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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坦誠相告(1)

「華……你這樣……」

「你這小子竟然……」

白華睜眼看了眼湊到眼前的兩人,又闔上眼不作聲。

白椴著急得有些說不出話了︰「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以身為祭,這不是……既然你這樣不在乎,當初為什麼又答應夫人讓我做護衛?」

「臭小子,你行啊。我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平日里沉默寡言,今天一出口就能讓那幾把老骨頭的話簍子無話可說了。還需要我留著做什麼?護你什麼?你都這般說了,我還需要遵守同你父母的諾言麼?」

白穆歡一說話,語氣上便不是白椴能匹敵的。他同白華年齡相近卻又是叔叔,可以說即是朋友又是長輩。听見白華說「以身為祭」的時候都快氣糊涂了,若不是還要顧及著當時幾個在場的老人家,早就擰著白華的衣襟呵斥了。

白穆歡這時越氣越笑,整張俊臉都被扭曲成一副奇怪的圖案,讓一旁的白椴不禁瞪大了眼——好像沒幾個人能有幸見到優哉游哉的白穆歡露出這樣的表情吧。

以身為祭是一個施術者最大也是最殘酷的承諾,無論是貢獻出自己的肉身精魄還是貢獻出自己全部的法力,對施術者來說,這都將意味著失去。從失去與生俱來的法脈之眼開始,將會伴隨著其他的東西逐漸失去,至于是姓名性命抑或其他都無法預料。

白華的話,說得那樣輕松,好似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一般。這讓兩個無論從諾言還是從本心出發,都有意保護他的人頓時都心情慘淡,不能理解。

「這當然……」

一見白華抬手揭下自己的兜帽,白穆歡兩人臉色一變,同時揮手在四周設下法障隔絕了外界的光線。兩層法障一疊加,三人所在之處一下灰暗起來。

「不用這樣緊張,最多不過有點疼而已。」白華不在意地笑笑,心里卻還是有些感動流淌。

「華,你真的是……」白椴索性扭頭不理他,氣惱著不再說話。

「你剛才要說什麼?」

白穆歡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話要揭下兜帽才能說,有時他所關注的總不在重點上。

「這當然是要你留著了。至少要保我能活到可以暢通無阻地使用那些力量為止。」

白華笑著,雙眼明媚如霞光匯聚,清亮如泉水微漾,渾身散發出一種溫和的氣息。

「盡會說些喪氣話。」白穆歡在心里嘆息一聲,「你既然知道你能活著已是不易,又何必老來寒我們的心呢?」

白華呼出長長的一口氣,神情安適淡然︰「我並不想讓誰難過,只是沒有把握的事我輕易說不出口。族里不相信我的人自那天那句話開始就逐漸顯露出來,而我作為新的白君並沒有自己成熟的力量,能依仗的除了白族寄存在我身上的東西,還有別的麼?也唯有這個源自本族的力量才是最能獲取他們信任的東西。到時候即使我不願,他們也會想法讓我交出,無論是哪一種形式都沒有我主動來的輕松。」

就在他說話間,白穆歡又謹慎地加了一層隔音的法術。有些話並不適合說給太多的人听,听眾過多可不會像說書先生那樣有個高興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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