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思苦想半天,樂萱瞄到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風吟,突然靈光一現,這麼個高手在身邊,怎麼就沒想到呢?想這幾位雖然現在呆在她身邊,看起來沒什麼殺傷力,但也算是叱詫風雲的人物,要是把四個人的功夫全學了,簡直能跟密宗宗主相媲美了。這不就成了。
樂萱自顧自在心里得瑟著呢,風吟卻被盯著渾身不自在,手不自覺握了握劍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他見過樂萱那詭異的笑,不知道現在正在「算計」誰呢。
只見樂萱對著風吟咧嘴一笑,小跑到他面前,拉著他的衣袖到桌邊,硬是摁在凳子上,還不忘倒上杯茶。風吟騰的起身道︰「郡主有事只管吩咐,只要風吟能辦到的,定不會讓郡主失望。」
樂萱笑得更歡了,教浩然習武,這風吟鐵定辦得到啊,仿佛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浩然已經學成,在跟自己告別了,馬上就能歡快的送走一個。「這件事,你一定辦得到。你放心,我是不會為難你的。」說完,還寬心似的拍拍風吟的肩膀,反倒讓他更不安心。
「郡主請說。」
「你能不能教浩然習武?」
風吟愣住了,這件事雖然自己辦的到,但是卻不能做。密宗的規矩,未經宗主同意,任何功夫不得外傳。風吟不會拐彎抹角,直接拒絕道︰「只有這件事,恕難從命。」
像有一盆涼水,嘩啦啦從頭頂澆下,樂萱現在可是透心涼,怔怔的盯著風吟,打從他到自己身邊,還沒有哪件事不是順著自己的意思,突然來這麼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樂萱沒有反應,風吟解釋道︰「密宗嚴令,功夫不得外傳。」
樂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哦,哦。」說完,轉身準備出門,風吟立馬跟上。卻被樂萱攔下︰「你不要跟著,萬一,我看過你的功夫,學會了怎麼辦?」
風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知道樂萱這是怎麼了。只得留在原地,看著樂萱帶著小昕一番喬裝後出府了。
風吟是個講道義的人,說到就會做到,既然這是密宗定下的規矩,按理,樂萱本不該因為這個無理取鬧,可是樂萱就是氣不過,使起了小性子。即使出了府門很長時間,嘴還撅的老高。路兩旁的商販也提不起樂萱的興致。順路到醫館轉了一圈,隨便聊了幾句,連跟花豬斗嘴也沒興趣。瞟了古軒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拽樣兒之後,就起身告辭了。
又在夢蝶處晃悠了一陣,幾乎都在听師傅訴苦,原來,街對面不久前開了家听蘭館,名字倒還算雅氣,可說白了就是家妓院,相較之下,夢蝶這種賣藝不賣身的館子,便不再那麼吃香了,听慣了小曲兒,男人們還是更喜歡追求刺激,以前的老顧客便紛紛改投听蘭館了。館子里的生意近日來越來越差,媽媽也是每日愁滅苦臉,弄得館里死氣沉沉。幾位姐妹已經暗地里打算離開了。樂萱見夢蝶愁眉不展了,心下也著急,告辭出來到韓先生那看看他有沒有什麼主意。不過,還沒開口,韓先生便一臉嫌棄,原來有部書本子幾日後要發售,韓先生現在還在校對,根本沒時間搭理樂萱。丁山那也是忙的要死要活的,打了個招呼,便埋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連小昕罵「蠻牛」都沒計較。當然樂萱還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火昱,雪霏兩人,這兩人看來在韓先生這過得很充實呢。不過,樂萱直覺里覺得這兩人之間有些別扭,是什麼也說不清,但絕對發生過什麼事情。
告辭回到王府,時間已經不早了,風吟還站在那里,就像樂萱出去時那樣。將子墨的傳話告訴樂萱,風吟便退下了。樂萱只是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見風吟沒有絲毫異色的退下,樂萱直對著他的背影做鬼臉。
一夜無話。
次日,樂萱醒來時間已經不早了,夜里一直在琢磨,尋模個好點子,好讓夢蝶那邊的生意好起來,想著想著便睡著了。反正白日里也沒什麼事,樂萱打算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想到什麼點子。出府的時候,一個小廝還問︰「要不要等子墨公子他們一起去?」
樂萱想了想,要去干嗎?而且做什麼跟他們一起,平白給自己添堵。擺擺手說了句︰「不了」轉身就出府了。
今日的街上,多出好些大家小姐,公子的轎子,樂萱搖搖手中的扇子,倒還真有幾分小哥兒的樣子,有那麼幾次,樂萱覺得街旁的幾位女子在向她拋媚眼,難道是錯覺?這風氣已經開放到這步田地了?找了家酒樓用過飯,已近午時,樂萱打著飽嗝,在街上晃悠。突然間,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大家都向一個方向跑去。唉?小昕拉著樂萱跟過去看熱鬧,只見眾人都靜靜站在路旁,怔怔盯著一個方向,說是翹首期盼絲毫不為過,到底是什麼人那,這架勢跟女王駕到似的。過了沒多長時間,只見遠遠的幾頂轎子緩緩而來,每頂都裝飾的花團錦簇,弄得跟花魁游街似的。惡俗趣味,樂萱可不敢恭維。每次微風輕拂轎簾,隱約露出轎中人的臉,都會引來眾人的驚呼,加一陣陣贊嘆聲。到底有沒有看清轎中人的真容已經不再重要,這群人已經處于一種亢奮狀態,再加上得不到的永遠是最美的,這種遙不可及的才是他們最喜歡的。樂萱心想即使里面坐個丑八怪,對他們也是一般。
轎子一頂頂過去,等到第三個,樂萱已經沒了耐性,拉著小昕準備離開,誰知不知是誰推了一下,小昕帶著樂萱整個沖出去,撞上其中一個抬轎人,摔倒在地。樂萱首先起身,顧不上拍身上的土,在人群中搜索著到底是誰下的手。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揪住衣領,一個過肩摔,樂萱再次被摔在地上,還是個大馬趴,可真夠糗的。好疼,這次臉上都沾了泥土。那打手模樣的準備再次教訓樂萱,小昕一個挺身擋在樂萱面前,被打手一個巴掌打到在地。
小昕眼里含著眼淚︰「你居然敢打我們家公子?知不知道他是誰?」
「我倒要看看,你們家公子到底是誰?」打手心想,這兩人連個家丁都沒有,家里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小昕嘟囔半天,郡主的身份還是不能說出去︰「我,我。」
打手冷笑,抬手準備再打下去,突然,手腕被人抓住,用力甩了幾下,還是掙月兌不了,另一只手冷不防一拳擊向後面的人,還未靠近,臉上已經被一個扇子模樣的東西狠狠擊中,鼻梁骨大概都斷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看起來很嚇人。看清來人是誰後,眾人驚呼︰「奕公子,是奕公子。」奕公子向來亦正亦邪,從來不會出手救人,這次到是讓眾人刮目相看。
轎中一聲溫婉的女聲響起︰「馬向,還不退下,怎麼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大打出手,快向人家道歉。」眾人又是一陣感概,「靜馨小姐就是不一樣。」「既漂亮,心的又這麼好。」「要是誰娶了她,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馬向嘟囔了句︰「對不起」便退至轎後。
奕公子伸手扶起小昕,對樂萱道︰「你的任性為什麼總要別人承受惡果。」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搞得樂萱一個頭兩個大,什麼時候熟到可以來教訓她了?這冷血的家伙以為自己有多了解她啊?不過,自己的確任性了點。要不是自己任性,風吟怎麼會不在自己身邊。奕公子瞪了樂萱一眼,轉身走了,並沒有扶她起來的意思。一雙手從後面將樂萱扶起來,樂萱轉身看看,原來是風吟,抬手就是一拳︰「怎麼不早點來?」風吟拍拍樂萱身上的土,沒有回答。「哼,這次就原諒你了,下不為例。」說完,眼圈已經紅了。
小昕一直盯著奕公子遠去的方向,直到樂萱叫她才回過神來。牽到他的手了,小昕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不遠處一個身影默默轉身離開了,父母還在等著呢不是嗎?還說是要為他求個好姻緣,「好姻緣」?他的好姻緣會是誰呢?眼前突然閃過她的身影,他的眼中一陣驚恐,是她嗎?怎麼會是她?那個一直從心底里厭惡的小妖女。而且她已經有幾位夫君了,子墨還是她最愛的那個。
相佛寺內,兩位老人正在求簽,雙手捧了,虔誠的搖了幾下,撿起地上的簽一看卻是個下下簽,難道兒子的姻緣?兩人趕緊將簽收起,不讓兒子看到。既然是下下簽,兩人覺得解簽也沒這個必要,直接到月老池去了。身後出來一個人影,撿起地上的簽,嘆道︰「雖是下下簽,卻有老樹新芽,枯木逢春之象,也不是沒得解。」
「公子,難道要幫他?」
「他們已算是有緣,至于是否有這夫妻的緣分,還要看他自己了。感情的事強求不得,外人插手,只會弄巧成拙。」
「公子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