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卓放下茶盞道︰「不知肖兄弟,這幾日可有听到些什麼?」
「倒沒有什麼新奇的事兒,這幾日只顧著游山玩水,不曾听說什麼。難道又有人離奇死亡不曾?」
「這∼,要是離奇死亡,想來在這昌嵐早就傳開了,我要說的這幾例,偏偏死的合情合理。」
「既然這樣,冷兄還猶豫什麼?想來必定冷兄心存疑慮,才大老遠跑來這里。」
「這∼,的確如肖兄弟所言,雖然這幾樁案子,表面上看起來並無疑點,可直覺告訴我,事有蹊蹺,如是意外,不免也太巧了些。」
「那冷兄詳查便是,何苦∼。」
「肖兄弟有所不知,並非愚兄沒有詳查,只是查來查去,還是找不到什麼端倪,這才來找肖兄弟幫幫忙。」
「你我非親非故,怎麼知道我一定樂于施以援手?」
「這∼?」
冷卓被樂萱這麼一問,還真是答不出來,兩人的確非親非故,相處還不到幾日,為什麼自己相信他會幫自己呢?說不出,是直覺吧。
見冷卓被自己反問的一臉窘相,樂萱撲哧一聲笑了︰「想不到堂堂縣令居然被在下問的啞口無言,真難想象你這殿試是如何通過的。沒有巧舌如簧,如何舌戰群雄?」
「這∼」
雨燁在一旁翻白眼,心想︰「就是再巧舌如簧,在你這小妖女這,也只能甘拜下風了。」
嘉澤微笑不語,想當初,樂萱也是這麼噎死他不償命的。
「好了,開玩笑的,你說吧,只要我能幫的。」
「肖兄弟大抵听說過王守信,嚴慧的案子。」
樂萱點點頭︰「略有耳聞。」
「我接下來要說的,跟這兩人的情景相似,均跟那狄巫娘娘有點關系,前些日子,大約半個月前,臨木村有名叫林中奇的人,路過一處斷崖時,跌落山崖而亡,此人平日里好飲幾口,還曾因貪杯跌落湖中,因此這次林中奇身亡,其家人並未懷疑,縣衙接到此案時也並未詳查,就按意外身亡處置了。」
「那為何現在覺得蹊蹺?」
「只因前日其家人又來報,說听到林中奇的一個酒友說,事發當日,曾邀他一起飲酒,誰知林中奇身上沒銀子,這才罷休。于是他的家人想,身上沒銀子,哪來的錢喝酒,既然沒喝酒,就斷不會失足跌落山崖。」
樂萱一邊听,手指不經意敲著桌子,好像在琢磨這什麼事情。冷卓見樂萱沒說什麼,接著道︰「說起這第二件,可也巧了,此人名叫蘇文翰,名字起的也算文雅,讀過幾年書,在村子的一家學堂教書,前段時間消失了一陣,據學堂的其他人說,這蘇文翰也是迷上狄巫娘娘那一說,也備修仙,消失的這段時間,大抵是到那狄巫山去了,可這蘇文翰父母雙親具亡,還未娶親,親戚也不大走動,具體的也無從得知。這蘇文翰消失一段時間以後,又自個兒回來了,只是整個人心神不寧的,整日里精神恍惚,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問他也不說。就在前幾日,蘇文翰路過一家成衣店,不想被店外懸掛的招牌砸死了。店家只當自己的招牌久未更換,才會有此橫禍,只得自認倒霉,掏了錢財斂葬了蘇文翰,這事也就結了。只是偶然一次冷某到那成衣店趕制新衣,那店小二抱怨說,其實事發前幾日,他曾听人說,不日將有大暴雨,他擔心各處懸掛的東西不牢靠,曾細細查過,當時那招牌還牢靠的很,怎知這暴風雨還沒來,居然掉下來砸死了人,你說稀奇不稀奇。」
樂萱抬頭看看冷卓︰「倒是奇事一件。可有查過那招牌是否被人做過手腳?」
「查過,不像事前動過手腳。」
樂萱這時也沒個頭緒,對冷卓道︰「下面呢?」
冷卓無奈的笑笑︰「要說這第三件,更是奇了。此人名喚馬如東,從小身子不是很好,其實也算不上不好,只是吃的東西忌口的多,因家里就這麼個兒子,父母照顧的上心,這許多年都沒出過什麼差錯,吃的樣樣都是他的父母嘗過才入口。」
「難道有人在他的食物里做了什麼手腳?」
「不是,這馬如東除了食物忌口,其實還有樣東西踫不得,就是蚊蟲,夏日里的蚊子,春天的蜜蜂,都粘不得。因此即使炎炎夏日也捂著嚴嚴實實的。」
「既然這馬如東死了,看來還是捂的不嚴實。」
「這麼說也不全對,即使捂的再嚴實,也架不住一群蜜蜂攻擊,馬如東就是這樣喪命的。」
「想那馬如東也不會自找沒趣,自己去捅那馬蜂窩,看來是有人做了什麼手腳,引來蜜蜂攻擊他的,可有查過馬如東衣服上有沒有被灑過什麼東西?」
「想來是冷某無能,並未查出什麼。」
樂萱想了想,轉身問道︰「嘉澤,你可有想到什麼?」
「倒是有一種香粉,溶在水中無色無味,卻能吸引蜂群。只是這種香粉,溶于水中,會隨水揮發,過不了半個時辰,就再也查不出了。」
「也就是說,即使馬如東是被別人害死的,現在也沒有任何證據了。」
「是。」
「看來在下這次也無能為力了。」樂萱極其抱歉的看著冷卓,不是她不想幫,這死無對證的事,她想幫也幫不上啊。「既然你懷疑這些人的死跟那狄巫娘娘有關,為何不直接找她便好。」
「冷某不是沒想過,只是那狄巫山也甚為蹊蹺,每次未到山腳,就已經感覺四肢無力,心跳加快,頭痛欲裂。據狄巫的信徒說,這是心不誠,狄巫山只有心誠者才能登上去。」
「這樣就只能交給嘉澤,讓他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了。」
「那就勞煩公子了,先替昌嵐百姓謝謝公子。」
嘉澤拱拱手「在下會盡力而為。」
樂萱問道︰「怎麼不見衙差?難不成冷兄一個人過來的?」
「見肖兄弟又不是公事,何須帶衙差。」
「既然不因公事前來,為何冷兄開口閉口都是公事?」
「這∼」
見冷卓支支吾吾的,小昕道︰「公子經常開玩笑的,冷縣令別放在心上。」
「小昕姑娘多慮了,這樣說話才更顯親近。」
「近日,昌嵐怪事頻發,冷兄還是小心的好。以後出門還是多帶上幾個隨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冷某知道前任縣令暴斃而亡,平日里行事也均謹慎,只是這次只是見見肖兄弟,那般謹小慎微的,只怕被肖兄弟小瞧了去。」
「冷兄這話不對了,命要緊還是面子要緊。要是依著在下,鐵定到哪都帶上一幫人,看那匪徒從何下手。不過,前提是,帶的都是自己人。」
樂萱朝冷卓笑笑,笑的頗有深意。這話,她也就點到這了,能不能悟到就要看他自己了。
冷卓又坐了一會兒,說了些閑話,這兩人聊起韓先生最近寫的那本書來,就開始沒完沒了了,直到嘉澤提醒樂萱,許久沒吃過東西才覺得肚子餓了。幾人一起用過飯,冷卓才起身告辭。樂萱吩咐風吟去送送,被冷卓拒絕。只得跟在冷卓後面,直到目送冷卓回府才回來。
「黑大俠,休息也休息好了,是不是該去做事了。」樂萱看看旁邊的黑無常道。
「真是薄情,剛吃過飯,不能劇烈運動知道嗎?起碼還要再休息半個時辰,才能出門。」
「這樣啊,既然想休息,索性時間長點吧。」
「沒听錯吧,什麼時候轉性了?」
「嘉澤,你的新藥不是還沒人試嗎,拿出來吧。有人自告奮勇。」樂萱看看嘉澤道。
嘉澤听了,故作為難道︰「不大好吧,這萬一用量不當癱瘓了就不好了。」
「唉,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正好合了他的意,就這麼休息下去不挺好嘛。」
「也是。」嘉澤點點頭,打從衣袖中掏出一包東西來。
雨燁一下子跳起來「得,得,得,怕了你們了,合著唱起雙簧來了。」轉身折了桌子上的一朵花,一閃身從樂萱身邊出去了。
小昕只見人影一閃,雨燁已不見了身形,果然像樂萱提過的忍者,再看樂萱,鬢角不知何時多出一朵花來,襯托著更是嬌艷,這容貌,任誰看了都會嫉妒吧。
至從那戴面具的人救了自己,一顆心就系在了他身上,從來沒有嫉妒過什麼,羨慕過什麼,從那時起開始嫉妒了,嫉妒樂萱的身份,嫉妒她戴上了另一面鬼面,為什麼他的有緣人不是自己?是啊,自己算什麼呢?不過是一名丫頭,怎麼會是他的有緣人呢?雖然,那鬼面差點要了郡主的命,可就是這樣,也羨慕她啊,如果自己能戴上,要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不過想這些又有什麼用呢?這一輩子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見一面了。
等眾人都走了,樂萱披衣起身,推開窗戶,今晚夜色皎潔,不知司修他們現在好嗎?也不知道父母親現在如何?以前在醫館還能偶爾看到家信,打從出府已許久沒有看到了。也不知古軒跟小婷兩人是否已經看對了眼在談婚論嫁了呢?還有別院那只臭狐狸,要不要誘導他信仰狄巫娘娘?好讓狄巫那女人領走得了,看的礙事的很。
遠在商城別院的子墨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後面的侍衛急忙拿了披風來披上,勸道︰「公子,天氣日益轉涼,多加些衣服的好。」子墨笑笑︰「只怕跟這天氣無關。」
「那又是為什麼?」
子墨笑而不語。這郡主要去趟那混水,不知道能不能涉險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