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遙看著面前熟悉的建築物,如今已經是破壁殘垣的樣子了。和他一同行動的真琴和渚站在他的左邊,三人並排。
「還真是好荒涼啊。」真琴杵著從遙家翻找出來的挖掘工具,感嘆。
「這個。」提議過來看看的渚突然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個紙包裹著的白色細小顆粒狀物品,在真琴和遙面前展開,「是以防萬一的鹽。」听到真琴的疑問之後,更詳細的為兩人解說,「實際上這里據說鬧鬼,之前就說有看到動的影子和悉悉索索的聲音……」
視線在眼前的牆壁上移動。陳舊的磚頭,胡亂的涂鴉,人物圖案五官留下的紅色液體……
「你不要嚇我啊。」怕鬼的真琴突然不怎麼想進去了。
「不要亂動。」渚一手彈著鹽,一手抓取少許,開始有模有樣的在真琴和遙身上灑落。
鬼?本身的存在就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人魚殿下對這個「鬧鬼」的說法感到質疑。要知道,如果在他周圍有鬼這種東西的存在的話,他一定是可以感覺得到的,而且,有他這一個「神」在這里,小鬼小怪什麼的,怎麼可能還找死般的湊過來?
不過,這種理由就算說出來也不會信的吧。而且,撒撒鹽什麼的,又沒什麼大事。所以遙原地不動,任由渚在他身上搗鼓。
不過業余的就是業余的,連撒個鹽都不能撒好,有個小顆粒飛濺到遙的嘴角,順便一舌忝。
「喂。」
「怎……怎麼了?!」本來就怕鬼,又被渚這樣認真的舉動給嚇得神經本來就已經緊繃起來了的真琴,突然听到遙的疑惑聲,下了一大跳。
「這個不是鹽,是砂糖。」遙為了更好的確認,用食指從身上沾取一些鹽,伸出舌頭微微一舌忝,最後確定的得出結論。♀
最後知道已經進入了俱樂部內部,渚還在解釋︰「反正也是個心理安慰。鹽和砂糖都可以的吧。」
玩笑間,三人已經來到了休息室。然後,眼尖的渚還在休息室牆邊找到了接力賽得冠軍時候的照片。遙看著照片上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紅發小子,不由得想到了他還沒有離開的時候。人類啊,就是這麼奇怪。
「遙。」真琴的聲音從現實中傳來,把遙的思緒從回憶中喚醒,「遙,走了。」
三人繼續往目的地走去。渚在前,遙在中間,真琴則是一邊四處張望著,一邊捉住遙手肘處的衣物,不知道是打算在真的遇到了鬼怪之類的東西好更快的保護遙呢,還是更快的躲到遙身後去。
而當遙到達旁邊是一條走道時,身後的真琴突然停了下來,被他拉著的遙也不得不停下腳步。順著真琴視線的方向看去。一個高大的人形黑影正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配著這昏暗冷清的環境,怎麼看怎麼不是好東西呢。
不會啊,完全沒有感到任何鬼怪之類的氣息。眼睜睜看著黑影越來越大的遙雖然不同于身邊那害怕神色越來越明顯的真琴,心里卻也在暗暗疑惑。不會真的有這麼詭異的事情吧?
三人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只得等待黑影越來越近,最後,終于到達光亮照射之處。
就說沒有可以躲過自己探測的鬼怪吧。遙見到面前這個明顯是人的家伙,暗暗松了一口氣。不過,這個人,怎麼這麼熟悉?
身材高大,體型修長,一身隨意的運動服,上衣拉鏈敞開著,里面是一件灰色的背心。右手插在褲兜里,左手模著頭上的帽子的帽檐。蓋得低低的帽子加上那略長的帽檐把這個人的面部遮住了大半,更別說這人還特意把頭低了低,完全讓人看不到他的正面孔。♀能看清的,除了那修長的手指之外,就剩下那一頭紅的發紫的半長頭發了。
「喲。」來人毫無波瀾的打了聲招呼。
雖然不知道這人到底在對著誰打招呼,但是莫名的,遙覺得這聲招呼是對著自己說的。這個人,到底是……啊!難道!
看著那人因為要看他們而露出的眼楮,那凜冽的眼角以及暗紅眸色,不太喜歡記住人類社會里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的人魚殿下突然從記憶里翻出了跟這人有些相像的影子來。
「誰呀?」
「不知道。」
渚和真琴也對著突然出現在這里的人的身份感到疑惑。特別是這人還自顧自的打起招呼,顯得和他們很熟的樣子的時候。
「沒想到會在這里和你們見面。」來人也不在意面前這三人沒能一時認出他來,依舊繼續說著話,也不知是為了提示,還是已經養成了某種習慣,放在帽子邊緣的左手往帽子後沿移動,中指勾住帽子那條帶子,輕輕往後一拉,放開。
「啊!」都從這個動作聯想到小時候的某個人的真琴和渚驚訝的大叫一聲,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凜!」
「小凜!」
「你從澳大利亞回來啦?!」渚歡快的跳前一步,捉住凜的衣袖,笑。
「但是為什麼會在這兒?」同樣對于好久不見的童年玩伴的歸來感到高興的真琴也上前一步,詢問。雖說這家伙在小時候總是把遙對自己的注意力吸走,跟自己搶著霸佔遙的時間,但是也算是有著共同興趣,還一同參加了接力比賽的伙伴,都過了這麼久了,自己也就不再在意小時候的事情了。
「這一定就是命運,就是那兒看不到的不可思議的力量,讓我們在今晚這個時間聚到一起的……」渚沒等凜回答,自顧自的開心的談論。
而被他拉住的凜,毫不動搖的保持的自己的姿勢,連神色都沒有因為渚和真琴的關心而有任何變化。听著渚的「命運論」,他把視線移到同樣保持原來的姿勢沒有上前的遙身上,打斷了渚的話。
「遙。」凜的眼神直直和遙對視著,「你還在和他們混啊。還真是沒點兒進步。」
遙早在真琴和渚認出對方是凜的那個時刻就一直在看著這個像鯊魚妖怪的人類,從神色,動作,眼神等方面,對于真琴和渚現在得到的對待,早就從這些方面猜測出來了,絲毫沒有感覺意外。所以,在真琴他們還對凜的話沒有反應過來,產生疑問的時候,遙閉了閉眼楮,也把自己的態度從對待熟悉人類的樣子轉變為對待認識的陌生人的樣子。
「這麼說來,你呢?你是有點兒進步了嗎?」說完這句話,遙從真琴叫他的聲音中就可以猜出,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冷淡的樣子吧。
「剛好,遙親眼看看嗎?」凜自信加自得的笑了,「來比一場吧?」
遙毫不猶豫的選擇跟上,不顧真琴的阻止和說過不再玩兒游泳的話。笑話,自己是人魚,會害怕一個人類的挑釁?!遙想著以前用關于這人的事情詢問在人類中呆過時間比較長的阿克塞,阿克塞的回答雖然崇拜色彩太重,但現在看來,听听也不錯。
「啊呀!區區一個人類竟然敢這麼對待我們尊貴的人魚殿下?!他自己比賽輸掉了,怎麼能怪在人魚殿下您的頭上?!這種人,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才能讓他懂得什麼叫神明,什麼叫人類!」
遙覺得,雖然自己不用讓這人知道神明和人類的區別,但是自己身為海神的尊嚴可是不容忽視。至于這人如果輸掉會不會像以前那樣,人魚殿下表示,反正我和這人也不是什麼好隊友之類的了,而且還是這人先斷掉這種關系的,既然都是陌生人了,還用管他傷不傷心的問題麼?
好吧,不管人魚殿下現在心里是怎樣的傲嬌,怎樣的打算為自己受到的對待報報仇,反正,兩人現在已經站在游泳池邊月兌起衣物來了。
「就讓我來告訴你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凜月兌下背心,帥氣的往後一甩。
「好啊,那就試試看啊!」遙也月兌下上衣,往身後一甩。
「誒?就在這里游嗎?」跟在遙後面到達游泳池這邊的渚和真琴還有顧慮。然後——
「等等!遙!那個不行!!」真琴突然激動起來,原因?原因就是在他面前的遙正打算月兌下褲子。想要游泳的話,得把褲子月兌到里面還剩下什麼的程度?很有可能……雖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看看也沒什麼,甚至是個好事,但是怎麼可以讓喜歡了這麼多年,自己卻還沒有吃到什麼豆腐的心上人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露出這麼大的春光呢?!讓別人看了去,怎麼也是不行的!
可惜,遙可能是會听勸的那種人麼?在真琴的阻止下,褲子這種妨礙游泳的東西還是被遙月兌了下來。然後在真琴瞬間變得黑紫的臉色下,露出了里面的泳褲。
「難不成從早上開始就一直穿著這個?!」真琴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慶幸心上人沒有在外人面前露出不能露的春光呢,還是遺憾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心上人的春光。
然後,就是游泳比賽的開始。不過,也許是還沒到遙和凜該比賽的時候,廢棄已久的游泳俱樂部里已經沒有了水,這場比賽自然是比不成了。
「真無聊。」凜撿回自己的衣物,然後掏出遙這次來這里的目標——獎杯。
「我現在已經不用這種東西了。」伴隨著凜的話,是獎杯掉落地上的聲音,已經那個像出現的時候一樣消失在走道陰影中的身影。
「回了。」遙也撿起自己的衣物,轉身,招呼兩人離開。
似乎從今天開始,生活就不再那麼平靜了呢。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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