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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天從杜辰那里回來的時候蘇心寶已經醒了,但是少女的精神顯然不太好,倚在床上還是一副昏沉的樣子。

她看到雲飛天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凝重的神情就心下了然,只怕他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

「天天!你回來了啊」蘇心寶笑看著他,可是嘴角揚起的笑意卻讓男人更加痛心。

雲飛天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她的床前,眼楮里沒有掩飾自己對于她的心疼。

只是一個冬天她就已經失去以往的那些朝氣,曾經那個活力四射的大小姐依然不在,病魔折磨著她的身體,而自己卻折磨著她的心。就算是愛,對于現在的她而言也是一種壓力,亦是一種反抗卻求不得的無奈。

「你已經知道了,是嗎?」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從相識到成親到相愛到最後的分離,只有一年不到的時間,那麼短的時間里她之用來愛和離別了,關于他的很多很多事情她根本還來不及去了解、參與,而現在自己一直隱瞞的事情已經攤開在平面上給他看清楚了。

「寶寶,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不願讓我知道?還是你覺得我不夠愛你所以……」寧願用相互傷害的方式離開卻不想讓他知道。

「不、不是的,天天,我沒有懷疑過你對我的愛……是我、是我太害怕了,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初是我利用了你想要以你的身份讓我和爹爹娘親關系慢慢疏離,至少減少了讓他們見到我機會,是我不應該那麼糊涂,是我不應該讓你有愛上我的可能。」現在就算再回想起來也都讓她後悔萬分,倘若天天沒有愛上,倘若她沒有愛上他,一切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她在後悔!她竟然在後悔讓他愛上了她。可是︰「為什麼不能讓我愛上你?為什麼沒有繼續利用我?就這樣把我利用殆盡不好嗎?我情願一直被你這樣利用著,也不想讓你因為要隱瞞我而獨自一個人離,承受這這個秘密而痛苦著。」就算是利用他也甘之如飴。

這樣的話比得上世上任何一句愛語,可是她卻已經無力承受,怎麼能夠毫無負罪感的繼續留在他的身邊?已經沒有資格了,她情願用盡余生也想要給他一個安定美滿的未來,即使那個美好的未來里沒有自己的位置,因為她唯一能做得到的也就只是這樣了。

曾經他許諾︰你若死了,我便陪著你一起!

這樣沉重的誓言讓她心驚,怎麼敢輕易就把自己的生死許給了另一個人,所以她不得不離開,如果他能夠愛得少一些,或許她不會想要走,至少她會在他的身邊劃上自己生命最後的圓點,可是那時卻不是他的終點,唯一不能留在他身邊的原因卻是因為他的深情。

「對不起!天天,求你少愛我一點!」

懷里的少女因為哭泣而輕微顫抖著的肩膀,還有頸脖間溫熱的淚水,他知道了她的不忍,她的無奈,「在你離開以後有一度我真的想過要少愛你一點,可是不管我用盡什麼樣的方法嘗試,所有的結果都只會讓我更加愛你而已,少愛……哪怕是一絲一毫我都辦不到。」

「可是我已經不能給你未來,已經沒有辦法許給你白頭偕老了,你知道嗎?」白天偕老和幸福死去的人是沒有辦法給活著的人的。

「沒有關系!就算不能擁有很長的時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對我來說也是永恆。」死後的世界那麼冰冷,他怎麼能夠允許所愛之人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呢!既然許諾了,那就應該陪伴到最後吧!

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這麼深刻的愛著自己,不管是誰都會欣喜,可是,就算她再怎麼高興此時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會這樣做的,天天是應該有更美好的人生的。

蘇心寶含著淚瞪他,「不行!我不許你輕視自己的生命!」

「那我又怎麼能允許你輕視自己的生命呢!我情願這所有的傷對由我來承受,也不想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情血劫又怎麼樣!我要的只是你,只要你還在我的身邊……」不管是病是痛,他只想和她一起分擔,可是寶寶卻這樣隱忍著,讓他心疼到不能自己。

「寶寶你要有信心,杜辰不是也說已經找到了醫治情血劫的方法了嗎?只要你再等等就可以了!」治療的方法是有了,可是唯一還差的天香碧露草花卻是世間難尋,唯一找到的一棵卻還要一年之後才能開花,這些心急的情況雲飛天自然是不會讓她知道的,就算傾盡所有,就算翻遍整個天下他也要找出天香碧露草花來。

在听到杜辰所說只差天香碧露草花的時候雲飛天已經啟用了所有的影衛以及飛天寨去尋找了,他不相信這天下間真的就沒有存貨。

怎麼可能等得到?蘇心寶在清楚不過自己的身體,如果真的那麼順利的話杜辰早就告知她這個進程了,又怎麼會每次都只是吞吞吐吐的避重就輕。

但是雲飛天太過殷切的眼神卻讓她不敢說出那麼打擊的話來,也許美好的期望總能比絕望更加能讓人好過,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總有希望存在著。

這個名為‘希望’的海市蜃樓,是天天制造出來給她的,而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不打破這個美麗的幻境,如果可以,那麼最後的時間里至少還能為他制造一場美好的夢境。

她靠在男人健壯的胸前,听著耳邊屬于他的有力的心跳聲,只覺得心也安靜下來了,「嗯!我會等的……」

「寶寶,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會堅持,我會等下去,但是天天!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雲飛天大約已經猜出來了,可是卻還是假裝問道。

「你先答應我!」只要他答應便可。

寶寶太堅持的態度讓他不能拒絕,「好!只要寶寶能一直在我的身邊,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

「如果最後我真的逃月兌不了,不能陪你到最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好嗎?」

雲飛天沒有馬上答應,只是他無意識的收緊的雙臂的力道卻能清晰的讓她感覺到了他的情緒的起伏。

可是良久他還是回答了︰「好!」

即使他答應了,可蘇心寶還是很不安,因為這個正抱著自己的人竟然在顫抖,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來答應的可想而知。

死亡隔絕了相愛的兩個人,從此生命中那個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竟已經不能出現在自己的世界中,即使午夜夢回的時候能夠相見,那也只是自己的一種幻想吧!

雲飛天在听到她的要求的時候有一瞬間幾乎要喪失思考的能力,只想用盡一切語言能力否決她所有的如果,可是在他懷里的人兒是多麼的脆弱,連一個假設的答案都不能給她,是不是這樣的自己才是加劇她的心里負擔呢!

如果這個如果的答案能夠讓她放開一些,他情願現在就讓自己的心難受一些,也不能讓她有絲毫的郁結。

這樣一個好字,對于蘇心寶來說卻是真的是一記定心丸,至少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她所愛之人還會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活著比死去更加艱難,但是沒有什麼是活著的人辦不到的,而死去的人則是什麼也不能辦到的,這個要求就當是她最後的一次任性。

天天,你不是我第一個愛的人,卻是我此生最放不下的人。

就算曾經接受過子軒的背叛,就算那時候痛徹心扉,可是她卻以讓活著,然只是在遇見他的時間里,已經可以那麼快的將對子軒的感情淡化了;可是在她發現愛上雲飛天的時候,她卻不由的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原來她是那麼怕死,死亡與她而言並不能做到那麼灑月兌,可是命運注定如此,她的心里無論怎麼掙扎都不能掙開這個死亡的枷鎖,而她卻不敢讓這個枷鎖連同雲飛天一起捆綁了,就算是以愛的名義也絕對不能。

二月春風似剪刀,一把帶著春的氣息的綠剪由南向北把盎然的生機帶到的大地上,山莊里那株早期的桃花如今已是開到了最旺的時候,滿樹的粉色花瓣被清風吹得到處飄揚,還有揮散不開飛濃郁香氣,沁人心脾,是的聞著不禁沉醉在她迷人的芳香里。

蘇心寶被雲飛天用厚厚的貂絨披風緊緊裹著,只要一張明顯蒼白的尖細小臉露出來,從遠處一看就像是他抱著一只大狗熊。

「桃花開得好漂亮!」蘇心寶已經很久沒有出到室外來了,只是在今天陽光特別好的時候雲飛天才答應帶她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許久未見的桃花已經開到的最美的時候,只站在花樹之下,就連美人也要失去幾分顏色。

「嗯,我的寶寶比桃花還要漂亮!」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寶寶這樣的笑容了,最近她的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每天清醒的時間還不到昏睡時間的一半,有時只是在談話間就發現身邊的人已經昏了過去,可是天香碧露草花卻還沒有任何的眉目。

杜辰每次給寶寶把脈的時候臉色都越來越沉重,不管用多少藥在調理,可是她的身體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起色,甚至還在惡化。

她的眼楮現在已經幾乎看不見了,所有事物在她的眼中都是朦朦朧朧的一片,唯一還能以影子和顏色來分辨,可是這樣的情況也不能再維持多久了,也許在某一天寶寶醒來的時候眼中就剩下黑暗了。

而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顆碧露凝香丸了,如果再沒有找到天香碧露草花,最後的結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可是桃花很快就會謝了,還是賞桃子能夠久些,賞到成熟季節的時候又可以吃了。」想到那甜蜜又多汁的水蜜桃讓少女的臉上不禁多了一些生氣。

「那我們春天賞桃花,夏天就賞桃子,秋天的時候就吃桃子,好不好!」雲飛天寵溺的看著她,想著他的寶寶能一直這樣有生氣該多好。

「好!那到時天天要親自爬樹給我摘桃子吃哦!」

「那當然,一定把寶寶養得比水蜜桃還要水靈!」

「啊!摘桃的天天就是一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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