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掛斷了老媽的電話,面如死灰。老媽顫抖的聲音已經證明了一切。是,我知道,我現在才知道,爸爸為什麼總是咳嗽。可是那不是因為他在端正姿態給我做榜樣時的咳嗽嗎?不是為了給我媽傳遞暗號才咳嗽的嗎?為什麼現在變成了爸爸因為長期咳嗽帶血,而且伴有胸痛,還讓我們警惕是不是得了支氣管肺癌?!
胸痛嗎?老爸一直都是對我笑著,對我無限包容寵溺。他笑的時候在痛嗎?我怎麼那麼笨,怎麼那麼不懂事,到現在才知道。
只有我一個人的空曠的家里,不斷的傳出我的哭聲。
出了門,我橫沖直撞,我要打車,我要去見我爸爸,我還買了老爸最愛吃的綠豆餅,他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的。我不停奔跑著,為什麼都沒有車,為什麼都不停下,我急的滿頭大汗。
二
「喲,古依啊,你著急忙慌的這是要去干嘛?」對我口氣如此不善的就只有黃若若了。我如今沒有力氣與她爭辯什麼,關于文子的事情,我也會去解釋。我不理她,眼楮焦急的注視著周圍來往的車輛。
「看吧,古依就是這麼沒有禮貌,從初中就是這樣了。」黃若若對她身邊的兩個女生說道。
「看出來了,整天還就知道纏著尹一鳴,哼!」其中一個女生附和著。
「越看她越不順眼,以前文紫默跟她走的最近,現在好了,人家也不跟她一起玩了,是吧,若若?」另一位也開始參與討論。
「好了,別說了,跟她哪來那麼多廢話!」黃若若語氣中有些驚慌,不過轉瞬即逝,有轉向我說︰「要不,你今天說你不會喜歡尹一鳴吧,省的大家都跟你過不去了!」
我終于按捺不住,「我憑什麼要說!不要挑戰我的極限,而且我現在有急事,不會跟你們爭吵!」
「好啊,你不說,今天你就別想走!」她們中有一個女生走上前來伸出手擋在我的面前。
太氣人了,我喜不喜歡尹一鳴還要你們來干涉嗎?我把裝著綠豆餅的袋子的左手放到身後,右手用力的推開我面前的手臂,那個女生一個趔趄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還打起人來了,我看你今天真的哪都去不了了、、」都上來與我拉扯。
寡不敵眾,衣服穿的也不厚,我的手臂被掐的陣陣疼。裝綠豆餅的袋子也被撕扯開來,此刻,我老爸最喜歡吃的綠豆餅就這樣散落一地。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蹲下來想撿起掉落的綠豆餅,眼睜睜的看著一輛空著的出租車從我面前駛過。頓時潸然淚下。
「都說了不和你們吵架,為什麼要那麼咄咄逼人。黃若若,你都和文子成了好朋友,現在還想干嘛,你為什麼要參與我們的生活?」我不斷的擦著眼淚,邊哭邊說,「好,不就是讓我說嗎?我說,現在就說,我不會,喜歡尹一鳴的,我不會跟他說話了、、、你們滿意了吧,滿意了吧!?讓我走吧,我要去見我爸爸,我爸爸、、、啊、、」我語無倫次,越是不想在她們面前流淚,卻越是止不住。
「我說你,你怎麼了?」黃若若顯然被我嚇到,不安的問著。
「呵呵,我怎麼了,你在關心我嗎?我要去醫院,去看我爸爸,你能幫我攔車嗎?!」我聲嘶力竭。
「快走,快走,跟瘋了一樣、、、」黃若若疑惑不解,還想問我些什麼,但是很快被另外兩個女生推拉著走了。等我站起身來,一陣眩暈,無力感充滿了全身。
三
歷盡千辛萬苦,終于趕到了媽媽說的醫院,我的後背已然濕透。
病房中,老媽看到我來,立刻抱緊了我,「對不起,依依,我和你爸爸都讓你擔心難過了,其實,真的不想,不想讓你知道、、」老媽的聲音哽咽。
我用手撫模媽媽的肩膀,微笑著說︰「麻麻,你說什麼呢,我都長大了,你看,我都不哭,你還說要給我做榜樣呢。」
我從老媽的懷抱中退出來,拿出手里已經破了的袋子,「看,我都沒忘記給老爸買綠豆餅,他最愛吃了。」說完,到病床邊上走去。
前幾天,爸爸都還在家,怎麼就這兩天沒見,感覺老爸竟然瘦了,臉上透出一股滄桑。
「依依,你來啦,咳咳、、、呀,還給爸爸帶綠豆餅啦,爸爸最愛吃了,快拿來。」老爸向我伸出手。
我面露難色,雖說東西是買到了,可是不知道老爸現在的狀況能不能進食,也不知道他現在病情到底如何。
「呵呵,依依,別看你媽一臉擔心的模樣,還說什麼癌癥癌癥的,根本沒那回事。現在剛剛拍了肺部的x線片,還沒確診呢。醫生都說了,也有可能就是一般的肺梗塞,或者肺結核、支氣管擴張,沒什麼問題的。」向我拿綠豆餅的手一直都沒有放下,眼里也充滿著笑容。
我拿出綠豆餅,拆開一個放到老爸手里,用眼神詢問老媽,老爸話語的可信度。
老媽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明白老媽為什麼擔憂,等待結果的期間總是像被綁上了定時炸彈。只有兩種結果,要麼炸彈被拆下,要麼粉身碎骨。我的心此刻也提了起來。
而不論是哪種結果,嚴重與否,老爸一時半會都是需要靜養的了。我終于明白了上次老媽去我房間與我的談話那麼奇怪的原因,我當時還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和老爸吵架帶著我離開。想必白天他們很早就出去也是去做檢查了吧。爸媽終究還是為我考慮的多,那又有什麼,就算沒有漂亮的衣服、鞋子,沒有各種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老爸老媽一直健康的陪在我身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