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眼,誰也不服輸的瞪著誰,丫鬟來來又去去,房里靜默得可怕,自從夜魅溪帶著愉悅的心情告別王府之後,赫連絕就一把抓過她,連扯帶拖的把她拽進了房里,然後,持續的瞪她,這男人,眼楮不酸嗎?沐琉璃更用力的瞪回去。愨鵡曉
沐琉璃覺得,自從千夜,不。應該是夜魅溪出現後,她遇著他的都沒有什麼好事。不是落水就是踫見不該踫的事,現在,居然還到府里來了,不是他那夜吻了她的額頭,那該死的赫連絕也不會發神經一樣對她就像是她紅杏出牆被抓一樣。
就是不知道他明明是夜狼國的殿下,為什麼一開始要隱姓埋名說自己叫千夜,是商人,這其中,到底有什麼?
該死的女人,原本專注瞪著他的眸子不知怎麼的變的飄忽,難道是在想那個該死的男人,不可否認,他是有迷惑女人的本事,哼,女人,都是一樣的。
「水性楊花的女人,該醒醒了。」赫連絕不客氣的一掌拍在梨木桌上,成功喚回沐琉璃飄離的神志。
想嚇死她啊,那麼大聲。
水性楊花?沐琉璃不敢置信般陶陶自己的耳朵?他風流成性,每夜流連在美姬身邊的種馬敢說她水性楊花?
沐琉璃氣不打一處來,她自知理虧,處處隱忍,難道就是落個水性楊花之名? 的起身,沐琉璃也拍案而起「是啊,我是水性楊花啊,如何,王爺看是要把我休為下堂妻或是打發出府,臣妾都絕無怨言。」
果真是想走,這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像只小母老虎一樣,之前討好她的模樣呢?
「那麼容易就想走,我靖安王府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而且,別想我放你出去和你的殲夫雙宿雙飛」赫連絕身上散發出狠戾的氣息,惡狠狠的說著。
「是嗎?難為王爺不介意,那臣妾也無話好說,那就請王爺睜只眼閉只眼吧。」以前在府里看盡了上面幾個姐姐和姨娘那刻薄的嘴臉,那尖酸的話語,沐琉璃曾經想過永遠不要成為那樣的女人,但是,原來有些事情是逼不得已的。
赫連絕的火氣都快把他自己給燒了,他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是那麼的不在乎「他都不介意穿本王的「破鞋」,我又怎麼會介意呢?就是不知道他對你這顆澀果子滿不滿意,難為本王咬了滿口的酸,比起妖嬈的芙蓉,美艷的蝶兒,你根本提不起本王的胃口。」
看見沐琉璃的眼底閃過一絲受傷,赫連絕心口有著說不出來的悶,但是卻又雀躍著,還是會為他的話受傷,說明心里還是有他這個王爺的。
赫連絕卻忽略了一點,這樣傷人的話語,用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足以受傷,別提甚至想過與他白頭偕老的沐琉璃。
當真如此?難怪,原來是借著這個名義夜夜流連在他的美姬身邊,原來她這顆澀果子嗑著他滿口酸。精致的唇扯出一抹苦笑,到底是為了什麼堅持著,她好累,好想娘。當初太多的假象盲目了她自己的眼,自己的心,現在發現,想要全身而退原來是那麼的難,那麼的難。
「王爺嫌我酸澀不要緊,他可是愛的很,說這樣才能滿足他,只有他,才能教會我變成一個惑人的尤物,專屬他所有。」幾乎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傷人的話語,彼此攻擊著。
赫連絕啪的一聲。這會,是把整張實木桌子給拍個粉碎,「你居然這麼的不要臉,當著本王的面說出這等話,你不要臉,我還要。」
都說氣在頭上的話傷人,兩個人就像負傷的野獸,誰也不放過誰,仿佛只有這樣才有自己活著的機會。
沉默許久,靜謐的時光漸漸流逝。
「王爺,休了我吧,我沒有任何意見。」沐琉璃覺得自己的嗓音干啞的可怕,但是更讓赫連絕感到可怕的是,那樣沉靜,沒有波動,沒有情緒。竟會讓他無措。
「我說過,別想。」
「王爺留著我也是玷污了你的英明,不如休了我,從此兩人互不相干。我會離開王府,離開南巽國。」
本以為嫁進靖王府,生是赫連絕的人,死是赫連絕的鬼,她真的曾經這樣堅持過的,就算是大婚之夜,他在小妾的房里度過**,她也可以逼著自己回頭,一步兩步三步走。她以為自己可以努力,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可是,她太粗心了,她忘了,赫連絕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怎麼會因為她,與她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忽然想起娘親的話,小小的她幻想過那樣的情景,一生一世一雙人。從小,娘親都沒有按照女子的三從四德那樣的方式教育她,她說「女子三從四德又怎麼樣,落了個和娘一樣的下場。」那淡淡的嘆息幾乎是劃過她的嘴角。依然美麗的臉輕輕的吻著她「娘親已經有太多對不起你的了,我舍不得你再受苦。」
所以,從小到大,她識字,她偷偷的跑到府里的書房里偷偷看爹的藏書,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她知道,想要生存就要低聲下氣,努力隱忍,所以,她該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麼。為了安穩的日子,還是盼那盼不來的郎心?
娘說,舍不得她受苦,現在,她居然讓自己置身這樣的情況中。
為了這個無心的男人?
沐琉璃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赫連絕,那流光溢彩的眼眸好像又回到那天艷陽的傍晚,那絕世的人兒,即使是一身粗衣粗布,任然無法掩蓋的絕世風華。
那雙眼楮,好像在說什麼,竟然有讓赫連絕想起初次見她,她狠著牙往那碎了一地的瓷片走毫不猶豫的走過,想起,她抬頭的時候,那雙眼楮,和現在一樣。
她在心里下了什麼決定?
身體不受控制的往沐琉璃走去,知道臉上細滑的觸感,他的大手已經拂上沐琉璃精致的小臉。
「你在想什麼。」魅惑的嗓音是他特有的低沉,赫連絕不知覺的把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他緊緊的看著她的雙眸,從來,她的眼,都能安撫他,為什麼這次不能?
或許,一開始,就是她的眼,先魅惑了他的眼。現在,該醒的是她還是他?
「我在想,」沐琉璃燦笑著,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避開那灼熱的大掌。「是臣妾失禮了,不該在王爺面前說這樣的話,太不識大體了。」
雖然笑著,卻很陌生。
余光透過窗櫥照射在那被冷落的大掌了,上面紋路清晰,沐琉璃清楚的看見,赫連絕的生命線很長,可是感情線卻分叉的亂七八糟,縱橫交錯。
大掌的主人默默收回手,那背過去的偉岸身影只有那明明很近卻又很遠的低沉嗓音「王妃知道就好,本王希望下次不要再發生。你一天是靖王府的王爺,那就一輩子都是,你該知足,多少女人想要都要不到。
「是的,王爺,臣妾謹遵教誨。」依然是那樣愉悅的嗓音,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王爺,臣妾想問,」這是最後一次了,沐琉璃在心里恥笑自己,還是想要問嗎?還自作多情不夠嗎?
但是,她不甘心。
「王爺有沒有那一刻是愛過臣妾的。」好愚蠢的問題,好愚蠢的自己。
赫連絕背對著她,許久都沒有邁出那一步,就當沐琉璃以為他會拂袖而去的時候。
「王妃只要做好你的王妃就好,榮華富貴,本王還是給的起的。」
直到赫連絕的身影消失在門外,直到門外那炙熱的陽光毫不留情的撒了一地的時候,沐琉璃才發現,她以為過得那麼緩慢的時間,以為都太陽都已經下山了,原來,外面還是艷陽高照。
只有榮華富貴他給的起,其他的,他給不起。
沐琉璃無神的跌坐在椅子上,她該知道的,該知道的。雙手捂住芙臉,沐琉璃無聲的哭著,只有淚水,慢慢浸過她的雙手,那雙白希的手,感情線像娟細的小河一樣,直直的橫在那雙小手上…………
還是下午嗎?原來時間過得是那樣的慢。
她說「王爺有沒有那一刻愛過臣妾。」
他的心莫名顫動。為什麼?他可以給她榮華富貴,可以給她一切,獨獨那所謂的愛情,他給不了,他從來都不信所謂的愛與不愛。當母後狠心的離開他和父王,父王夜夜縱情笙歌,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呢喃著母後的名字,每天盼著那美麗的倩影能夠再次回來卻總是失望,直至父王毒發在妃子的身上的時候,他就不再相信了。這麼多年來,支撐著他的,就是那股狠戾和無情無心。是的,他沒有錯,她不該太貪心的。
玩世不恭的聲影無聲無息的來到赫連絕的書房,欣賞著他為情所困的樣子,安諾晨真想大笑三聲,從認識他到現在,著家伙總算活得像個人樣,而不是硬邦邦的石頭了。
「你要是來看戲的,可以滾了。」即便不用回頭,赫連絕也知道安諾晨那個混蛋就是來看他煩惱的樣子,他不止盼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