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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這個時候?

胤稍微茫然了一下,立即唰地鐵青了一張臉。

是懶散日子過得久了,他這個當事人居然險些忘了那段舊事。也不對,那場離奇詭異的往事本就是他刻意遺忘,不願想起。

難道是那一次?

可是他記得劉瑾分明對他說過他那次虧了身子,以後不能?

兄弟二人相顧無言,一人守著一碗茶默默對坐。

胤禛在琢磨這次如何避過皇父眼線,令這一胎順利生產;胤腦子里面糊做一團,想了一百種法子如何善後,其中卻不包括好吃好喝把他生下來這一條。

劉聲芳很久都沒來,胤等了一會兒渾身發涼。

胤禛看他干得嘴唇都裂了,忍不住喚了人進來換茶水。

胤想開口說「四哥不如先回去吧」,但最終沒說話,他真需要有個知情人在他身邊陪他坐一會兒,發一會兒呆。

胤禛去握他的手,剛觸著便覺得對方手心里都是冷汗,不由心疼說︰「眼下情形比當日不差什麼,你我仔細合計,要護住他必無問題。」

胤心頭亂得很,听了這話,覺得胤禛的意思是這個孩子他也只能生下來,就有些排斥,喃喃道︰「或許不必這樣,上回劉瑾說或許能有一了百了的法子也不一定。」

胤禛听了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老八生福怡時也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那麼這一次他還是必須牢牢看著他才好。

劉聲芳隔了許久才來,彼時胤禛早已等得不耐煩,怒喝著將火發出來︰「怎的如此之久?是當真有事還是借故推諉?!」

劉聲芳一咕嚕跪下磕頭道︰「四爺八爺恕罪,宮里急招,奴才幾個都被拘在內廷過脈煎藥,一直到三刻之前那位醒了,才被恩準出宮。」

胤听了一愣,抬頭就去看胤禛。

胤禛也明顯愣了一愣,片刻撿著重要的問了︰「可有什麼要緊的?」

劉聲芳抬起半個頭往胤坐的方向瞅了一眼,垂頭道︰「既然醒了,可見並沒什麼要緊的,不過是年紀大,這幾日飲酒有些多罷了。」

胤禛沉吟了一刻,亦沒在這件事上糾纏,只說︰「八爺身子有些不妥,你快去看看。」

劉聲芳幾步膝行了跪在胤腳邊,低著頭開始號脈,先是皺眉,接著便是驚訝地抬了個頭,往胤禛的方向看過去。

胤禛心想,果然如此麼。

胤嘴角繃直,終究忍不住先一步道︰「劉太醫,先前劉瑾說過,我這身子怕是難以……如今這情形,可有應對之法?」

劉聲芳深深體察主子的用意,跪地道︰「八爺,可曾听說雙十婦人好吃好喝養優處尊,卻子息艱澀難以承孕?」

胤皺眉︰「自然是听說過的。」

劉聲芳道︰「此一條,再者,醫術上亦有鐵樹開花的例子,听說許多無嗣婦人將旁系子嗣過繼膝下養育,心思一旦開了,自己也就有了孕信。奴才覺著,恐怕是八爺休養時日心寬了,這才百脈具通。」

胤听懂了,這是說他心思一寬,身子養好了,才有這「好事」。

可他不甘心,只能苦笑︰「既如此,還請劉大夫開個方子。」

劉聲芳小心去看胤禛面色,果見主子幾不可辨地將頭搖了一搖,便垂手道︰「八爺這是逼奴才了,上回奴才便翻遍古籍,但凡先例都尋出來仔細辨別過,若真一個方子下去,只怕奴才一家老小都要給八爺陪葬了,還請八爺憐憫奴才不足周歲的重孫。」

胤听了神情陰郁,沒吭聲。

胤禛覺著該自己上了,便對劉聲芳打了個眼色︰「你出去寫方子,還有禁忌食單子,都要親手交給閆進與高明。」

「。」劉聲芳應了一聲,又想起什麼,開口道︰「這般情形,爺看是不是要讓劉瑾過來常駐?」

胤禛想了想,將目光投向弟弟,這種事情他明面兒上做不了主。

胤遲疑了一下,頷首道︰「也好,理由也算現成的,就說弘暉這樣時時病著四哥不放心,請了太醫正的徒弟在府里給調養調養。」

胤禛听了也覺著妥當,至少暫時妥當著,便也將頭一點︰「你來張羅。」

劉聲芳退下之後,胤低著頭掀茶杯蓋子,一屋子只有輕輕的叮當聲,很是惹眼。

胤禛覺得有些話必須說︰「我知道你不好受,可前幾個月你還在自苦,說福怡身子不好是你當日思慮太重。今日可是要重蹈覆轍?」

胤又悶了一會兒,慢慢說︰「我沒想到。」

胤禛誠心實意附和道︰「是我大意了。」

胤听了這句話,就抬頭看哥哥。胤禛立即從這張臉上看出委屈的意味來,腦子一熱便起身上前一把拉起他箍進懷里︰「別多想,我總能護得住你。」

胤沒好氣地回了一句︰「爺不是女人,不需要靠人。」

胤禛沒生氣,老八這樣說,比上輩子一意孤行讓他的兒子生不出來強太多了,好歹他的意思是「自己也能護得住兒子」。

胤禛的聲音都快滴的出水來︰「我自然知道你的能耐,可我就是愛替你操心。」

胤覺得方才的憋屈散了一些,胤禛有一句話說得對,當日他懷著福怡的時候胡思亂想得厲害,福怡生下來之後才知後悔晚矣。

這一次已然如此了,再糾結于事無補,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最壞的情形,也不過是一條命而已,想來皇家為了面子,也不會讓第三人知曉這里面的事情。

胤穩定了情緒,推開胤禛自己坐回去,端了茶杯再度開口︰「方才劉聲芳的意思是,皇阿瑪有恙?」

這就糾結完啦?胤禛有點不確定地,他剛剛才醞釀了一肚子話打算拿來安撫老八的。弘暉生的時候,老八差不多一直糾結到生的那一天。

胤禛小心湊過來,拿了余光去覷胤的臉色︰「你真不會胡來?不會自作主張?」

胤怒︰「爺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麼?這事現在多想了又有什麼用?不如看看外面是不是能有旁的事務絆住那位的精力。」

還真是想開了?

胤禛不確定地樂觀起來,老八是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比誰都有資格吐槽,怎麼能這樣快就轉寰了議題,或者他又在自作主張了?

胤禛拿了心眼去窺探老八動靜,口里順著胤的話接道︰「今年事不少,我依稀記得皇父年前提過開春要北巡蒙古。」

胤心中一動,若能將這事拖個一個月半個月,算上來去蒙古的時間,他在京城或許能得平安生產?

胤禛福至心靈想到同一個問題,言語中開始自導自演推敲起來︰「等著吧,若明日君父大張旗鼓因病休朝,那他今晚昏倒試探多過其他,若明日皇帝內宮一個風聲也不傳出來,只說皇帝照常理政,那麼……」

胤一怔,立即懂了哥哥的暗示︰皇帝真病了只會撐著,只有病得極輕時才有心思試探諸子。

二人會心一笑,盡在不言中。

恰逢此時湯藥煎好,劉聲芳硬著頭皮叩門入內。本以為又是一通苦勸,誰知胤自覺自願伸出手來︰「藥拿來,我自己用,不必勞煩劉大人。」

劉聲芳悚然一驚,傻兮兮雙手遞上藥碗。

胤模模碗沿,毫不含糊,端起來一仰脖子將藥飲盡。

胤禛含笑看他︰「可要再用一點甜糕壓味道?」

胤將藥碗遞還給劉太醫,搖頭道︰「並不覺得苦。」停一停,又道︰「夜了,四哥回吧。」

胤禛揮手讓劉聲芳先行退下,雙手來拉弟弟溫熱的手︰「你就將心放進肚子里擱著,皇阿瑪那里,你我總能應付過去。」

胤笑道︰「再多說一句,爺就真胡來給你看。」

隔日乾清宮並未傳出夜半皇帝急癥厥倒的消息,大半朝臣對此更是一無所知。

下了朝,胤禛入乾清宮向皇帝請安,皇帝垂著眼皮隨意翻動折子︰「听說昨兒晚上你又去了老八府上?」

縱是胤禛早有應對于胸,也免不了腦子充血,暗自思量皇帝此番敲打多還是提點多。言語上胤禛不露分毫,只神色淒苦道︰「兒臣不孝,讓皇阿瑪操心了。如今養兒方知為父不易,莫管再晚再累,听說弘暉瀉了燒了也放不下心,怎樣都要去看一看。」

皇帝「哦」了一聲,放下折子,仍是懶洋洋靠在榻上,對胤禛笑著說︰「你也是不易,可見府里沒個女人不行。老八自己也病病歪歪,你真放心讓他替你養著弘暉?」

胤禛以為皇帝這是在提醒他應該將弘暉接回來,再同老八避一避嫌。可他更想讓老八同福怡養出深入刻骨的父子親情,日後老八才能對朕投鼠忌器,因此他故作听不懂皇帝的話,擠出兩行清淚︰「兒子昔日養在佟額娘跟前是天大的造化,就怕弘暉福薄,有了額娘不能如兒子這般得真心疼愛。更何況福怡認生,花了幾個月才肯讓嬤嬤抱,難得他第一次見八弟就肯對著八弟笑,兒子不忍他再哭一回。」

康熙長長嘆息一聲,或許是他身子每況愈下,對著諸子防範越深,但心腸也一日比一日軟。今日本是敲打老四做你的孤臣純臣就好,但老四就像心思不在朝堂上一樣,一心只和他叨咕那個福薄的孫兒。

胤禛還在叨叨養兒不易,康熙不耐再听,為了在兒子面前不露疲態他已經強忍很久,于是強勢打斷胤禛的絮叨,直言道︰「年後朕便給你指一門拿得出手的側福晉,你先道乏罷。」

胤禛紅著眼楮下去了。

皇帝又嘆幾口氣,梁九功上前小聲道︰「萬歲,該用藥了。」

皇帝取過藥碗,冷哼道︰「萬歲萬歲,若當真能萬歲千歲,又何必喝這些苦湯?」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放心,八哥這一胎安妥得很,不會唧唧歪歪讓四哥擔心拖後腿的。

有些人懷孕了就是特別大條,整日傻樂,這也是荷爾蒙異常造成的後果。所以說四哥把福怡給八哥養多麼明智啊,八哥這樣快就想通福怡功不可沒。

冷笑話︰

八哥︰踫一下就懷孕,以後不許有肉。

四ts下節汀目月,七月弓筍︰要雇彗眾︰四哥不哭,你可以自己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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