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葉麒險些跪倒在地。
鬼泣之音並非吞聲嗚咽這般簡單,而是攜帶幾縷淡紫s 的香霧,飄飄離離從葉麒鼻息吐納間進入體內,化作毒蛇般的光芒,拉枯摧朽穿透葉麒護著神識的屏障。葉麒的耳畔仿佛刺入萬千銀針,不停的相互糾纏,似乎要把他的神識絞碎一般。
聲s 極其尖銳刺耳,卻又有無跡可尋的莫名之感,魔音一般,使人刺痛神傷間又神識恍惚,大有兩難兼顧之意。葉麒踉蹌跌往身旁岩壁而去,四肢骨骸竟酥麻無力,隱約之間還有陣陣接連不斷的眩暈感直撲而至。
葉麒心里一沉,暗道不妙,以自己導引期的修為竟抵不過這泛泛言語,可想而知其中凶險。
幸而葉麒乃是自小見慣風浪,又是心緒堅定之人,只見他便想也不曾想,便即刻以真氣灌輸全身月兌去不適,又衣袖橫切,祭出‘九龍火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望也不望身後,並以刁鑽的方向削往身後懸浮在空中,模糊不清的黑影。
「噗嗤」。
聲隨刀至,仿佛裂帛刺耳,污濁的氣焰被灼熱的氣浪一分為二,卻沒有想象之中的激戰在即。反而飄忽游離的黑影在葉麒驚疑不定的神s 之中化為漫天煙氣,徐徐散去。
古墓再度恢復以往的寂靜,仿佛死人的心髒。
搖了搖頭,葉麒撐著火刀站了起來,左右打量玄墨s 污濁之氣後,便以手掌承接半空中的煙氣,又以銀針探之,隨後更是一陣驚疑不定。
若說此魔音乃由怨靈惡鬼說訴,經這一刀劈散後,其氣s 必定刺鼻難聞,並有極其炙熱的腐蝕感,甚至能把岩壁周遭吞噬出千瘡百孔的窟窿。而且,葉麒並不相信這毫無準備的揮頭一刀,以其的折磨得葉麒死去活來的修為會不躲不閃,且這般容易便化為漫天煙雲。
只不過待止許久,葉麒仍不見有甚麼聲響,又不能駐足不前,便小心翼翼把六角星盤取出,並祭出《二周玄衣》中的第一層紗字決,啟步往甬道深處行去。而事情正如葉麒所想非比尋常,六角星盤中的三根猩紅血針皆化為油綠之s 。
莫要以為此乃生機盎然的ch n綠,其s 反而慘綠近黑,如泥沼幽綠,三根血針化為人指粗細,相互纏繞伸延,仿佛要模向星盤之中愁雲慘淡,蚊蠅大小使人不安的‘死仲’二字。
月s 撥開雲霧,照耀在高聳入雲的山峰上,若由遠望去,慘白之中墨黑的山峰,竟泛起晶瑩剔透的淡綠鬼火,仿佛死去的怨靈一般,那麼飄,那麼搖曳不安。
待收斂神識,葉麒憑借圖紙之中兩朵花冰原之花,腦中不斷推演的葬墓變化軌跡,躲去大部分的凶險,但依舊會與一些激蕩而來的凶險不期而遇。幸而葉麒經驗老道,左右躲閃之間,並沒有受傷。
又是一滾石巨陣轟隆而至,葉麒尋其生門,以險之又險的角度與巨石擦肩而過,頓時大舒一口氣。
「虛虛實實,這墓大小的手段皆有之,真是費時間,看來要趕緊才是。」葉麒暗想。
只不多時,葉麒終于如願以償走出甬道,y 要把六角星盤放回乾坤袋之中,但眼前忽然開闊的景象卻讓他又是一陣無可奈何。
本以為要松懈一口氣,做自己擅長之事。但入目而來的並非想象之中的機關銷器,奇險密道,反而是出人意料的湖泊溶洞,瀑布流水,而遠遠看去,漆黑之間,水潭清淺不過及腰,一目見低,似乎沒有什麼危險。
但葉麒卻在此止步,看向手中托著變得忽明忽暗的六角星盤,思索起來。
「之前窺測,冰墓處于冰原中端,常年冰寒,並沒有融水聚成天池的跡象,而且,這方圓之間地底堅穩,並無熱泉涌動,更無漿岩噴吐。究竟何來的水泊?」這跡象超越了葉麒平r 所見所聞。因他左右觀察,卻始終找不到倪端,仿佛天然生成一般。
若是人工移鑿的原因,葉麒反倒毫無顧忌,但突兀出現非同尋常的異點,反而讓人心生畏懼,駐足不前。但隨著冰墓因外面正邪之戰的分分合合而顫動不已時,緊迫的時間卻不得不讓葉麒放手一搏。
眉目緊皺,葉麒從乾坤袋里取出十二面菱角的百寶箱,又把地面的碎石掃整,從百寶箱之中取出十二根可折疊的圓柱之物,卻是可以伸縮自如,拉伸至一丈。又從百寶箱之中取出一帆紫青s ,非絲非布之物,套于十二根長條之上。
不多時,便出現兩端微翹,小巧玲瓏的筏船出來。
雖然水深不過及腰,但葉麒此時並不敢孤身下水就此冒風險,反而小心翼翼準備妥當,並把兩顆掌心雷捏在手心,方使筏船推下湖中,自己一躍而上。葉麒卻還未從乾坤袋中取出撐桿之物,卻發現船底暗流涌動,泛起綠泥,船身緩緩逸出沿岸。
船沿忽然泛起一絲奇異的漣漪,卻又不知不覺沉寂下去,一絲白芒眨眼之間消失在琥珀之中。
轉瞬之間葉麒當然不曾發覺,反而是還沒逸出多遠,葉麒忽感耳畔一癢,仿佛垂柳輕撫一般。
即刻雙瞳緊縮,葉麒一瞬之間便反應過來,在漆黑的滴水溶洞中祭出火光明亮的‘九環火刀’,遂扭腰帶刀劃出一道火紅匹練,橫砍向身後不知名處。
濁浪翻滾之間把筏船推嚷得左搖右晃,只听得依舊是刺耳擾神的裂帛之聲,漫天泛起漆黑無味的煙雲,那一道不知何時來到葉麒身後的黑影繼又消失而去。
裂帛之聲在溶洞內回響不止,仿佛敲起古鐘一般,只不過增添了些許詭異。
葉麒心有余悸眼神連忙左觀右望,握緊火刀原地轉了幾身,把目光看遍溶洞可視之處,卻始終沒有再看到什麼惡鬼怨靈,似乎一切都沉寂下去一般,再翻不起些許漣漪。
冷汗不停的從葉麒額頭淌落下來,滴在鞋尖之上,叮叮咚咚,筏船順著水流往更漆黑處走去。
其實,溶洞四周並非漆黑一片,因其頂部仿佛瓖嵌著繁星一般,驟閃驟亮,只不過光s 實在暗淡,只能隱約看清湖泊的周遭的小塊地方。而隨著越往深處而去,水深忽然漆墨玄黑,隱約探去,還能看見湖泊之中,有黑影穿梭其間,扁長似魚。
經過方才的事情,葉麒神s 忽然緊繃,而今有忽然松懈,神s 變得恍惚起來。
他一下坐入筏船之中,看似松弛無力,但手心內的兩顆掌心雷卻在滴溜溜打轉,隨時準備呼嘯而去,炸出一窩飛針。只是隨著湖泊化為狹窄的河流後,那道懾人心魂的黑影依舊沒有出現,反而是‘南望‘雪白的身子忽然從水里探出頭來,把葉麒好生唬了一跳。
連葉麒都不知道這平時慵懶貪睡,整r 賴于葉麒懷中的小家伙何時入水,而更奇的則是‘南望’雖從水里出來,卻渾身滴水不沾,于皮毛之上仿佛黏著一層油膩之物,于水隔絕。‘南望’靈動的眼楮望著葉麒,繼而在葉麒哭笑不得的神s 之中卷縮一團,睡在筏船內。
葉麒斜靠在柔軟舒適的‘船板’上,看著頂上晶瑩閃爍的光點,心里一陣感嘆,仿佛心胸只有只有對造物的感嘆而忘卻其中的凶險。身旁的‘南望’抬起小巧的鼻尖嗅了嗅葉麒的衣袍,似乎厭惡其上的腥臭味,遂扭過頭去,把小臉埋與皮毛之中。
滴水落在水面上,碎如翡翠。
筏船隨著水流漸漸由緩轉急,河道越來越窄。
葉麒本以為湖泊另一方乃是沙岸,但隨著水流忽然變得激烈,筏船兩邊的岩壁卻忽然變得陡峭狹窄,且湖水時深時淺,甚至出現危險至極的險灘,嶙峋如劍鋒,卻遲遲不見對岸的景s 。葉麒拍了拍船沿,對靴下的寶貝信心十足,不怕撞擊。
但一陣y n風拂過,葉麒的神識徒然緊繃。
因他忽然覺得,身邊螢火光無法照耀的地方,仿佛有什麼正緊跟著自己,隨時會飛撲而至。
筏船隨著一道極轉折的彎角後,前面的河道頓時變得迂回曲折起來。
轟的一聲,仿佛穿入屏障之內一般,兩耳之間頓時奔入震耳y 聾之聲。葉麒順手一撈,連忙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南望’扯進衣袖之中,自己則把‘九環火刀’祭于頭頂,兩顆掌心雷含入嘴中,雙手緊捏船沿,無可奈何的往不知名深處激蕩而去。
一個眨眼仿佛凡世顛倒。
浪花鋪面,葉麒首先感到的便是奇異的炙熱感,仿佛燒紅的火炭一般。隨後撲通一聲,葉麒發現,從湖泊之中跳躍而出的並非尋常魚類,竟是一種長相似人,兩腮各有十數條觸須,叫聲卻似鴛鴦的魚。
這種奇異的魚葉麒曾從古籍中見過,名為赤,不過一臂長。
但而今所見,確實讓葉麒目瞪口呆。這種塵世之間難尋的魚類,因能治百病,在塵世之中早已被捕殺殆盡,只有在極其險要通幽之地方有兩兩三三。但此時急流翻滾,赤成群結隊的洶涌翻越,卷起一席白浪,爭相往一處而去,聲勢極其浩蕩。而听其聲淒然無比,一同鳴叫,更讓葉麒心神及其不安,且又泛起頭痛y 裂之感。
葉麒連忙使真氣掩蓋雙耳。腦內的翁鳴聲方漸漸沉寂下去,但他忽然想到什麼,連忙看了一臉仍在懷中熟睡的‘南望’後,又轉眼看向身後水底通幽之處,即刻不顧一切的從百寶箱之中取出數十顆紫珠,便往船後的水中一灑。
水中登時紫忙四sh ,仿佛火光一般。
只不過,待看清水中的情景,葉麒頓時頭皮發麻,忍不住驚呼一聲。
原來這水中並非只有赤群,更有一道道黑影從身後追趕。
而這些黑影,則是與曾追趕葉麒的鬼靈一模一樣,蒼老無比。鬼靈雙目皆是深不見底的血窟窿,裂口,無耳,模樣極其駭人。而且這些鬼靈皆月復內開膛中空,鮮血淋淋,有一仿佛嬰兒卻無頭的東西盤膝在其嘴中,手里握著一根金針。
這些鬼靈于水下潛伏游動,有數百道之多,不多時熒光照耀下的流水便腥臭無比,黑如潑墨。鬼靈似乎有意追趕魚群,晃動之間爭相恐慌的往前擠,若鬼靈手中撈緊赤,便會立即塞進口中,與那無頭卻以肚臍為嘴的東西一起狼吞虎咽,極為可怖。
白浪翻滾,葉麒神識一炸,頭腦發麻。
在第一只鬼靈抬起頭看到葉麒時,他再不做任何猶豫!吸氣一沉,葉麒甩去心中不安,用盡全力一掌拍向水中,炸起一道道刺耳得慘叫聲,筏船便以奔雷之勢騰空而起,淌在赤涌起的白浪之上,但見葉麒其嘴巴運氣一吐,兩顆拇指大小的掌心雷破空而去,劃出兩道飛虹,飛向水中。
紫藍s 的掌心雷還未入水,鬼靈長舌便迫不及待伸卷,不管不顧的把掌心雷吞入月復中。
只見水中藍芒刺目,無數赤與黑影的聲影清晰無比,不過一瞬之間又漆黑一片。葉麒連忙俯子,捂著雙耳趴在筏船之中。
伴隨而來的絕非沉寂下去的寂靜。水中浪高數丈,轟鳴的響炸之聲掩蓋赤淒慘的呼厲,又以掌心雷落水處為翻騰中心,瞬間便席卷而來炙熱的濁浪,把筏船推擠得左右搖晃。
炸裂開來的掌心雷散出無數針忙,仿佛無形的牆壘一般,把猙獰的黑影阻隔開來,更把葉麒如箭矢一般送出。聲如灑珠,這筏船想必也是非同尋常之物,銀針灑雨之間竟不見一絲損傷。
但一切都來的出乎意料。
葉麒本以為逃出生天,正要運氣再推一掌時,其腳掌下赤的涌動猛然停止前行,翻騰之間,在葉麒大呼不好時,竟逆流而上,往掌心雷轟鳴處而去。赤鳴叫之聲更比之前淒厲,撕心裂肺一般,隱約穿透葉麒護住雙耳的真氣。
險些一個踉蹌跌倒在筏船上,葉麒連忙回過頭去,望向赤逆回之處。
但那里不過空空如也,黑漆如墨,連一絲氣流的晃動都不曾有。
一時心平如鏡的葉麒終于是亂了手腳,他緊繃的手掌,低下頭,想從百寶箱中取出為數不多的掌心雷推趕魚群。但就在這時,葉麒忽感耳畔生風,一道帶著暗香浮動的氣息柔于葉麒鼻息之間,仿佛合歡花。
的一聲,葉麒就地往前傾翻,雖說心亂如麻,但畢竟也算是老江湖,他手里早已有所準備的三枚釘神鏢擊破桎梏,以長虹破r 之勢往身後三個不同的死位點去,鏢尖還能隱約的看見泛起如朱玉一般的綠光,顯然是涂抹上致命的劇毒。
但葉麒知道此人能無聲無息的逸到自己身後,其身法道法之厚可想而知,當即還未望清背後那一道身影,一顆掌心雷伴隨著煙雲丹以及‘九環火刀’馬不停蹄之奔而去,勢必要取對方x ng命,以除後患之憂。
轟隆巨響,岩壁周遭晃動不已,無數金針炸裂開來,在半空之中仿若牡丹,四散開來。而又因葉麒神乎其神的手法只往一處而去,不給人反應的機會,可謂是一著死招。
葉麒卻因過于接近,竟給旋轉的氣旋拋飛而去,帶著筏船一齊騰空而起,竟在半空之中岩壁突起的石台上轟隆一聲,跌落而下。
葉麒驚魂未定,體內翻江倒海,卻即刻轉過頭去,望向雲煙升騰之處。
但這一見,卻險些把葉麒驚的站不住腳根。
你倒這暗香黑影是誰?
不是別人,卻正是這幾r 來與葉麒情海生波,行走之間腳步生蓮的崔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