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樂萱裝扮好,只听身後的小昕一聲嘆息,問了才知道原來在可惜樂萱臉上未退的紅斑,雖然用了嘉澤送來的藥,紅疹是退了,可紅疹退去後,臉上還是留下淡淡的印子,倒不是擔心自己再被關起來,只是這紅斑可真是大煞風景。
樂萱倒是無所謂,這樣也不錯,可以找了借口戴了面紗去呢。何樂而不為?想到這,樂萱隨手操起一把美人扇,向摘星閣而去。這幾日,不是躺著裝病,就是在看書,還未到摘星閣看看呢。雖現下還是白日,可不知這白日里,又是怎樣一番光景?樂萱此時心情大好,哼著小調一路行來。
摘星閣頂,視野果然不同,心境仿佛也變的不一樣了。雖然不想承認,但臭狐狸打理著王府還真是,不容小覷。大到王府大院,小到花種花色,都精心挑選過,既彰顯了王府的雍容華貴,又不落俗套。到時候攆了還真是有點可惜,要是留下來做個管家什麼的,倒也不錯。不過,樂萱馬上就把這個想法否決了,臭狐狸絕對不是個好掌控的角色。留不得。
正舒展了四肢,愜意的享受這一刻寧靜的樂萱,被一陣吵雜聲吸引,起身望去,原來遠處一處院落,一個少年正在練劍,看起來倒是讓人覺得眼花繚亂,姿勢也不錯,身材也不錯,長相嘛,距離太遠看不清,不過,看不遠處躲在樹從中指指點點的小丫頭們,應該也不差,只是樂萱看了一會兒就乏了,怎麼說呢?總之就一句話「中看不中用」,花拳繡腿也可以。用來形容他,再恰當不過了。正興致缺缺準備躺回去,小昕一臉興奮喊道︰「郡主,快看,那不是浩然公子嗎?一段時間沒見,劍法練那麼好!郡主,郡主,你快看。那邊好多丫頭在偷看呢,一定是喜歡上浩然公子了。哼,看我不替郡主教訓你們。」
小昕喊完,回頭看到樂萱嘆了口氣,躺在貴妃椅上抬頭看著天上。小昕以為樂萱听到浩然公子那麼受歡迎吃醋了。安慰到︰「郡主不用擔心,我去教訓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趁郡主不在府上這段時間,偷看浩然公子。」
「唉?」樂萱看看小昕道︰「你去哪?」
「教訓那幫丫頭啊。」
看小昕一本正經的樣子,樂萱撲哧一聲笑了︰「你啊,還是不了解我,看那什麼浩然,還不如天上那片雲呢。那幾下花拳繡腿,花豬都比他強。」
小昕正想問︰花豬是誰?突然想起一身脂粉味,打扮的怪里怪氣的雨燁,也撲哧一聲笑了。「不過,那始終是郡主的夫君,難道郡主不吃醋?」
一來樂萱年紀尚小,再加上個性使然,樂萱還真不知道吃醋是什麼滋味。
在摘星閣美美的睡了一覺,回到屋中,卻見臭狐狸已經在那等著了,悠閑的品著這次帶回的茶。見到樂萱還不忘夸上一句︰「好茶。郡主下次可否替為夫帶點?」
听到「為夫」兩字,樂萱再次被氣的抖了幾下。「這茶貴的很。」
「郡主開個價,為夫出錢就是。」
「哦?是嗎?一錢20兩。」小昕一听,眼睜了老大,郡主可真是獅子大張口啊。
「好,為夫這就派下人取來。」
「等等,我說的可是黃金。」嚇不死你。
子墨笑笑,遣人去拿。不一會兒,果然取來黃金一百兩,樂萱也命人取了五錢來。一旁的小昕驚呆了。這買賣?難不成子墨公子看不出郡主在故意刁難他嗎?要是西街牛嫂知道郡主免費送她的茶葉賣到這個價錢,恐怕喝了晚上會做噩夢吧。
其實樂萱也愣了一下,看著那黃金,心里有點過意不去。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沒什麼大不了,明日,讓風吟將錢拿到醫館交給嘉澤。
子墨見樂萱盯著金子,不知道在想什麼︰「郡主,為夫今日前來,為了初七賀壽之事。」
「恩。」
「璃殤最近身體不適,奕凡行蹤不定,所以這次就由為夫跟浩然兩人陪郡主參加。」
「啊?你們也要去?算了,算了,我一個人就行了。」
「郡主,玩笑了。這種場合,自然要有為夫相伴。听說,這次一是為商帝做壽,其實,也是為了甄選太子妃。太子年歲也不小了,常年征戰在外,對太子妃一事是一拖再拖,這次,只怕非要選出了中意的人才行。」
「哦?那跟我們一起去有什麼關系?」
子墨笑笑,「難道郡主還不明白?郡主的名冊也在其中。」
「唉∼」樂萱一驚之下,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子墨眯著眼看著樂萱的反應,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我?我不是都有你們四個了嗎?」雖然不想承認,但現在他們四個,可真是個好用的擋箭牌啊。
「具體的為夫就不清楚了,只是听人傳言,這位太子常年在外,一來因為戰事,二來就是好男風。」
「好男風?」樂萱忍不住咯咯笑了,還真是個奇葩。
「因此,在太子妃這件事上,商帝做了最大讓步,只要太子看上的,身份背景反倒是其次。」
「原來是這樣。」樂萱看看眼前的擋箭牌︰「那一起去吧。」
「床上是為夫替郡主備好的服飾,如郡主覺得不滿,為夫再找人改過。」
樂萱瞟了一眼,一條淡紫色長裙,印了淺色蘭花,淡雅素淨,卻也不覺沉悶,配上那條鵝黃色流蘇,素淨中又透著一絲調皮,很合樂萱的性子。看來,倒是花了點心思。心下對這臭狐狸倒是有點改觀,如果去掉那可惡的「為夫」兩字,倒還算得上是個不錯的人。
見樂萱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子墨起身告辭。樂萱打從見到子墨開始,心里就一直覺得這人可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怎麼形容呢?就是這一刻還笑著跟你握手,下一刻,說不定一把刀已經插進你的心窩。他如果不笑的話,定會讓人不寒而栗。樂萱懶得跟人斗智斗勇,子墨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人,所以,還是一拍兩散,早日散伙的好,他留在王府,讓人覺得不踏實。雖然,到目前為止,子墨還沒有任何不規矩的舉動,不過,是不是可以這麼想,現在王府幾乎所有的人都對他唯命是從,已經是個不好的信號了呢。否則,說不定哪一天被賣了,還在那傻笑呢。怎麼把這幾位尊神送走呢?
一抬頭,見子墨要走,樂萱叫住︰「那個∼」
子墨轉身︰「有事?」
「那個∼,有件事想問一下。」雖然是對臭狐狸,但是要把人攆走這話還真不好說出口。
見樂萱吞吞吐吐的,子墨笑道︰「只要為夫知道,定然知無不言。」
既然臭狐狸這麼爽快,樂萱也就直說了︰「你喜歡我嗎?」
縱有萬般聰明,子墨也沒想到樂萱會這麼問,沒來由的愣了一下,久違的厭惡感再次襲來,原來還是那個花痴,忍了這幾年終于忍不下去,露了馬腳。不過,隨即子墨便恢復了平日的笑意︰「我們是夫妻,自然是喜歡的。」
雖說子墨只有那一瞬間的失神,還是沒有逃過樂萱的眼楮,天生的敏感,準確的捕捉到臭狐狸眼角的一抹嘲諷。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吧。樂萱心底一陣苦笑,真不知道母親當時是做何打算,將自己跟這幾個冤家綁在一起。侍衛也就算了,偏偏是夫妻!「看著我的眼楮,」樂萱頓了頓「不累嗎?跟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甚至厭惡的人在一起。你覺得我礙眼,惹人厭,遭人煩。不是嗎?為什麼不直接說?」樂萱盯著子墨的眼楮。
子墨的眼楮彎的更厲害了,笑意更深,看著樂萱,就像第一次見面。「郡主真愛說笑。」
樂萱也笑了︰「當我說笑好了。但是換作是我,喜歡上一個人,我會看著他的眼楮跟他說
︰我喜歡他,愛他,會一輩子跟他在一起,即使這里不再跳動,手也要牽在一起,陪他一起散步,一起看日出夕陽,陪他每一個春夏秋冬,陪他看滄海桑田,一輩子。」
看著樂萱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著自己的愛情宣言,子墨生平第一次月兌口問道︰「郡主找到這樣的人了?」
樂萱笑道︰「還沒,不過總有一天會的。」樂萱說到動情處,竟然想起大話西游中的台詞「我知道有一天他會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雲來娶我。」此時,印入腦海的居然是冷卓的摯友蘇沐之。
子墨听到這個答案,知道樂萱並不在意他,本該高興才是,心下竟有些失落,似乎又有些事情偏離了。
「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假如哪天踫到心儀的女子,我一定不吝賜教,教你幾招。秘方,不可外傳。」樂萱朝子墨眨眨眼。
「普天之下,能把自己的夫君推給別的女人的,大概也就郡主一個了。」
「唉,別客氣,你就是娶個十房八房的,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樂萱本就不在意,說話口無遮掩,沒心沒肺的。
誰知一抬頭,平日笑眯眯的狐狸,居然不笑了,臉若冰霜。這樣的子墨倒是第一次見,慪什麼氣似的。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不在意他們,傷自尊了?樂萱干咳兩聲︰「其實我還是很在意的,畢竟是夫妻嘛。」
子墨又恢復平日的笑容︰「郡主原來還記得這件事。為夫以為郡主早就忘了,覺得有必要等王妃回來舉行一次正式的儀式,好讓郡主從心底記得為夫到底是誰。」
「記得,記得,儀式就算了。」唉,樂萱再次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