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神離?呵呵,方太太還真是可愛到不行呢!」阮薇萍伸手挽著程昱的胳膊,親密的靠在他身邊,對鐘美玲呵呵一笑,「成語可不能這麼亂用,否則會讓別人笑話你無知的。」
阮薇萍的一句話讓鐘美玲面色一緊,她看著阮薇萍笑靨如花的模樣,頓時覺得分外刺眼,而阮薇萍含笑的話听在鐘美玲的耳朵里自然也成了顧左右而言其他的敷衍之詞,當下張嘴準備就這個話題嘲笑阮薇萍一番,而就在這時,阮薇萍卻剛好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我剛才說了,你——不配我用待客之道,我想不僅是我,就算在場的所有女士恐怕也都是這麼想的,畢竟對一個人人唾棄的小三客套,那樣估計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眸光流轉,一抹犀利的光從阮薇萍的眼底一閃而過,不過她面上的笑容看起來依然那麼溫婉客氣。
「不過呢,今日是我結婚的日子,這里是我夫家,程家!我夫家素來熱情好客,自然尊崇‘上門是客’的道理,所以不管你今日的身份是什麼,踏進了程家大門,那便是我夫家的客人,如此一來,我老公說‘來者是客’,又有何不對?」
「你——」鐘美玲狠狠地咬著牙,雙眼死死地瞪著阮薇萍,瞧見她嘴角牽起的一抹淡淡的嘲諷,鐘美玲恨不得一下子撲過去撕爛她的臉!
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輸給這個肆意嬌笑的女人!心里的憤恨無以復加,鐘美玲扶在輪椅上的雙手不斷收緊,感受周圍客人因為阮薇萍的話而投過來鄙夷的目光,和那不斷增加的竊竊私語聲,她的臉不禁一陣紅一陣白,神色難看到了極點。
「我?我怎麼了?」精致的柳眉微微一挑,阮薇萍一派優雅的看著面容逐漸扭曲的鐘美玲,淡笑著問道︰「難道我解釋的還不夠清楚嗎?或者方太太對我的話還有什麼疑問?」
黑色風衣下,鐘美玲的心口劇烈的起伏著,羞怒同時在心胸內翻涌著,讓她險些無法把握自己幾近失控的情緒。
「沒有嗎?那就請方太太跟著管家一同找個席位坐吧,我既然嫁進程家,便是程家的一份子,那自然也得承襲程家熱情好客的美德,所以你我往日的恩恩怨怨我今日暫且擱置不談,你既是客,我身為程家長媳自然也會好好招待!」落落大方的笑著,抬手對管家淡淡一揮,交代道︰「管家,領客人入座!」
一番洋洋灑灑的說了出來,阮薇萍大方得體的舉止立刻迎來一票人的好評,特別是坐在首席首座的程曄。
只見他手中悠然的端著酒杯,深邃內斂的雙眼平靜無波的看著高台之上,神色淡定從容的兒媳婦,眉宇間幾不可見的掠過一抹滿意。
他程家百年書香門第,需要的自然不是那種鋒芒畢露,張揚跋扈的媳婦,而是這樣口齒伶俐,進退有度,識得大體的媳婦!
對于這個見過沒幾次面的兒媳婦,他真的是越來越滿意了,他喜歡這樣聰慧睿智,淡定從容的孩子!
程曄很慶幸自己當初能如此恰時的從這個世界的浮華里擺月兌出來,否則,他還真的錯失了這麼一個端莊賢惠的兒媳婦!
捏著酒杯,程曄好心情的那杯子踫了踫身邊親家公的杯子,語氣溫和的說道︰「親家公,你真是養了個好女兒!」
阮爸爸聞言淡淡一笑,看了眼高台上自己從小便疼寵著的女兒,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寵愛的弧度,端起杯子對程曄舉了舉,笑呵呵的輕咬了一下頭,謙虛的說道︰「哪里哪里,這孩子啊,好是好,可從小便被我和她媽寵壞了。現在她嫁進程家,日後還需要親家公多多教誨,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望親家公多多擔待。」
「親家公見外了,薇萍既然嫁進我們程家,我自會當她為女兒看待,哪有做爸爸的還跟女兒計較的?」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程曄淺淺的牽了牽嘴角。
看得出來,在不知不覺中,阮薇萍已經徹底得到了他的認可!
這邊,兩位長輩相互談笑促進感情,那邊硝煙不散的戰場依然烽火彌漫。
「等一下!」見那被稱為管家的老頭又一次走向自己,鐘美玲忙不不迭的叫了起來。她今天的目的還沒達到,想讓她就此被打發?休想!
而這一次再次的到主人的仿佛,管家卻不在听從鐘美玲的話了,邁著沉穩的步伐,他來到鐘美玲身邊,微微傾身,禮貌道︰「方太太,我家少夫人請您入座了,如果您還想同我家少夫人敘舊的話,宴會後我們會為您準備客房,等到婚禮結婚我會告之少夫人,屆時你們在暢談豈不更好?」
說著,管家就要從鐘美玲手中接過輪椅,對她淡淡道︰「還請方太太跟我來。」
一見管家要接過自己手中的輪椅,鐘美玲立刻臉色一變,語氣也跟著尖利起來︰「不準你踫瀟然!」
自從方瀟然受傷昏迷後,除了醫院的醫生護士,就一直由鐘美玲親自照料,經過這段時間的種種變故,鐘美玲心里存留了不少陰影,她總是害怕有人會傷害方瀟然,所以幾乎敏感到不準醫生護士以外的任何人觸踫方瀟然!
被鐘美玲突然的尖叫嚇了一跳,管家的雙手也硬生生的停留在半空中,見鐘美玲一臉警惕的等著自己,最後淡淡的垂下眼眸,從容的收回手,朝大門那邊的客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聲音一如之前的沉穩而平和︰「請兩位隨我來。」
惡狠狠地瞪了神色平靜的管家一眼,鐘美玲從鼻子里冷冷的哼出一個聲音無視他的話,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轉頭對上高台上的阮薇萍陰冷一笑,「我說慢著!阮薇萍,別先急著打發我走!」
明顯看到阮薇萍眼底閃過一抹不解,她眼中犀利的光芒一閃,然後越過站在一邊的管家,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方瀟然又走了兩步︰「今天除了跟瀟然一起來祝賀你,我還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
一听到還有後戲,在場的所有議論紛紛的人,頓時停止了彼此的交談,瞪大眼楮看著禮堂最里面的這一處,豎起耳朵想要第一時間听到更多八卦。
相比較客人們的滿目好奇和興味,阮薇萍的臉色則微微沉了沉,鐘美玲三番兩次的沒事找事,其搗亂的目的顯而易見,而此刻,她不用猜,也能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鐵定沒好事!
淡淡的眯了眯眼楮,她一臉淡然的看著鐘美玲,輕輕地抿著唇,靜觀其變。與她並肩而立的程昱此刻也同樣保持靜觀其變的態度,不過相對于阮薇萍看著鐘美玲,程昱的雙眼則一直停在方瀟然身上。
從發現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之後,他就驚訝的發現當初那個讓他不恥的男人,如今竟然坐在輪椅上!而經過這片刻的打量,程昱更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安坐在輪椅上的方瀟然,從開始到現在都一直閉著眼楮,而且面上不曾出現過任何神情,仿佛睡著了一般!
輕輕地斂起眉,程昱自然不會白痴的以為方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睡著了,所以,導致他有這樣表現也只有一種可能——他因為某種原因,陷入一種深度睡眠的狀態!
程昱正這麼想著,那邊鐘美玲就已經出言證實了他的猜想。
「不久前,瀟然發生了一起嚴重的車禍,當時大出血差點死亡,不過經過醫生們的搶救,他撿回了一條命,但盡管如此,他卻從那天再也沒有醒來過……」說起方瀟然的事情,鐘美玲臉上少了不少之前的陰鷙,眸子里不自覺的浮現出濃濃的哀傷,就連聲音也跟著低沉了很多,听上去有些壓抑。
扶在輪椅上的手緩緩地向前,她溫柔的輕撫著方瀟然依然寬闊的肩膀,頓了頓,她又緩緩地說道︰「就像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他變成了植物人。」
一語方落,禮堂頓時一片嘩然,直到此刻,眾人才終于注意到一直不說話的方瀟然,于是一瞬間,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投了過去,不少記者更是快速的指揮著攝像師們把閃光燈對準輪椅上的方瀟然一陣猛拍。
眼眸一陣緊縮,阮薇萍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當初她恨方瀟然,恨不得他不得好死,可是當听到鐘美玲說他變成植物人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可避免的觸動了一下,漠然的目光緩緩移到輪椅上方瀟然的身上。
此刻的他再也不見了當初神采奕奕,甚至比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那次還要憔悴,毫無血絲的臉上呈現著不正常的蒼白,曾經英挺的五官現在也不見了當初的英俊,那深深凹陷的雙頰讓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一雙眼楮平靜的緊閉著,仿佛就這樣千年也不會再度掀開一般。
柳眉不自覺的蹙了蹙,阮薇萍不太習慣看到這樣的方瀟然,身穿深灰色厚重馬甲的他,看上去憔悴的讓人不忍繼續看下去!
不再然的移開目光,阮薇萍忽然覺得一口氣堵在自己的胸口,她不懂如何去解釋那悶悶地堵塞的感覺,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心疼,不是不舍,不是同情,亦不是憐憫!
她跟方瀟然離婚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可是這接近半年的時間里,她對他的感情也徹底消失了!
如果曾經這樣的方瀟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或許會心痛如絞,而現在她除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之外,一切都那麼平靜!
感受到程昱握著自己的大手上傳來一陣力道,阮薇萍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他一眼,讀出他眼底的擔心和關心,她心里的那口悶氣不知為何,竟莫名的開始消散了。
緊蹙的眉頭緩緩松開,阮薇萍對程昱牽了牽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眸流露出一抹表示自己沒事的訊息。程昱見狀不由得松了口氣,牽唇一笑,給予她一記鼓勵的微笑。
重重的回握一下程昱,阮薇萍恢復了臉上之前那優雅的淺笑,對神色徒然變得有些悲戚的鐘美玲淡淡說道︰「方太太,對于您丈夫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許多事情是早就注定了好了的,他人無法置緣!所以像我們這樣毫不相干的人,除了表示同情之外也無能為力……」
阮薇萍的話還沒有說完,鐘美玲就突然大叫一聲打斷了她︰
「不!」猛地搖頭,鐘美玲一改之前爭鋒相對的猖狂模樣,突然放開扶著輪椅,在方瀟然的身邊一下子跪了下來!
她這突如其來的下跪驚到了所有人,就連站在高台上的阮薇萍,也被她這莫名其妙的下跪弄得一頭霧水,扭頭和程昱對視一眼,見程昱示意自己靜觀其變後,才又轉頭看向跪在高台下面的鐘美玲身上。
「不是這樣的!」跪在地上,鐘美玲神色悲戚,面容愁苦,一雙眼楮含滿急切和懇求,直視她的阮薇萍甚至還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晶瑩的淚花!
「你不是無能為力!你可以為我們伸出援助之手,我和瀟然現在需要你的幫助!」鐘美玲嘴里說著厚顏無恥的話,而雙眼也極度配合的留下一行可憐兮兮的眼淚,她哀傷的看著阮薇萍,聲音哽咽的說道︰「瀟然發生這樣的意外是誰也不會想到的事情,那次急救手術,我們花了近十五萬,手術後的治療和調養前前後後又花了一大堆錢,現在我們所有的積蓄都用完了,可是瀟然還不見起色,我真的……我真的……」
淚如泉涌,鐘美玲傷心的再也說不下去了,抽抽答答的模樣好不淒慘,在加上她哀求的跪在地上,更個人的造型看上去真的可憐極了!
可是在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浪費自己的同情心去憐憫她,他們看戲般玩味的看著她,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色。
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鐘美玲的身份在此事已經不再是秘密了,當初她不要臉的當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毀了別人的婚姻,害得別人一無所有的離開,這一條條,一樁樁,無不表示著她鐘美玲和阮薇萍是一對勢不兩立的死對頭!
這樣復雜的關系在其中,他們兩人爭鋒相對很正常,可是此刻鐘美玲卻跪在自己死對頭的面前,痛哭流涕的訴說自己命運的淒慘!甚至還厚顏無恥的說需要死對頭的幫助!
眾人無奈了,人無恥到了這種境界,也只能堪稱極品了!而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極品,竟然還被他們踫到了!他們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仰天長嘆一聲,自己太走運了?
被一道道嘲諷鄙夷的視線包圍,鐘美玲羞憤的想要去死!
天知道她淚流滿面的表面下藏著怎樣的心態?此刻的她甚至連她自己都很想唾棄了,雖然她的命運很曲折坎坷,可是阮薇萍是她這輩子唯一一個不願為之低頭的人,雖然她鐘美玲活得低賤無比,可是她也有著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堅持!
然而那份堅持到了今天,卻也終于消失不在了!
正因為白琳的計劃,只因為白琳讓她攪亂這場盛大的婚禮!所以為了完成白琳交代的任務,她只好連自己最後僅存的自尊也拋棄了!
給自己的死對頭低頭、下跪、哭訴、哀求!即使心里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她沒有膽量嘗試違背白琳的下場!
人活在現實里,而現實是殘酷的,這個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活下去,把自己弄得卑微的連條狗都不如,而所謂的自尊又算得了什麼?
自尊是有錢人用來裝點門面的,可一旦當人的生存受到威脅,當一個人的生命受到威脅,她不知道還留著那什麼也不是的自尊干什麼!
所以,今天她鐘美玲就無恥了!就扒了這張面皮,不要臉了!別人要嘲笑就嘲笑,要諷刺就諷刺,反正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不走這一步,她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她一個大活人?當然,還有她最深愛的男人!
心里翻轉著各種念頭,而鐘美玲面上卻依然哭泣不止,頓頓的吸了吸鼻子,她邊哭邊說道︰「阮小姐,不不不,程少女乃女乃,求求你,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幫我們一回吧!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眼看醫院就要停止各項醫療藥物的供給了,可是不能啊!要是沒有了那些東西,瀟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啊!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
之前才舒緩的眉頭,這會子又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阮薇萍目光清冷的看著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鐘美玲,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隱隱的開始有種發痛的感覺。
她很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瘋了!
不然怎麼一會兒一個臉色?之前還那麼囂張的跟自己搞對立,把氣氛挑撥的劍拔弩張!
結果被自己幾句話弄輸了,她竟然搖身一變,忽然軟弱起來了,不僅如此,她還哭上了,甚至到了現在她還對自己連聲哀求!
阮薇萍忽然覺得自己風中凌亂了!難道這個世界瘋了?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樣充滿詭異氣息的鐘美玲。
見阮薇萍無動于衷,鐘美玲便更加賣力的演出了,只見她一邊來流滿面的哭泣著,一邊不斷給阮薇萍磕頭,「我知道當初是我們對不起你,是我們害你傷心難過,我跟你道歉,我給你磕頭,我不求你的原諒,只願你能看在往日和瀟然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救他一命!只要你願意答應救他,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求求你了……」
就這樣,原本該是一場喜慶的結婚典禮,硬生生被鐘美玲攪和的哭聲震天!
程家人臉漸漸沉了下來,賓客們有的皺眉搖頭,有的興趣盎然的關注,有的神色淡定,人數眾多神色也不一而足。
不過相比較他們這些人,那些媒體記者們可就樂壞了!
本以為今天這場空前的盛大婚禮會很有看頭,結果卻僅僅是那麼簡簡單單的就完成了,正在他們嘆息失望的時候,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送來了這麼火爆的猛料!
今天發生在這里的事情,明天只要登上頭版頭條,一定會大賣的!
攝影師們的相機快門按個不停,記者們則全部豎起了耳朵專注的听著,記著,唯恐落下一丁點內幕消息!如果不是因為此刻的地點和時間問題,他們甚至想沖上前去好好采訪一番這個突然出來的女人!
不過看著程家當家家主漸漸沉下來的臉色,他們還是識趣的乖乖呆在這里得好,免得沒事找事,惹火燒身!
不知何時,高台上的那支樂隊悄然撤走了,沒有喜慶的音樂,整個禮堂的氣氛也淡了很多,再加上此刻鐘美玲與周邊環境截然不搭的嚎啕大哭,整個婚禮的氣氛都被攪亂了!
被鐘美玲苦的心里紛亂如麻,心煩意亂間,阮薇萍自然也沒了好臉色,嘴角一直噙著的淡淡淺笑消失了,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浸染了一絲惱怒,美眸冷冷一眯,她眸色犀利如刀般射到鐘美玲身上。
想讓她伸手救方瀟然?簡直痴人說夢!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她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個足夠方瀟然治療的費用,可是她為什麼要救他?!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她還沒偉大到以德報怨的程度!當初他們對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她都一筆筆記著呢!如果不是他們當初無恥欺騙,苦苦相逼,見死不救,她的孩子又怎能麼會夭折?她又怎麼會變成一個不完整的女人,一輩子失去做母親的資格?!
她可以淡忘當初的傷害,但是她絕對無法忘卻他們給她造成這一輩子延續在生命里的痛!
前幾天她已經想通了,她不想讓恨一直伴隨著自己生活,所以她已經決定不再報復那對對不起自己的狗男女了!
但是不恨,不代表原諒!
不再報復只是不希望自己心靈背負太過沉重的膽子,可想讓她與他們化敵為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神色一斂,阮薇萍收起面上的和善,雙眸驟然間變得冷冽如冰,她冷漠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懾威︰「方太太!」
簡單的三個字,就打斷了鐘美玲仿佛會無休止般的哭鬧,冷冷的對上那雙含淚的雙眼,阮薇萍周身的氣勢騰的升騰而起︰「請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如果你來祝賀,那麼我會不計較的留你入席參宴,但如果你繼續這樣哭鬧不止故意攪局的話,就不要怪我無情!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在這里哭鬧,但是請你看清楚這里是什麼地方!我們程家可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阮薇萍真的動怒了,這番話也是帶著怒氣說出來的!
事到如今,如果還看不出鐘美玲故意攪局的話,那人不是白痴就是笨蛋!
鐘美玲眼巴巴的望著阮薇萍,其實沒人知道此刻她面對阮薇萍那雙眼楮的時候,心里有多害怕,她伏地上的手甚至都是顫抖的,可是即便害怕的不能自己,可是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她繼續,彼時白琳凶狠的模樣如鬼魅般忽然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她只覺得寒氣頓生,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直直的竄上她的頭腦!
短暫的情緒讓她有了一絲理智,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就此放棄的話,那面對她的後果將會異常嚴峻,前,得罪了程家,後,得罪了白琳!這樣前狼後虎的局面,站在中間的她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她索性把心一橫,這個局她是攪到底了!反正橫豎都是死,繼續攪局,至少她還能抓住白琳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撈得一條活路!
「哇!」毫無預兆的,原本跪在地上的鐘美玲忽然一坐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撒開喉嚨放聲大哭。
以哭得驚天地,泣鬼神,她一邊撒潑對阮薇萍嚷嚷道︰「你個這個女人啊,怎麼可以這麼懷心腸,我家瀟然好歹跟你夫妻一場,現在他命懸一線你竟然見死不救!老天爺啊,我可怎麼辦啊!當初是我們對不起你沒錯啊,可是如果沒有我們,你現在又怎麼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沒有我們成全,你又怎麼能嫁入程家這樣的豪門?你不感謝我們就算了,現在居然還這麼刻薄的對待我們!天啊,我可憐的瀟然,難道就要這樣離我而去嗎?沒有你,我還怎麼活得下去啊……」
這個世界上,竟然還真的有這麼一種人,他們可以睜眼說瞎話,顛倒黑白,將自己無恥的破壞說成是對被害人的成全,而這種無恥到人神共憤的人,今天居然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現場給禮堂所有人上演了一場不要臉到了極致的哭訴!
「哇,這個女人瘋了嗎?竟然不要臉到了這種地步!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不要臉?我看她根本就沒打算要過臉!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嘖嘖,這種人渣居然還能活在世上,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我說,程少爺和少夫人就不應該對這種人客氣,這活著純屬浪費資源的女人,干脆直接給她丟出去算了!省得在這里敗壞我們的興致!」
「就是嘛,這種人干嘛還跟她客氣?程少夫人說的沒錯,這種女人確實不配對她客氣!應該叫人把她趕出去!要不然就丟到警察局去,免得在外面為禍一方!」
「……」
短暫的時間里,席間的賓客們不由得紛紛議論開來,對這個行為令人發指的女人表示最極端的鄙夷和輕蔑!
程昱素來帶笑的臉終于徹底冷沉了下來,漆黑深邃的眸子陰鷙的嚇人,薄唇狠狠地抿成一條直線,拳頭握得嘎嘎作響,他忍不下去了!
龍有逆鱗,觸者即死!而他程昱的逆鱗就是阮薇萍!鐘美玲漫無邊際的謾罵已經徹底觸及程昱的底線了!
狂風席卷,他的怒氣比往常任何時候都來得洶涌而澎湃!
而就在程昱準備發泄的時候,一個人影比他更快的出手了!
只見一抹粉色的身影閃電般從宴席上忽然竄了出來,旋風般來到癱坐在地上的鐘美玲身邊,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啪啪」甩了鐘美玲兩個響亮的耳光!
兩個耳光落下後,鐘美玲鬼哭狼嚎的聲音也徹底消停了下來,驚駭的瞪著眼楮看著站在自己面前,俾睨著自己的女人,一時間忘記了言語!
「哭啊!再哭啊!怎麼不哭了!有本事你再哭一次看看,看本小姐不打的你哭不出來!」身穿粉紅色模胸小禮服的嬌俏女孩本該氣質萬千,不過此刻她卻雙手叉腰,瞪著一雙大眼楮,凶巴巴的瞪著地上的鐘美玲,那凶悍的神色直叫一眾賓客大跌眼鏡!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昱最親密的妹妹蘇菲婭!
素來性子耿直,不在乎淑女形象的蘇菲婭早就氣瘋了,此刻終于擺月兌那個男人的束縛,跑過來狠狠地發泄了自己的怒氣!
「不要臉的人本小姐見多了,就還真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當我程家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囂張的抬著下巴,蘇菲婭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俯視著傻眼了的鐘美玲,氣哼哼的說道︰「我告訴你,別以為程昱和小萍姐姐不動你就是怕了你,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他們只不過不想因為你這樣的無恥的女人而髒了自己的手而已!」
「你——」兩個巴掌閃電般的落下來,打得鐘美玲有些懵了,這會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頓時讓他氣憤難當,一手指著蘇菲婭就要罵點什麼。
「啪——」
一巴掌拍開鐘美玲指著自己的手,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菲婭又一巴掌毫不停歇的扇了過去——「啪!」
「你什麼你?再廢話我打的你滿地找牙!你這個不要臉的無恥女人最好給我乖乖閉嘴,否則今天你說一次我就打一次!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你的臉皮厚!」
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臉頰,那火辣辣的疼痛讓鐘美玲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