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五十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亦早已不見了人煙,偶爾幾只飛鳥掠過空際,歸巢而去。那預料中本該追來的敵人遲遲不見蹤影,這一點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說陳建手下之中縱然少有輕功卓越之輩,但也不至于都是庸才,至少那金銀雙煞都非泛泛之輩,別人未能追來倒也罷了,那兩人也不見一個,不得不讓我覺得奇怪。不過奇怪歸奇怪,不見敵蹤,總是好的,免得又要刀光劍影、血流成河,那種場面我並不樂見。
又行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然而忽的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跟著雷聲乍起,一時間風雲突變。
在雷聲響起的一剎那,我懷中的雲裳似是受到驚嚇般,身子突然莫名的發起抖來,下一刻雙手死命的抱緊了我,猶如抱住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我略感意外,看雲裳的樣子似乎是害怕打雷聲,沒想到面對陳建那樣的惡人都能毫不畏懼的她,竟有如此膽小的一面。
「雲裳,只是打雷而已,不用怕的。」我輕聲安慰了下她,然後扭頭沖仙子姐姐提議道︰「楊姐姐,看樣子一會兒就要下雨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下吧。」
「也好。」仙子姐姐輕輕頷首。
當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山洞避雨時,我同仙子姐姐、雲裳三個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降下的大雨淋得濕透。
「楊姐姐,雲裳,你們先在這洞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些柴火來生個火。」濕衣服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再被洞外的冷風一吹,又冷得要命,我同仙子姐姐都有武功在身,要以內力將身上的濕衣蒸干倒不是難事,但雲裳可不行,還是得生個火才比較解決問題。
獨自出了山洞,小心的將洞口掩飾好,記清山洞所在的方位,我便開始四下撿拾能燒的木材,途中好運氣的讓我摘到些野果,待柴火拾的差不多夠用了,我便準備轉身往回走回山洞去,這時隱約的我听到不遠處似乎有流水聲,雖然因著習武,听力比正常人強上好多,但此時天正下著雨,雨聲混淆其中,一時之間倒也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周圍是否有水源,但如果有的話,那就可以捉些魚蝦回去烤來吃,要比只啃野果好得多。是否有水源看了便知,只是多走幾步路而已,當下我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向前走去,走出不遠的距離,果然看到一處水潭,我精神一振,快步上前。那水潭不大,是由山上流水積聚而成,潭水漫過周遭山石,蜿蜒成溪,迤儷朝東。
既是活水,譚中必然有魚。
我將懷中抱著的柴火、用衣服兜著的野果都一股腦的堆在了岸邊,左右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也不用月兌衣,直接便下了水,水潭並不深,潭水只不過剛剛漫過我的腰身而已。我向著水潭中央走,不錯所料,水潭中果然有魚,我能感覺到水下的魚兒受驚的自我腳邊飛快的游過逃開。
「各位魚兄魚弟魚姐魚妹們,我也知道你們不想被人捉了烤來吃,可是我現在真的餓得很,你們也不好意思就讓我跟仙子姐姐、雲裳三個啃野果吧?喏,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不如這樣,我只捉你們其中的三條,多了不捉,想活命的機靈點,被我捉到的算是運氣差,行吧?」我靜默了五秒鐘,然後開始捉魚。未穿越之前我曾經學過游泳,而且水性不錯,下水模魚這種事,說是手到擒來,倒也不夸張。潛入水中,看到隱藏其中的眾多魚兒,我不由大為感慨,這古代嘛雖說不如現代有各種高科技電子產品,但環境保護意識強,人為破壞少,各種原生態,瞧這小小的一個水潭,這里的魚兒夠一個人吃好多天了。
我就像一只掉進魚缸里的貓,各種眼花繚亂,各種難以抉擇,若非記著仙子姐姐同雲裳還在山洞里等著我回去,怕是捉魚我就要捉大半個時辰的。
「就你們仨了。」最終我捉了三條個頭適中,足夠果月復的魚兒上了岸,將三條魚用草繩栓了,用衣服兜了野果,然後抱了柴火,滿意而歸。
我回到山洞的時候,仙子姐姐同雲裳兩個正坐在地上,背靠牆壁休息,山洞里顯然已經被打掃過了,比我離開之前干淨很多。
「楊姐姐、雲裳,你們也應該餓了吧,我剛剛在外面摘了幾個野果,你們先吃著,一會生了火,我給你們烤魚吃。」我將摘到的野果擦干淨了遞給仙子姐姐跟雲裳,特意瞧了瞧雲裳的臉色,感覺還是有些蒼白,不過現在洞外只有雨聲沒有雷聲,她倒是不像先前那般顯得害怕了。
我們避雨的這山洞很小,僅能容三四個人棲身罷了,我將拾來的柴火堆放到山洞中央,又從一堆柴火中挑了幾根比較直的木頭簡單的搭了架子,把捉來的三條魚在洞口就著雨水開膛破肚清洗干淨,然後架上架子,準備生火開烤。從懷中掏出引火用的火折子,才悲催的發現,那火折子早就被雨水淋過,剛剛又在潭水里浸泡了大半天,已是不能用了。
「楊姐姐、雲裳,我的火折子不能用了,你們兩個誰的火折子還能用?」我扭頭問仙子姐姐跟雲裳兩個,但願她們兩人身上的火折子還能用,我可真心不想鑽木取火。
雲裳咬著唇,抱歉的沖我搖了搖頭,「我走得匆忙,身上並沒帶火折子。」
希望破滅一半。
「那樣姐姐你呢?」仙子姐姐是最後的一半希望了,好在她並沒讓我失望。
「我的還能用。」仙子姐姐抬手一抬,將她的火折子拋了給我。
濕了的柴火很不好著,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才將火升了起來。輕輕舒了口氣,待火勢漸旺,我這才抬頭招呼一旁的仙子姐姐跟雲裳兩人,「楊姐姐,雲裳,你們靠近一點,來烤烤火,這樣身上的衣服也干得快些。」
雲裳听話的移身上前,坐到了我身旁,仙子姐姐卻是身形未動,只是淡淡說道︰「我坐這里就好。」
「哦。」我瞥見仙子姐姐身上的衣服已經干的差不多,而且山洞原本就小,她坐在牆角,距離火堆也不遠,應該能烤到火,于是便不去勉強她,只一邊翻烤著架上的魚,目光一邊時不時的偷瞄著她——
仙子姐姐靜靜的坐在牆角,眉宇間籠罩著淡淡的倦意,她並沒有吃手中的野果,只目光望向洞口的方向,出神的傾听著外面的雨聲,洞中的火光映照在她的側臉上,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