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逸臣入座,招來服務生,先給自己點了一杯黑咖啡,不等岑漪笙開口,又幫岑漪笙要了她喜歡的卡布奇諾,然後要了一份提拉米蘇給她。舒愨鵡默聲看著郁逸臣點單,岑漪笙心頭泛起一絲苦澀瑚。
相伴生活了三年,兩人的生活習慣和喜好彼此都很清楚,縱然在他面前,她從沒有表露出完整的自己,但卻已足夠。這三年的同居生活給了岑漪笙太多太多,其實就算是她,在說要放下的那一刻,也沒那麼果斷和容易。
畢竟時間,是最最磨人的東西,沒那麼容易一句話,就能夠煙消雲散。
想到這兒,她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
雖然是輕微的嘆息聲,郁逸臣依舊是發覺到了。待服務生走開,他率先開口挑開話匣,「你看起來氣色不錯,看來這幾天過得很好。小城呢,小城怎麼樣?」
對上郁逸臣黝黑不見情緒的眼,岑漪笙笑了笑,「小城很好他很想念你。」
听到她這麼說,郁逸臣不由得有些內疚。
他險些傷了小城,雖不是他本意,但事情卻是因他而起。就像岑漪笙所說的,他的一念之差,就險些斷送了他們的夫妻情分
他沉了沉氣,眉頭輕輕皺起,帶著些許苦澀的笑容。
「漪笙,如果沒有這次的事」
如果鑠。
誰都會說如果,但事實上並沒有那麼多如果。這世上的每一件事,都沒有機會重頭來過,唯有向前看。
岑漪笙低了低頭,瞥見服務生端著咖啡和點心緩緩走來,沒有說話,等服務生把咖啡和糕點放下之後,她才伸手模了模杯盞邊緣,感受杯子傳導的咖啡溫度。
「逸臣,我的確想過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有兒子陪伴,有個家,有完整的生活。我們都以為這一切不會有太大的變數,所以我們毫無顧忌的回來了,卻被現實發生的一切,擊垮。」
「是,是我想得不夠多。」他的手指輕按住眉心,心頭涌上一股莫名的煩躁感。
他沒有想到父親會這麼抗拒小城,也沒有想到顧子期對漪笙的態度會有這種轉變,他有太多的沒想到,所以才貽害了自己。
本可以繼續的幸福生活,這樣生生的沒了。
但他知道,漪笙不會騙她,她說想過一輩子,是不是意味著她內心對他其實也是有期盼的?
他心中一動,有些期許的望向岑漪笙,「漪笙,我們可不可以再」
「不可以。」她迅速打斷他的話,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因為他?」郁逸臣輕嘲一笑。
感覺他語氣里的譏嘲,岑漪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知道郁逸臣一直都介意,也認為她想要離婚是因為想要回到顧子期身邊。但這種認為,令她胸腔內有一股無名火。
她忍住爭吵的沖動,雙手交叉壓在小月復上。
「逸臣,這件事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很感激三年前你解救了我,帶走了我。三年前我太沖動,以為逃避就是解決的方法。可現在我知道,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誤會和難題越來越大,所以我選擇來見你,把話說清楚。
「你明明知道,我們之間的問題和他並沒有關系。三年前我們結婚時,你爸之所以不反對是因為他以為你想安家,後來又知道我懷孕,心里一味的開心。現在我們回來了,所有真相也都出現了,他不接受,甚至侮辱我。你的父親,你的家庭,不能接受我和小城,小城會受到傷害最根本的原因也是這個。這種不接受,已經決定了你我之間不會再有安寧的生活。
「你說我膽小也好,說我怯懦也好。我必須給兒子一個安樂幸福,沒有爭端的世界。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這些話,不知是早就醞釀好的,還是實在動情而發。岑漪笙竟說得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一氣呵成。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分手兩個字也變得格外折磨人。
從頭到尾她都不想傷害郁逸臣,傷害一個愛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種折磨。
但現在,她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就當是她自己,太沒有勇氣,去接受挑戰吧
郁逸臣
沉默,她的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根針,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髒上。她說得都沒錯,他無從反駁,明明是想要來說服她回心轉意的,準備了那麼多的話,現在一個字都說不出。
一直以來她都是為了兒子,為了兒子和他結婚,為了兒子和他離婚。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卻不能為了這種可悲,怨恨岑漪笙。
他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你記不記得那年柏林,你曾說過,待我手術成功,一定再為我彈奏一支鋼琴曲
明明是那麼美好的約定,為何他現在竟有落淚的沖動,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麼脆弱。那個一度呼風喚雨的郁少,到哪里去了?
岑漪笙一直不懂,為什麼和郁逸臣相識不深,他卻願意照顧她。而郁逸臣把故事只埋在自己一個人的心底,從未說出。
就好像很多年前的一切,不曾存在。
「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我成全你。」他終于道,語氣是說不出的頹敗和低沉。
聞言岑漪笙松了一口氣,內心卻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麼輕松。說來,她還是有些許愧疚感的。
下意識的模上自己手指上的鑽戒,一遍遍的摩擦著。
這個動作被郁逸臣所發現,他微微挺身,低低瞥到她手上若隱若現的戒指,臉色瞬變。
注意到他的目光,岑漪笙快速將手垂到一邊去,刻意躲閃。
鑽戒,他向她求婚了?她接受了?
呵,他還在愧疚,她卻在還未離婚時就接受了別的男人的求婚,真是諷刺?眼前的苦咖啡已經沒有了熱氣,苦澀的心,也似涼透。
他倏地起身,冷冷道了一句‘我會簽字’,然後抽身走開,大步離開秋寒麗影。
望著他帶著怒意離開的背影,岑漪笙心頭一陣苦澀。事情總是會朝著難以預料的方向發展
坐在遠處看雜志的顧子期瞥到郁逸臣離開,立刻放下手中的雜志,起身朝岑漪笙那桌走過去。他走近時,她還低頭看著手上的鑽戒,沒有發覺他的靠近。
看樣子,她還真挺喜歡這個戒指的。
顧子期好心情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打趣兒道︰「這麼挪不開眼,要不嫁給它?」
岑漪笙吃痛抬臉,瞪他一眼,作勢拍了一下他捏痛自己的手。
他也不在意,就著郁逸臣坐過的椅子坐下,感覺到椅子還有溫度。「怎麼,你們兩個又光顧著聊天了?」
顧子期拿眼瞥著桌上沒動的咖啡和甜點。
他這麼一說,岑漪笙也才發覺,又想起剛才負氣離開的郁逸臣,不由得苦笑︰「雖然逸臣已經答應簽字離婚。可我還是他剛才走得時候,是生著氣的。」
「是因為鑽戒?」顧子期挑眉。
岑漪笙不確定的點點頭。
誰說男人不小心眼兒,這不,明擺的例子。顧子期笑笑,不以為意,他不想再談郁逸臣,伸手拿起小勺,舀了一勺提拉米蘇上層,遞到岑漪笙的嘴邊兒。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別浪費糧食,來。」他一副引導的口吻,像是在伺候小孩子一般。
岑漪笙不由失笑,猶豫了下,才張開嘴.
窗外郁逸臣還沒走遠,他站在車前,看到坐在窗口的岑漪笙和突然出現的顧子期的親密舉動,臉色愈發陰沉。
沒想到顧子期一直都在這里。
回想起三年前他顧子期面前帶走岑漪笙的情景,而今日,同樣是他們三個人,卻是不同的結局。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太多,他想,他必須先搞定自己的事,才有機會‘東山再起’。
拉開車門,坐進去,末了還是望了一眼互相喂食的二人,狠狠踩下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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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少爺的戲份到此會少下去了,而郁少爺柏林
往事暫不揭秘,靜待後續少爺再出場時,麼麼噠~一位少爺下場,另一位少爺就要上場了!我們許醫生要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