,可是卻又想起了什麼,看著病床上沒有反應的人兒,還是訕訕的放了回去。
男人臉色黯淡,似是知道了自己犯了大錯,等待著最後的判刑。
半個多小時之後,檢查終于完成了,為首的醫生走出門想要對男人匯報結果,黎蕭然擺擺手,繼而轉身朝樓下走去。
醫生跟上,在男人的示意下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
「情況……怎麼樣?」
黎蕭然不知道該怎麼問,他只覺得嗓子干干的,有些血腥味,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開了口。
醫生有些惋惜的搖頭,被折騰成這個樣子,怎麼能好。「黎少,梁小姐……您也知道她之前受過刺激,差點流產。她的身體本就有些虛弱,經不得太大動靜的折騰,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梁小姐多半是有些自閉的反應。」
「自閉?!」男人一驚,坐直了身體。
「是,自閉。」醫生點頭,明確自己的看法。「因為梁小姐之前受到了刺激,並沒有完全的走出那個陰影,而現在又……頂著那麼大的壓力,又心灰意冷,梁小姐就給自己營造了一個虛幻的空間,把自己關在了那里面,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受到傷害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黎少最好盡快請一個心理醫生來給梁小姐看看,開導開導,不然只會惡性循環,再想醫治就難了。更何況……黎少,房事方面還是盡量避免吧,胎兒的發育本就不穩定,剛才檢查下來……只怕有流產的跡象。」
「什麼!」黎蕭然反射性的站起身,一臉驚恐。他不知道,因為自己的沖動而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傷害!
他是想愛著她護著她的,可是誰知道到頭來傷害她的居然會是自己!
男人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在原地來回的踱步。身為德興的經理,在決策方面他從沒有這麼焦躁過,可是一旦面對藝晨,他就再也沒了冷靜。
他的腦海里一直回放著在農家基地那兒,她將一朵蓮蓬塞給他時的笑容。
他真的不貪心啊,他知道她心里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所以才會給她時間緩沖,因為他只想要看到她的笑容為自己綻放,可是為什麼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月兌了軌呢?
良久,他站定了身體,目光堅定的用手指著那名醫生,「給我盡全力治好她的身體,用最好的藥保住孩子,要是出了事,你們一個個都別想好過!」
陰戾的氣息由內而外的散發開來,醫生害怕的低下頭,卻還是硬著頭皮告訴了他一個事實︰「黎少……梁小姐不宜用藥。因為胎兒的發育,用藥的話可能會引起……」
接下去的他沒有說,因為他清楚,男人知道他的意思。
「滾!」
男人紅了眼,當場就砸了茶幾上的煙灰缸。
醫生看到其余人陸陸續續的下了樓,也急匆匆的趕上了部隊,飛快的離開這個地方,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這活祖宗,把自己給生吞活剝了。
黎蕭然頹廢的倒在了沙發上,緊閉雙目。
她自閉了,為了那個男人,她情願將自己跟這個世界隔離開來,也將他隔離出了她的世界。真狠……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會折磨自己了吧……
這,算是報應嗎?報應他一開始對她的不安好心,報應他對她的算計?
可是,他真的放不了手,他的腦海里全是她的容貌和笑聲,還有醒來時的迷糊和可愛……這麼精靈的一個人兒,他怎麼舍得放手?
如今,婚禮只怕是不能舉行了,但……
男人倏的睜開眼楮,一道復雜的光芒一閃而過。
黎蕭然直起身,大步朝樓上的書房走去。
既然無法舉行婚禮,那麼用別的方式告知他們的關系,也無妨。最多,等她恢復了正常,他再補她一個盛世婚禮,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