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漪笙定了定心,雙手托著電話,道︰「我也是,不過你先說。舒愨鵡」
「這件事有些古怪,我听佟叔提過,周睨那天本來是約了人一起去會所的,卻忽然折了回來。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幫她,而這個人一定和你很熟悉。
「那天在岑家的那兩個男人的身份也已經很清楚,但是自昨天他們離開岑家之後,其中一個人忽然消失了。我雖然知道另一個人在哪兒,我怕他們會對孩子不利,我想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听完顧子期的話,岑漪笙愣了愣,他也調查的很清楚,方向似乎都對,為了確認,她又問︰「是一個叫安樂的孤兒院?」
「你知道了。」他的話音又延長,似乎後面還有話要說,但戛然而止,他頓了頓,又道︰「你不會現在已經在哪兒了吧?鐶」
岑漪笙抿了抿唇,嗯了一聲,「你剛才說他們會對孩子不利是什麼意思?」
「漪笙你听著,周睨在雇佣二人之後沒有給他們錢,所以他們二人的直接雇主並不是周睨。千萬不要驚動那個人,我怕他會對孩子做什麼。」
岑漪笙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的窒息,她怔怔的挪開手機,全然沒在意顧子期後面還說了什麼,她扭過頭去看蘇情歌,木然道︰「情歌快,快,我們得追上去。 」
蘇情歌被她弄得一愣,想問什麼時,岑漪笙已扭身奪門而出,她來不及多想,也跟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見二人離開,也忙慌出了傳達室,往與她們相反的方向逃走。
孤兒院雖然並不大,但找岔路了著實費勁兒。岑漪笙從樓上繞到樓下都沒有看到郁逸臣和秦城的身影,蘇情歌好不容易追上來,拉住她的胳膊,話還沒問出口就又被拽著小跑向前方。
「漪笙你別跑了!」蘇情歌用力猛拉住岑漪笙,使她停住。她雙手捉住岑漪笙的肩,皺眉道︰「你發什麼瘋?」
「子期剛才告訴我,周睨並不是田翰的直接雇主,還有人在背後。他說,田翰可能會在情急下對小城不利!」岑漪笙掙月兌不開蘇情歌的力道,急道。
「子期?顧子期?」蘇情歌一怔,「你和他有聯系?」
岑漪笙點了點頭,又忙道︰「別讓逸臣知道,我怕他多想。」
蘇情歌翻了個白眼,沒吱聲。
就知道他們一定會藕斷絲連,只是沒想到顧子期竟然會在小城的事情上幫岑漪笙,她心里雖然對顧子期也有一定的成見,但說起來那個男人的本性,從來都不錯。
她想了想,正預備開口問顧子期是怎麼知道小城的事時,余光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孩子急匆匆的走過。
注意到蘇情歌視線的轉移,岑漪笙也望了過去,那個男人的側臉隱約有熟悉感,她腦海中快速一過,嘴里已喊道︰「是田翰!」
岑漪笙和蘇情歌對視一眼,兩人腳下一動,就追了上去,跑了沒兩步,田翰出現的方向,郁逸臣和秦城也忽然追了出來。
四人在轉角處匯合,沒有過多言語,一齊朝田翰逃離的方向追過去。
漸漸看到田翰的身影,蘇情歌到底腿兒長,幾個大跨步就靠了過去,田翰一急用胳膊緊緊勒住懷里小孩的頭,威脅道︰「再過來我就掐死這個孩子!」
四人俱是一震。
田翰齜著牙退了幾步,懷里的孩子被布袋套著頭,已睡了過去,他松了松手,一只手抱著孩子,一只手抹了抹額上豆大的汗珠。
「你們追我做什麼,等我拿到錢,我自然會把這孩子送回岑家!」
岑漪笙沉了沉,孩子被罩著頭,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發病才暈過去的,她心里焦急的很,很怕說什麼會惹惱田翰,猶豫了許久才開口︰「你要多少錢,我們可以給你,我的孩子有心髒病,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我得帶他去醫院。」
「漪笙,別急,我把藥帶來了。」郁逸臣忽道,從兜里取出一只小藥瓶,遞到岑漪笙眼前。
不知為什麼,明明是他想得周到,而岑漪笙卻沒有這種感覺,她看著那個藥瓶子,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仿佛並不想在此刻見到他。
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忙伸手接過藥瓶子,沖田翰道︰「至少讓孩子把藥吃了行嗎?」
「吃什麼藥!你當我是傻子啊!」田翰惡狠狠道,伸手又掐住孩子的脖子位置,「我告訴你們,馬上離開這兒,否則——」
「她到底還給了你什麼好處,僅僅是錢?可我們能給你更多。」秦城沉聲打斷他。
「漪笙說他的雇主根本不是周睨,我看是有人故意要跟漪笙過不去。田翰,你老實說出那個人是誰,我保你無事。」蘇情歌雙臂環胸,口吻不容商榷。
聞言秦城挑了挑眉,卻沒有再說什麼,側目瞥了一眼郁逸臣,他的神色很淡然,似乎絲毫不為田翰手中的幼兒擔心,不像岑漪笙,神色眉眼,都能瞧出她無比的擔憂和緊張。
這種感覺,似乎有些不正常。
田翰沒有應蘇情歌的話,轉了轉眼珠,打量著四周的退路眼下的情況,他要逃開並不難,從身後的矮凳攀上叔翻過牆去就能逃離。只要能引開眼前人的注意,只需要幾秒鐘就足夠。
他低下頭望了望懷里的孩子,一咬牙,將孩子用力朝岑漪笙的方向拋出。
這一幕觸目驚心,岑漪笙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般,她猛的向前撲去,想要抱住兒子,但身後的郁逸臣怕摔著她,抱住了她腰,二人應聲倒地。
岑漪笙沒覺得痛,因為郁逸臣在下。
但她眼睜睜看著兒子落地,一聲重重地悶響。
她瞠圓了眼,不可置信的望著癱軟在地上的小身體。
見狀蘇情歌也忙撲過去,跪在地上將孩子抱起來,岑漪笙也連忙爬起身攀過去,和她一塊慢慢取開孩子身上的布袋,露出他的臉來。
孩子的臉從布袋中露出來,清晰白女敕,但這張臉這不是小城!
岑漪笙和蘇情歌俱是一怔,這衣服是小城的,但這個孩子居然不是小城。
秦城反應過來,再看田翰,已沒了蹤影,他沉下臉,從懷里掏出手機,快速撥出一串號碼。
看到摔落的孩子不是自己兒子,岑漪笙的心才算是穩穩落地,但這個孩子顯然是摔著了,只怕會摔壞哪里,她有氣無力的探了探孩子的氣息,道︰「先把這個孩子送去醫院吧。」
蘇情歌點點頭,望向正在打電話的秦城,「阿城,你把孩子送去醫院吧。我陪著漪笙。」
秦城朝電話那頭的人道了一聲,遂應了蘇情歌,道︰「田翰雖然跑了,但是你不必擔心,我想,孩子有可能還在這里,我找人過來徹查一遍。」
他的話,顯然是說給岑漪笙听的。
岑漪笙笑了笑,臉色卻有些發白,「多謝你了,秦城。」
她話音剛落,郁逸臣朝她伸出一只手來,抱住她的肩,將她扶起,攏入懷中。她輕輕皺了皺眉,抬眼望了望面色從容的郁逸臣,實在為他的沉默和淡定感到不能理解。
剛要開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令她一 。
「逸臣,這件事是不是跟郁家有關系?」
听到岑漪笙的疑問,秦城也忽然止住講電話的聲音,看著他們的動靜。郁逸臣黝黑的雙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目光絲毫不躲閃,「漪笙,為什麼這麼問。」
「是你說的,郁富盛在打壓我們。是不是他故意藏起孩子,而你也希望孩子離開?」再開口,她已不再對老頭子用敬稱,而是直呼其名,雙眼咄咄逼人,似乎要將郁逸臣看穿似的。
郁逸臣皺了皺眉,攬著她雙肩的手微微一緊,「漪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他的懷抱,「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我要你現在打電話給郁富盛,我要你親口問。」
面對目光逼人的岑漪笙,郁逸臣抿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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