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樂萱都有些悶悶不樂,直到晚飯吃飽喝足,才恢復精神,一掃白日里撞上面具男的陰霾。
嘉澤不經琢磨︰「是不是樂萱吃飽了,什麼事情都會變的無所謂。」
心情大好的樂萱問風吟︰「我們接下來到哪里去?」
「不知公子可有打算?」
「我呢,想多看看,多走走,見識一下。」
「那屬下到知道個好去處,公子定然歡喜。」
「是嗎?說來听听。」
「屬下最近听聞昌嵐縣出了幾件怪事,換了幾任縣官都解決不了,鬧的當地人心惶惶,天剛一黑就不敢出門。上一任太爺好像發現些眉目,剛想查下去,卻被人發現暴尸家中,尸體不見任何傷痕,家丁也沒看見有人闖入的跡象,此案就不了了之了。」
「是嗎?這倒奇了,看來中間不少見不得光的事,這才有人殺人滅口。值得一去。」
「屬下還听說,新上任的太爺,也是個一根筋的人,不少人傳說,怕是活不過三個月。」
「這麼說就更要去一下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動身去昌嵐縣。」
「屬下遵命。」
「站住」風吟剛要退出,卻被樂萱攔下,「以後不要自稱什麼屬下,下去吧」
風吟愣了一下,轉身出去。
樂萱見桌旁的嘉澤還沒有告辭的意思︰「有話說?」
「有一事不明。」
「說來听听。」
「總覺得,今天你有些奇怪,對那奕公子的話,反應太強烈些。」
「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看到他就覺得心情不舒暢,就跟見到別院那只臭狐狸一樣。」
嘉澤一陣歡喜「原來樂萱真心不喜歡王府別院那四位,看來自己少了四個競爭對手。可是想想還真是,自己才是那個理由最充分那個不是嗎?司修憑什麼跟自己爭?」
樂萱見嘉澤沒說話,拿手在嘉澤眼前晃晃︰「你笑什麼?」
嘉澤自覺失態,掩飾道︰「沒什麼。」
樂萱盯著嘉澤的眼楮︰「真的沒什麼?」
嘉澤心虛,避開樂萱的眼楮,轉身告辭出門。
樂萱嘟囔︰「青春期的孩子,心事真是難捉模。」
只見嘉澤一個踉蹌,險些跌倒。樂萱還真是語出驚人。
次日,一行人朝著昌嵐縣出發,一路上,小昕都坐在角落里,模著自己的頭發,傻笑。樂萱一陣嘆氣,看來小昕這次動真格了,還真看上那見不得人的家伙了。這門親事可有點難辦啊!想想樂萱都頭疼,小姑娘喜歡的人能不能稍微簡單點,連身世都查不出來的人,出了什麼事,讓她找誰要人去?
再說,充其量只能算是將小昕扶起來而已,連個英雄就美都算不上,不知小昕是看上那見不得人的家伙哪一點?哎呀,要是當時風吟把小昕扶起來,現在也就沒那麼難辦了。風吟嘛!雖然不清楚進密宗之前的身份,但至少有跡可尋。果然出門沒看黃歷惹得禍啊。
除了小昕的事有點鬧心,樂萱這一路過的甚是歡心。
每到一處集市,樂萱都拉著小昕到處亂逛,小昕不像以前嘰嘰喳喳,有些精神恍惚,直到看到集市一處的角落里掛著的銀色面具。小昕看到面具那一剎那,仿佛又回想起那日,奕公子救下她,手攬著她的腰,她靜靜依在奕公子懷里,聞著他身上好聞的墨藍香……
樂萱順著小昕的視線,看到那面銀色面具,跟奕公子那面倒頗相似,只是更小巧些,做工也極精致。樂萱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小昕已經跑到櫃台,指著面具問老板多少錢。
「100兩。」
一听價格,不僅小昕嚇了一跳,連樂萱都懷疑自己听錯了。小昕默默轉身,準備離開,果然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樂萱見小昕那般沮喪,心中不忍。上前理論道︰「這面具,雖然做工精細,可還賣不到100兩銀子。」
「我想這位公子搞錯了,不是100兩銀子,而是黃金100兩。」
這次連嘉澤,風吟都被吸引過來。
「笑話,一塊銀片而已,送我都不要。小昕,我們走。」
樂萱走的決絕,小昕卻是一步3回首。仿佛那面具生了魔力,牽絆著她。
「公子留步。」
樂萱看看小昕,轉身道︰「怎麼?想通了?要便宜賣給我?」
「非也。」
樂萱一听,真是個不爽快的人。再次拉了小昕準備走人。
「公子請留步。此物講究緣分,如遇有緣人,在下分文不收,送給他。」
樂萱一听「分文不收」,立馬停下,轉身。將小昕推到掌櫃的面前︰「她可是有緣人?」
小昕滿懷希望看著掌櫃的,卻只見掌櫃的搖搖頭,小昕沮喪的低下頭。只听掌櫃的說到︰「是不是有緣人並非由我判斷,而是由這面具來決定。」
樂萱心里直罵︰「個大騙子。」
又拉了小昕準備走人,這次小昕用力甩開樂萱的胳膊,道︰「我可不可以試一下?」
「可以。」
小昕顫巍巍從掌櫃的手里接過面具,小心翼翼捧在手里,仿佛呵護易碎的玻璃般。將面具慢慢戴在臉上,這面具也奇怪,並沒有繩子從後面系上,一松手,面具掉下來。小昕用手接過,還給掌櫃的。
樂萱一旁問道︰「這可算有緣人?」
掌櫃的搖搖頭︰「不是。」
樂萱拉過小昕︰「我們走,根本就是騙人,後面系不上,怎麼可能有人戴得了。」
「公子不信在下也沒辦法,不過在下是親眼見到有人將這對面具的另外一個戴在頭上。」
「另外一個?」樂萱一听倒不急著走了。「這面具本事一對兒?」
「正是。幾年前有位少年從在下這拿走另外一面。」
「倘若果真如你所說,這面具豈不是寶貝,為何掛在這里安然無恙?」
「公子有所不知,有緣之人自然無妨,可倘若被心懷不軌之人拿了去,卻始終是個禍害。」
樂萱看看小昕道︰「听到了,現在還想要嗎?」
小昕听掌櫃的說無緣之人強取也只能是個禍害,心里有些害怕,卻還是像被蠱惑了般,堅定的看著那面具,不舍得離開。
樂萱無奈,對嘉澤道︰「你試試?」
嘉澤剛想上前,卻被掌櫃的攔下︰「此面具本是一對兒,靈性極強,由男女分別佩戴,另一面由一位少年取去,這面該由姑娘來試。」掌櫃的對著樂萱道︰「你說呢?」
樂萱心中不屑,心想不過是個騙子滿嘴胡言而已,自也不會放在心上,可看看小昕滿眼期待,咬咬牙,準備上前一試。
一旁風吟擋下︰「還是小心為妙。」
嘉澤附和道︰「還是算了。」
樂萱嘆口氣︰「無妨。」上前接過面具,戴在臉上。
面具有些松動,向下滑了一下,樂萱心中一樂,果然不過是個騙子。誰知面具像是適應了一下樂萱的臉型,緊緊貼在樂萱的臉上。
風吟,嘉澤一驚,伸手去摘,卻怎麼也摘不下,直弄得樂萱連連叫疼。樂萱額頭上的疤痕仿佛透過面具,重新烙在面具上一般。
看著面具上顯現出的花形,與樂萱額頭上的一般無二,二人更是一驚,連小昕都有些怕了。這面具的確邪門的很。
樂萱直覺得體內有一股氣流,向額頭沖來,一時受不了這力道,捂著頭跪倒在地上。
嘉澤抓住樂萱的胳膊為她把脈,一股不知名的氣流在樂萱體內翻滾,膨脹。取出金針,想都沒想,在樂萱幾處大穴下針。可是還沒等後一針插好,前面一針已經被樂萱體內氣流沖擊飛出。眼看著樂萱的臉憋著越來越紅,在這樣下去,大概會血管爆裂而亡。
一旁的風吟拿出短劍,抵在掌櫃的脖子上,「說,這是怎麼回事?」
「在下也不知道。」
風吟的劍又向前探了探,只見血順著短劍流下,滴在地上,瞬間融進泥土里。「說還是不說。」
掌櫃的倒不見驚慌,慢條斯理道︰「年輕人,別這麼大脾氣。殺了在下,這姑娘只怕今日只能葬身于此了。」
風吟向來用劍說話,此時竟也下不了手,慢慢收回短劍,瞪著那不怕死的掌櫃的。
「算了,既然是有緣人,在下就多說一句。這面具別人摘不得,自己卻摘得。」
嘉澤一听,愣了一下,隨後兩手摁住樂萱的胳膊,讓她不能動彈。「樂萱,你听我說,只有你能取下面具,知道嗎?冷靜一下,自己摘下來。」
樂萱疼的整個人已經開始恍惚,感覺胳膊被人摁住,不得動彈,拼命晃著腦袋,扭動著身體,想要擺月兌。
「樂萱,听我說,自己取下面具,否則你會血管爆裂而亡。」樂萱好像听不到似的。
「樂萱,听我說,想想王爺,王妃,想想司修……」
這些名字,就像一記安定劑,樂萱頭腦稍稍清醒些,緩緩抬手,忍著劇痛將面具取下。神智恢復,看到風吟,嘉澤擔憂的臉,還有小昕一臉的愧疚,樂萱昏了過去。「有你們在真好。」
嘉澤抱著樂萱,心里五味雜陳,難道自己永遠都比不上那個人?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抱著樂萱直奔最近的醫館。
風吟緊跟其後,被掌櫃的叫住︰「帶走這面具。」
風吟本不想拿,可心里卻有個聲音讓他伸手接下,轉身追嘉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