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要死了,我該怎麼辦。」她出神的倚在他肩上,看著夕陽西下,「回忘憂峰還是獨個去寧心湖過一輩子。」她沒什麼死的勇氣。
「忘憂峰,寧心湖,你都必須記得我。」
她愕然,好象死得是他,「少卿,你說什麼?」
「拾兒跟我說,如果找不到白駝佛,就必須用你心愛之人的心頭肉做藥引…。」皇甫少青嘴角帶上迷人的微笑,問她,「緣兒,我是你一直以來最愛的的人嗎?」如果是別人,他怕到時候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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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本王可候你很久了。」
人群竄動中,那人驚慌失措,皇甫少錦撥開人群,走向他。
「你是…。」連聲音都在打顫,就像舌頭打結了般,皇甫少錦自顧笑著,侍衛將要進城的人分開,大片空地中只剩他們。
「大師,不認識本王不要緊,緊要的是本王只要大師身上的一樣東西。」
「什麼?!」
「你知道。」
「來人啊,將大師帶往客棧。」
——
「是什麼?」
單依緣覺得最近老要吃些希奇古怪的東西,他手中紅色藥丸又是什麼。
「解藥。」皇甫少卿回答,又道︰「抓到白駝佛了?」
「恩。」
「他死了?」
皇甫少卿嘆息一聲,道︰「你怎麼這麼多話,快吃了它。」
「少卿不要在死人了。」現在她的心好象越來越軟弱,也越來越不能眼見任何人死去,「既然有了解藥,就放了他。」
「放不了了。」皇甫少卿沉吟一會兒道,「老六下手重了點。」
其實他也吩咐只取血,不要傷人命,可是皇甫少錦哪會就此罷休,想起就因為這個老禿驢半路出來從中做怪,也不會憑添這麼多麻煩,所以那刀下去就直接要了人命。
單依緣無話可說,乖乖的就著他遞來的水服下了藥丸。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
「把腿~打開點…。」
修長的手指從她黑長的細發中滑進,甚至帶著力量將她按在自己身下,「單依緣,我拿你真的沒辦法。」
「嗚~恩…」身下是她帶著嚶嚀的嬌喘,「不要了…。」可他像沒听到般,還在她身上攻城略地。
「為什麼不要?我可還沒要夠…」他壞笑著將手指放進她嘴中,輕聲誘哄,「含…住。」
屋外,風雪交加,屋內,春色無邊。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
在回到南涼王宮後的第三日,溫泉池
「我好象听過一個關于南涼王室的典故。」池中的皇甫少卿優雅如豹,將她環在懷中,盡管懷中人已經被池水燻得面色紅潤,他覺得,她多泡會兒溫泉是好的,太醫也這樣對她說,大病初愈之人,配合溫泉,會有神奇的效果,就像現在,看著懷中人越來越圓潤的身子,他就有狠狠壓她的沖動。
她睜了睜眼,看著他,示意自己在听,「繼續說啊。」
他緊了緊喉嚨,又道︰「三十五年前,南涼的乾帝,他一生平庸,可是卻為自己的王後修建了這個王宮,最初這個王宮叫做大芳宮,因為王後的名字里有個芳字。」
「然後呢?」
「然後?」他笑笑,莫名的就讓單依緣覺得他後面的話會讓人不舒服,「然後,他的王後被他的臣子燒死了。」
「啊?」她從他懷中起來,凝眉看著他,道︰「怎麼會是這樣?」
皇甫少卿模著她濕潤的長發,道︰「因為他愛他的王後,而不愛他的江山。」他清淡說著,迷人的笑容浸在陽光下,收斂起以往身上的王霸之氣,「單依緣,可我卻能做到江山,你,全要。」
江山權利,有妻有子,兼得,他想他是做到了。
她又被拉回他懷中,正色道︰「可你這里好象並不是只有我一個。」
他指著他的心,可下句話又讓人哭笑一得的,「沒關系,不管以前有誰,從今天後,只準有我。」
單依緣睨著他,他又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講道理?」
她搖頭,靠在他胸前,「我覺得很幸運,所以,我們珍惜以後,好不好。」
他能說不好嗎?夢寐以求的不就這她這句話。
——
「鬧什麼鬧!」
皇甫少逸心煩的扒拉開胸前那只爪子,「楚綠翹,我警告你別在替鐘離玨求情!~」
「我哪敢替他求情啊。」挺著個肚子,慢慢的逼近他,仗著肚子里有個人質,「只是…」她的聲音懦懦的,「是父親想替師兄求情的。」
「岳父師傅怎麼那麼多事。」皇甫少逸皺起眉,楚綠翹听他話里那樣說自己的爹,臉色也瞬間陰沉下來,「你什麼意思嘛,不想答應就算了,爹還是因為那些年游歷到南涼收了他做弟子,才念起了師徒情嗎。」
「我勸你勸勸岳父別念什麼師徒情了,單秋白跟那混蛋的師徒情就淺了嗎?…後來又是如何,不是照樣欺師滅祖…」他好听的聲音哄著她,「知道了嗎?」
「可是…」
「可是個屁…他是必死的,難道你要我去忤逆皇兄,要不你讓岳父自己求皇兄。」
「厄……」
她想,還是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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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剛下過一場雨,冰冷的濕氣將她凍醒,翻身去模另一邊,卻發現被窩已經涼了很久。
睜開眼卻看見他只著一件單衣站在窗邊,「怎麼了」剛醒來的她,聲音沙啞的問著他,自己也穿衣走向他身後,從後環住了他,「為什麼不睡覺?」沒有他抱著自己,她都冷醒了。
「我要回江夏。」
「恩…去吧…」單依緣說著,靠著他溫熱的後背,就覺得安心了許多,又道︰「要我陪你去嗎?」
「緣兒…能先封梅希蘭為後嗎?」
「什麼?」
他在說什麼!
她不在乎這個後位,可是也知道什麼是先來後到,明明是他先說的,皇後之位只屬于她,可現在為什麼要先封她為後?
「為什麼?」單依緣放開他,怔怔的看著他,「少卿你在說什麼!」
「太醫癥出她的心衰之癥已經熬不過幾日了。」他低斂下眉目,眼中隱隱有些波光,「可以嗎?」他的話有些低聲下氣的乞求。
「你都已經決定為什麼還要問我的意見。」
「緣兒,你不要這樣。」皇甫少卿沉靜一會兒,又道︰「我欠她這個後位。」
「你欠她的,就不要將這個後位許諾給我!」她覺得自己被騙了,也知道自己現在很小心眼,可是人要死了,又要那個虛位來做什麼,而且她才是正妻,她和皇甫少恆沒有婚書,可是跟他卻有那本他親自交給自己的金色婚書,「你是皇帝,你想誰做皇後就誰做皇後,為什麼要來問我…而且你也給過我休書,你要冊封就誰,我有什麼資格管!」
「不要說這樣的話!」他拉住步步後退的她,板正她的身體,「緣兒,不要說這樣的話!」
她不去看他的眼楮,卻道︰「我知道你是一直喜歡她的。」皇甫少恆以前就說過,他的哥哥很喜歡梅希蘭,因為年時候的梅希蘭是皇子們追逐的對象,那時候她還打趣過他,問他,那你有追逐過她嗎?
「十里長街的蘭花,不是假的。」她其實知道很在意,淚光積蓄在眼中,欲流卻又努力不讓他落下來,「我看見的,你們走上大殿時的樣子。」很美好。
她甚至一度覺得是自己破壞了他們,沒有她的一在糾纏,也許,卿王妃早已是梅希蘭的,皇後之位更是屬她的。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沒來得及消化她的話中意思,皇甫少卿的唇已經霸道的堵了上去,吻了很久才放開喘息著的她。
「你知道,我對不起她,我只是想補償她。」
「恩,我知道,可是…。我好象也搞錯了。」她指著他的心,「如果一個男人想補償一個女人,那一定是防哪個不下那個女人,那就是在乎…少卿,也許,你是喜歡她的,也許也是愛我的,可是你問自己的心里是否真的只裝著一個我,也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你心底還深藏著一個人。」是梅希蘭吧。
以前他好象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
她走回床邊,裹上的被子,閉上眼楮…其實,一夜無眠,只是不想去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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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客棧外
「我去寧心湖。」她在馬車上道,不去看他,就怕自己開口留他,不讓她去,女人其實有時很小心眼,「你去吧…早去早回。」
皇甫少卿掀簾進去,可進到一半就被她推了下去,「你快走吧,我怕自己改變主意。」他伸手去拉那只覆在簾邊的手,卻也被扒下,「我在寧心湖等你…。這次,你不要爽約。」
他不說話只眼都不眨的盯著簾內,「緣兒。」
「至于後位,隨你吧。」她不在乎,可心里還是有些酸澀的感覺,昨晚在床上獨眠時又想了想,世間哪有完美的事,人都要死了,還在乎什麼那些虛位,她怎麼能去跟一個將死之人去搶什麼。
「少卿,我在那等你。」
最後一句,卻像巨石壓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