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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緣宮

寒梅下,雪壓枝,她如梅般嬌柔,實則清冷。

「不冷麼?…」身後一只大掌連帶著一襲黑色大裘將她裹進了一個寬大的懷中,皇甫少卿下了朝就朝卿緣宮而來,他與她已經沒了五年時間,他現在不想在浪費掉與她的時時刻刻。

所以從封妃起至今兩月,他幾乎除了早朝,還有處理公務留在御書房,其他時間都在這里

,晚上也是夜夜留宿,雖然是分床而睡,他也能忍,不迫她。

「是有些冷…」她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手還是自然的伸進了他的指間,與他十指交纏,默契的動作拉近了距離,但他也知道她是越發冷淡了,完全沒了男女的那些情事。

「不願我踫你,為何要纏著我的手?…」他問道,實屬有些忍無可忍,每每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眼神冷淡,卻總是在些小細節上牽著他的心。

她低斂下了眉目,晶瑩在眼中閃爍,「依緣不想不識抬舉…」畢竟,你是皇上。

他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看著她眼角掛著的淚,伸手觸摩住那滴晶穎,「是不想不識抬舉,還是將我當成了皇甫少恆,你說!…」

「你不要不講道理…。」她沒有給他答案,但是她知道,她怨他,怨得模模糊糊,也愛他,卻愛得清清楚楚。

「我不講道理?!…你又對我講過什麼道理!…」他微微笑了下,抵著她的唇低語,下一句話又讓人哭笑不得,「忘了他吧,緣兒,從來都只有我們,少恆只是一個過客,我可以不在乎你與他那五年的夫妻之實,我甚至可以將澈兒養在身邊,隨便找個理由,讓他成為你的養子,待他長大後,封他為王…難道這還不夠嗎?…緣兒,讓我回去吧。」手指指上她的心口,帶著軟弱無力的聲音︰「讓我回到你這里,我難受…」

回去?談何容易…

忘記?怎麼可以…

「忘不了…」她抬起眼眸,沒有更多的表情,只對上眼前那雙深邃悠遠的眸便沒了話,又窩回他懷中,享受冰冷世界中那一襲溫暖,「忘不了的…」

霄秀宮

曹品武一臉焦慮的望著單小堇,「你到是有什麼想法,今個封皇貴妃,明兒可就是皇後了。」

「我都不擔心,叔父到比我這個後妃還為憂心。」單小堇依在軟榻上,眼都不瞟他一眼,鮮紅的指甲劃過粉盒,今個兒剛進宮的胭脂,甚合她心意。

「那人多少年沒進後宮妃子的殿寢了。」曹品武湊近她低首說道,小心翼翼卻帶著十足的狡猾,單小堇柳眉上斜,語氣不善,「叔父這是怪本宮?」

她在也不是那個被遺棄,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單小堇,她是這大涼王宮中最尊貴的女人

,在單依緣回來前是,以後也會是,她笑著起身,看了眼外表恭順的殿下人,走到身邊,「抬起頭來吧,叔父。」

「娘娘這是…。」曹品武一臉忐忑,這些年她的手段,他是見識的太多了,雙十年華卻有著一顆比毒蠍還要惡毒的心腸,且不說那些在後宮與她做對的女子,不是死于非命就是無故瘋癜,幾年前唯一能與她一較的梅希蘭也隱在她的馨蘭殿之中不管世事,潛心打齋修佛。

「單依緣不爭不奪,好,可我單小堇卻要爭要奪!,所以你老盡管放心,曹家的好日子還沒到頭。」「娘娘,梅花好美。」

「美景,多與我講講這五年承兒和熙兒的事。」

「娘娘真是的,還我我的,天下之間還有誰能有娘娘的身份尊貴。」美景多年不見,嘴巴到是越發伶俐了,下句卻又放低了聲音,「就算娘娘要皇後之位,只需一言,萬歲爺便會迫不及待的將鳳印送到卿緣宮。」

她沒有說什麼,只邁步朝著前方假山而去,那里的紅梅似乎開得特別艷麗,在雪景中更顯

得妖嬈幾分。

梅下,她忍不住親近那株宮牆之下的紅梅,「天寒百花無蹤跡,紅梅映雪更妖嬈……」

這時,門被輕輕的打開,一身鵝黃素衣的女子走了出來,兩人雙眸相對時各自都流露出一

些驚訝,單依緣依稀記得這個女人,曾經親王府中最受寵的女人,曾經皇甫少卿十里蘭花

迎娶的女人,就是她讓自己收得一封休書,遠走天涯。

她微微頷首,退下石階,「打擾了。」

她欲走,卻被梅希蘭叫住,「娘娘,進去喝杯茶吧。」

單依緣沒想到她會叫住自己,微微驚訝的眼中慢慢平靜下來後,隨她進了里殿中,整座宮

殿看起來十分冷清,卻比卿緣宮奢華數倍,只是少了該有的人氣,她身邊也只是一個宮女

侍在左右,單依緣還記得那個宮女就是當時在親王府中的丫鬟。

「娘娘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梅希蘭親自斟茶倒回,動作熟練。

「你也沒有變。」還是那樣的艷麗,雖是一身素衣,但仍掩不住自身散發出的艷麗奪目,梅希蘭也只是淡淡一笑,將一盞茶推至她面前,「嘗嘗這茶。」

她執杯,嘴角帶笑,道︰「今天,這茶我們是喝還是品啊?」

「一杯為品,那就一杯茶的時間。」梅希蘭笑若淡菊,美眸蒙著一層霜,臉色透白,掩印著一絲黑,她懂醫術,也懂觀人下癥,「你還好嗎?」

「好與不好就這樣吧。」話中,眼中都是看透世事的淡然,「倒是沒想到能在見娘娘。」

「我有何好見。」平平淡淡的回話中,卻有著不易察覺的在意,也許她真的忘不掉曾經那些。

果然,她的風範依然遺世獨立,這便是她梅希蘭望塵莫及的傲然。

「他找了你許多年,從我和他成婚起就沒斷過。」梅希蘭道,貴妃椅上的她,眼中滲著不多不少的晶瑩,「我始終是輸給你的。」

「輸?」單依緣接話道,眼中平靜,心中卻似被她的話撕開一道小口,心里念著皇甫少恆卻又無法真正的忘記那個人,矛盾的心糾纏著她,「我為他生兒育女,最後得到的卻是一紙休書,還有命懸一線而已。」輸嗎?也許她從來就沒贏過,因為她從來就沒真正了解皇甫少卿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輸的是我。」輸情輸愛,只得一負。淡淡飲下半杯茶,放下玉杯,茶香四溢,「天色不早了。」她起身,頷首,梅希蘭與宮女跪下恭送,「娘娘,陛下這些年並不好過。」

「他不好過?那誰好過?」她沒有讓她們起身,只叫著美景離開了這宮殿之中。

不好過?為什麼不好過?自找的,他們本該是幸福的,可是是誰破壞了一切。

她靜靜的站在荷花池邊,美景看著主子的沉默也不敢開口,只想早點出宮回家帶孩子,「美景,你的孩子幾歲了?」

「回娘娘,3歲了,還多虧了萬歲爺…。」她知道不該提皇甫少卿的,可是她心里也是感激的,三年前她嫁給了樺楓,也是天元帝賜婚。

「以往在軍營就見你與樺楓眉來眼去。」單依緣伸手要了她手上捧著的披肩,然後對她揮手,「去吧,你也陪我大半天了,想必家中的人也掛念,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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