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塘,晴日,雲水之間
「娘親。」
皇甫澈拉起單依緣的手喚,她才驚覺得本是帶著孩子到假山這邊來玩耍的,可自己卻一直看著前方出神,「澈兒。」她低聲回應著孩子天真不解的眼神。
「娘親又是在想嘉寶了吧。」皇甫澈從來就很帖心,這又讓她不期想起了承兒的善解人意,還有熙兒的乖張與那張小甜嘴,手不自覺得撫上面前的那張小臉,「澈兒也想妹妹了吧。」
「恩,當然。」
清脆的應答。
「師妹?」
單依緣回頭,臉色一下就變了,透著即將發作的憤怒,「是你?!」
來人大笑一聲,走向她,「本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師妹你。」鐘離玨一臉笑意,可單依緣卻覺得那笑格外刺眼,「誰是你師妹!師傅早已將你逐出了師門。」
「那你也是我師妹。」鐘離玨一臉無賴,真是白瞎那張好看的臉,虧自己還是一國王子。
「怎麼樣,師傅他老人家還好嗎?」鐘離玨泛笑的臉上鄹然轉陰,「死了嗎?」
「你死了,師傅也不會死!」單依緣立刻反駁出口。
「當年我也沒做錯什麼,他便將我逐出師門,你需要我用什麼態度?」鐘離玨自顧自說著,底氣十足。
「你那也叫沒做錯什麼事?你將活人用來試藥,叫無錯?」
「那又如何?」
「你怎麼不去死!」單依緣到今日還清楚記得,那年她只十三,四歲的年紀,忘憂老人本有三個徒弟,鐘離玨便是其中之一,可此人心術不正,偷拿了忘憂老人的毒譜,偷偷試煉毒藥,還下山抓了當地村民,關在山下的山洞之中,用活人試藥。
那日,師傅帶著她下山,抓住了他,當場,大師兄廢了他的武功,並發誓帶他永遠離開忘憂峰才免于一死,當時也是單依緣第一次見老家伙發那麼大火,銀針已經快下去封住他的死穴了,是大師兄跪下苦苦哀求,師傅才手下留情。
「師妹可有想念師兄?」鐘離玨越發走近她,這小師妹現在是長得越發清麗動人了,以前在忘憂峰他就看出來了,「師兄可是想念師妹得很啊。」說著,手已經伸來。
「拿開你的狗爪子!」單依緣打開那只手,拉著澈兒退後一步。
「丫頭!」這時,池邊又一聲疑惑的呼喚,兩人同時回頭,來人是皇甫少恆和另一高大男子,自然那聲音不是皇甫少恆的。
「師兄?」
來人也是氣宇軒昂,目若朗星,神色更是如白玉般溫潤,上前將瘦小的人抱緊在懷中,「師妹,果真是你。」單依緣悶聲笑出聲,推開他一些距離,有些尷尬的看了看一旁錯愕的皇甫少恆,「你沒看錯,大師兄,真的是我。」
鐘離淵,忘憂老人的入室大弟子,其實說來單依緣是忘憂老人的第一個徒弟,鐘離淵與鐘離玨也是後來南涼皇後送來的,只因比她大個幾歲,就從師姐降等到了師妹。
宴席上
「沒想到丫頭竟成了恆王妃。」鐘離淵神色如常,只是語氣中多少有幾分失落,鐘離玨在一旁倒是悠然喝酒,橫瞄著自家哥哥。
「少恆待我好。」主位上的人也不知道如何說,臉色微紅,只能這樣說,「師傅也很滿意少恆。」
她卻只字不提成為恆王妃前的那一段,心中終究是放不開的,那段實在很難忘記,也讓人無力回憶,那就深埋吧。
「那師傅他老人家可好。」
「好,前年少恆陪我回去住了一些日子,師傅的身體很好。」
「想必師傅是氣我的。」
「師傅一直待你不一般。」單依緣眼中酸澀,大師兄從到山上,師傅就一直很是喜歡,一直在她耳邊念這個徒弟,心地純良。
如果不是為了他身邊那個心狠手辣的弟弟,想必今日早已成為新一代神醫。
「大師兄,如果有時間去看看師傅吧。」她相勸,鐘離淵點頭,又望向座上人,手被自己的夫君拉著,十指緊扣,一臉幸福,大概,丫頭已經忘記了,大師兄說過以後等你長大回來娶你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