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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二章 佷少爺

()听到這里,傅春兒實在是覺得,這位大堂姐智商捉急情商更捉急。(鳳舞文學網)冰@火!中文

傅陽因為傅蘭兒辱及自己親妹,自然拒了她之前所贈的禮品。傅蘭兒要麼撂幾句狠話,轉身就走,要麼敷衍傅陽幾句,說兩句軟話,回頭把那匹尺頭放下。她是已經出嫁的大堂姐,傅陽和傅春兒都不能說她什麼。可是她偏偏有這麼一問,傅陽簡直又好氣又好笑,不知該怎樣答復她才是。

傅春兒不由得更想,這樣看來,大伯父大伯娘為傅蘭兒挑了這樣一門親事,其實也不是全無道理。至少這位堂姐夫家中人口簡單,上面沒有公公婆母,也無妯娌小姑,就算是未來再添個佷兒媳婦,也是比傅蘭兒晚進門,影響不到她的地位。因此,以傅蘭兒這般的心性,家中也不會有什麼特別大的矛盾。只是這會兒,傅蘭兒居然三言兩句之間,將事兒挑到了娘家親戚這里。

這里人雖然不多,可是在這鋪子里好歹也是公開場合。雖然鋪子里眼下生意冷清,沒有什麼主顧,但是傅蘭兒知道左右鄰居秦老板王篾匠,沒準正都支著耳朵听著呢。若真是這樣,不消到明天,傅家與劉家之間的這些事兒,就在廣陵城中傳揚開來了。

「哎呀嬸子,您怎麼走到這里來了?」門口有個少年人招呼了一聲,跟著走進鋪子。傅蘭兒身旁的那位老媽子就弓著身子行了個禮,說︰「佷少爺!」

傅蘭兒卻轉過身子,沒有理會那少年。倒是傅陽與那少年曾經在傅蘭兒成親那日的席面上見過的,當下見禮,傅春兒這才曉得,這就是那個替叔叔與傅蘭兒一起拜堂的劉家佷兒,劉賢。

傅春兒打量一下劉賢。只見此人年歲不大,卻是很有些油頭粉面公子哥兒的模樣,面上白皙得如女娘一般。讓傅春兒幾乎要懷疑他搽了粉。一進店,他一雙眼楮就賊忒兮兮地在女眷身上直打轉。傅陽向他介紹了自己的妹妹。傅春兒便與此人見禮,只覺得那劉賢的眼光在自己面上轉來轉去地真是討厭。然而傅蘭兒這時候就輕輕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劉賢便訕訕地收回了眼光。大多數時候,他的眼神總是尾隨在傅蘭兒身側,可是傅蘭兒卻似對他不假辭色,看都不看他。

這劉賢過來,倒是解開了鋪子里暫時的僵局。傅陽只對那劉賢說︰「我家鋪子正好開在下鋪街上。大堂姐正巧路過,便來鋪子這邊看一看。」三言兩語,就將話圓了過去,接著說︰「剛才大堂姐就說是家中還有事。打算告辭呢。眼下踫上劉少爺,正是再巧不過了。」

劉賢听傅陽沒有因為傅蘭兒的關系自居長輩,高興地很,對傅蘭兒說︰「嬸子采買了不少東西吧!嘖嘖,還是叔叔疼嬸子。把了這麼多銀子給嬸子零花。來,蔣媽媽,也給我一些,我來幫嬸子搬點東西回去。」

說話間他見到擱在櫃台上「薛天賜」家的妝品盒子,就說︰「呀。嬸子也喜歡薛家的妝品啊!我正巧與薛家點妝巷那家總店的二掌櫃認識,以後嬸子有什麼需要的,盡管與我說,我去給您多安排點折扣過來。」

傅陽听說了,話語之間就問劉賢知不知道薛家在廣陵城一共有多少家分店。劉賢為人乖覺,見傅家也是開香粉頭油鋪子的,就不再夸耀薛家,只就事論事地說︰「薛家在廣陵城中,除了點妝巷總店和埂子街的分店之外,大約還有七八家店,比’戴鳳春’戴家還要更多些。另外,薛家在金陵府還有兩家分店。」

金陵府是大明故都,較之廣陵府,更是個紙醉金迷的所在。「薛天賜」能夠將店面開到金陵府去,除了靠資金雄厚以外,自然還是靠的在朝中有人,因此能夠有路子上下打點。就憑這一點,「薛天賜」成為幾乎要壓過「戴鳳春」一頭的業界新貴,就一點兒也不出奇。

傅陽與劉賢招呼了幾句,傅蘭兒在旁邊听著無聊,就嚷嚷著不早了,累著了,作勢就走。劉賢只好對傅陽拱一拱手,口中稱︰「傅三少爺,傅姑娘,在下先送嬸娘家去了。」他年歲比傅陽和傅春兒都要大,但是從傅蘭兒這頭算起來,他只是個小輩,因此稱呼之間,頗為尷尬。傅蘭兒這會兒脆生生地說了一聲︰「佷少爺,你要不留在這里陪三弟三妹說話,我先走了。」說著,真的轉身就走了。

劉賢一時大急,匆匆與傅陽等人告別,尾隨傅蘭兒而去。而傅蘭兒走在前面,面上露出一些得意的神色。

傅陽與傅春兒互視一眼,都是嘆了口氣。看起來傅蘭兒眼下在城中的日子,過得著實不錯,沒有人給她氣受,反而還有人巴結著她,手上更是多了銀錢可以大手大腳地花用。只是這眼下,劉大志不在廣陵府,而那劉賢,少年男子,看他那神情說話之間,卻多有向傅蘭兒獻殷勤……只是這別人家內宅的事情,自家管不著,也沒法管,只好盼傅蘭兒自己行得正坐得直了。

傅春兒這一趟陪黃以安過來,自家鋪子平白被黃以安奚落了一頓,接著又遇見了向來不對盤的傅蘭兒堂姐,被她當面嗆了兩句,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她這時候干脆與哥哥打了聲招呼,打算早點回家,幫楊氏料理料理家務。

她手中提著竹簍,沿著小秦淮原路回去,路上被一粒石子硌到了腳,一時不快,飛起一腳,就將那石子踢了出去。石子飛了老遠,「撲通」一聲,掉在小秦淮河中。一時間附近也沒有行人,周遭是極安靜的,就只听見頭頂上的蟬兒,在奮力嘶鳴著。

傅春兒怔怔立在水邊,看了一會兒水紋蕩漾的河面,怎麼辦?一時,水面漸漸又恢復了平靜,清清楚楚地將傅春兒的面孔映了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五年了,她終于開始覺得日子開始透著那麼一點平穩安逸了,不用再擔心明日早晨起來,房東過來,將自己一家趕出家門,也不用擔心家里遭災欠債,父母將自己典押變賣抵債。鋪子的生意眼下不好,但是畢竟是自家的產業,慢慢做,只是賺多賺少的問題,萬萬不至于虧本虧到揚子江中去。

那麼,她究竟在煩惱什麼呢?

傅春兒甩甩頭,想不清楚,就不要多想,白費腦細胞,不值當。這是她一貫以來的作風,只是心里依舊不舒服,這種情緒一直陪伴她來到東關街口。

恍惚之間,傅春兒仿佛又重新置身于後世的廣陵城里,東關古街上游人熙熙攘攘,她也曾經是這些游人中的一員,饒有興致地看著古人給後世留下的諸多老字號,各色陸陳行、油米鋪、鮮魚坊、醬園、八鮮行、瓜果鋪……她只覺得自己的心,突突地在跳,自家的鋪子,能夠成為後世名揚四海的傳世名店麼?

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平行的時空,歷史上好多事情都與自己所熟知的史實大相徑庭。然而她知道歷史上是真的有一個「馥春」——,「謝馥春」,那家百年名店的一番基業,同樣立于一個藥鋪學徒之手。這些都與她家的情況相差仿佛。然而此地卻不見了這謝姓之人,她姓「傅」,不姓「謝」。然而鬼使神差,因為紀燮的緣故,「馥春」這個字號照樣彰于世間,只是,這回就只有了「傅粉調朱」,卻沒有了「謝而復春」的意境,此「馥春」就真的是彼「馥春」麼?

傅春兒心里依舊難受,或許,她內心真正渴望的是能夠鑄就一番基業,令此「馥春」能夠像彼「馥春」一樣,名垂後世。然而,面對底蘊深厚的戴家和豪闊囂張的薛家,目下的一籌莫展,才是真正令她郁悶的。

再往前走兩步,街道右手是連綿不斷的高牆。傅春兒似乎耳邊能夠听見有人在說︰「這里是本市著名的古典園林’個園’,是本市保存最完整、歷史最悠久,同時也是最具藝術鑒賞價值的古典園林,原是兩淮鹽業總商黃……所建。」

她有些發愣,原來真的是有大鹽商姓黃的。

「你們這些沒用的,只知道在這里相互吵吵,駁他人的意見,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怎麼就沒見到你們能拿出個主意的?」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抬起眼,見黃以安立在東關街旁邊,依稀就是後世個園所在的那個位置,指著一種清客相公,沒好氣地罵道。

「爺這麼忙,沒有時間陪你們打嘴仗。你們先商量出來個道道兒,自己先都覺得**不離十了,再來尋爺和爺說。」黃以安不客氣地道,手一揮就讓那兩個家丁將這些相公們送走。好笑的是,那幾名清客,一邊走,竟然還在相互指責,罵罵咧咧地。傅春兒看得好笑,也覺得這撥人若是能成事,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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