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活著的。♀一旦跳進去,它就會立刻露出獠牙襲擊過來。
但是,卻不必畏懼。
不抵抗水,手指插入水面,做出縫隙,身體從縫隙中瓖入,從手臂,到頭,再到胸……去感受水,用肌膚,用眼楮,用心,然後不懷疑感受到的東西,相信自己,不是與水抗爭,而是接受,互相承認,對方的存在。
真是唯心主義般的游泳理論。遙在水里邊游邊想。
「還是一樣游得很舒服的樣子。」真琴站在水池邊,看著水里的遙。
「嗯!」葉月渚大力的點點頭,認可,「像海豚一樣!」
「呵呵。」互看一眼,為擁有共同認知感到高興,同時也為能看到遙這麼開心感到高興。
「那是?」打算繼續欣賞遙前輩優美的泳姿的葉月渚被相隔幾個泳道那里的動靜吸引,看到了一個發色是紅色的人。
「松岡凜同學。」同樣轉過頭去看的橘真琴回答,「是上周轉校到我們班的。」
他們說話的時間,沒有往這邊看一眼的松岡凜整理好自己的游泳裝備,最後帶上泳鏡,習慣性的拉了拉泳鏡後面的松緊帶︰「砰——」
彎腰,起跳準備,跳!入水!沖刺……
遙游著游著,圍繞著身邊的水的感覺變了。
有人,在跟自己一起游泳。從身後趕上來了。那種變化的波浪,那種追逐感,不過,想趕上我,你還差得遠呢。
遙微微發力,彎腰,轉身,蹬!
借助那一蹬之力,遙猛的發力,從如劍般從水中劃過,淺藍色的水從眼前流走,手指從空中捕捉了空氣,抓到水中,混合而成的透明水珠從前方順水劃到腳後,不待那串水珠在水中消散,制造那串水珠的人已經到達目的地。
從水中冒出頭來,取下泳帽,水花從發梢留下,遙抬眼,不出所料的,一雙手已經伸在眼前。
「果然在水里是最強的呢,小遙。」
「……叫我的時候可以不用再加‘小’了。」又是這句話,難道是平時話說多了,把要說的話說多了?遙看了看真琴,在心里暗暗月復誹,同時決定,為了真琴的面子,還是不要對他說這個話題了吧。
「超帥氣的啊,七瀨君。」葉月渚興奮得像是自己剛游泳出來,「我也想要想七瀨君那樣游泳。」
遙看著他,還不待回答,游泳池里那個人也到達目的地了。
「啊。」松岡凜出水,靠在泳道分界線上,笑著望著岸上的人,「和傳言中的一樣快,用時多少?」
「我對計時沒興趣。」遙看了一眼那個人,無所謂的扭過頭來。
「……呵呵。」盯著遙呆了一會兒,松岡凜低頭笑了,等他抬起頭來,滿眼都是笑意,「這種地方也和傳言一樣。」起身,出水,「喂,七瀨,下次的大會,和我一起游接力吧?」
「我只游自由式。」遙毫不猶豫,返身回到游泳池邊上,準備繼續下水與水接觸。沒錯,用時,勝負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能和水接觸,用肌膚的每一寸,讓身體充滿水,就仿佛回到了大海,回到了還是一條魚的樣子。
…………松岡凜•番外…………
我叫松岡凜。
從我出生過後,我就知道我的未來一定跟水離不開。我的家庭成員有老爸,老媽,大哥,妹妹。加上我,一共五個人。老媽是一位很普通的日本婦女,老爸卻是一位游泳好手,只不過現在當了一名漁夫。小的時候,老爸總是在天氣晴朗的時候出去捕魚,而自己,就在老媽的懷里听老媽將老爸小時候的游泳故事講啊講,講啊講的。
听說老爸小時候是岩鳶第一的游泳高手,他在各地的比賽中榮獲第一,獎牌獎杯也拿了不少,當然後來我纏著老爸讓他把那些獎牌獎杯拿出來看過。老爸的夢想是成為奧運選手,可是現在看來那個夢想並沒有實現,老爸遇到了老媽,結了婚,並生下了我們兄妹三人,現在,成為了一名漁夫,正在為我們一家人的生活打拼。
而大哥,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位高大厲害的人物,繼承了老爸的游泳天賦,看到他的時候,幾乎是在水里游著的。
大哥比我大三歲多,小小的我,很喜歡跟在大哥身後,特別是在我會自己走路之後。而見到那個人,就是某一次在跟著大哥和他朋友去玩耍的時候。
記得那時我才很小,老爸出門打漁去了,老媽在照顧出生不久的妹妹松崗江。而大哥,打算擺月兌我出去。當然,那個時候由于我太過于黏人,大哥不得不帶上我一起出去。然後,我們在路上和大哥的幾位同學匯合,共同向著大哥的一位同學家前進。
听說那家人很富裕呢,家里什麼都有,很好玩兒呢,那里還有大哥喜歡的超豪華游泳池。于是,我一路上期待不已。後來,我們到了那里,可是那位同學听說去找另一位同伴去了,我們只有在他家里邊玩兒邊等。然後,回來了,帶著一位比自己還小些的小團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小小的一團,跟自己平常玩的玩具差不多,卻看起來更加吸引人。
我看向大哥,想著能不能要過來玩兒一玩兒。然後,我看到了大哥也一直在看著那個小團子,不光看,還伸出手悄悄的戳了戳。還不待我出聲示意我也要,大哥就被抱著小團子的那人打了一下。
「不準踫我的小遙。」那人瞪著眼楮看大哥,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我默默的壓下想法,不過,我也記住了,那個小團子叫「小遙」。
後來哥哥就不準我跟去了,因為太小,很礙事。于是,我從那以後就沒有看見過那個「小遙」,直到幾年後大哥去國外學習游泳,打算實現老爸沒有實現的夢想,可是離去的那艘海輪卻在大海中央失事。我很悲傷,大部分是因為大哥就這樣去了,或許還有一小部分,因為自己覺得,自己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小遙」了。
又是一個夏日祭廟會,我漫無目的四處晃蕩,想著要是大哥還在,不知道會不會又去和那些朋友一起玩耍,會不會又見到了那位「小遙」,會不會,早已經可以和「小遙」說話,踫踫「小遙」,不會再被那個同學阻止?或許是大哥在天上知道了我的想法,那個晚上,我被幾位不良青年堵在一個偏僻的小巷子里,他們嘲笑我沒了大哥,搶奪我身上不多的零花錢。自然,我不會就那麼順從,于是,被打是必然的。
在一陣拳打腳踢中,我都以為自己怕是要死掉了,還覺得真是非常對不起爸媽,就在暈暈沉沉中感到正在毆打自己的青年已經停止了動作,還在和什麼人說著話。費力睜開眼……
小巷子口,那個逆著不知是燈光還是夕陽光的身影,看不太清的模糊相貌,不高的身形。明明就是一位陌生人,怎麼就帶給自己非常熟悉的感覺呢?而且,心底似乎多了些什麼。不過……
真是笨蛋,看這個樣子,就是一以多欺少的犯罪現場啊,你一個小孩子,這不是來送死嗎?還不快走!
雖然心底想著讓那人快走,可是漸漸消失的意識和力氣卻不能讓我實現這個想法。我陷入了黑暗。
再一次有意識是被一陣水一般的帶著暖意的東西沖擊而醒,睜開眼,事情似乎已經結束,只有一個矮矮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沒有動靜。我等待著,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幫忙。
那人轉身向前走了。果然,像自己這樣打群架的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人,沒有誰會願意幫忙的吧?我垂下眼瞼。
可是還不等我完全閉上眼,眼前的光線又有了變化。睜開,那人已經回到了我的面前。
「這個給你。」伸出手,一張白色手帕在黑暗中格外顯眼,還有一部手機,和一瓶清澈的水。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呆呆的,忘記了伸出手接過。
「水可以喝,如果不渴的話,可以用帕子沾濕擦擦傷口,電話是用來打的,隨便你打報警還是救護車還是家人的電話都沒問題。那麼,我時間不多,就先走了。」他蹲下,把東西輕輕放在我面前,輕聲吩咐。
頭發是暗藍色的,眼楮是淡藍色的,聲音很好听。
湊近了,我看清了他的面貌,也記下了他的面貌。
想多看一會兒,再多看一會兒。
我沒有管放在面前的東西,只顧看他了。不過,很快這種行為就得到了報應。我沒有听見他說要走的話,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起身離開。伸出手,已經夠不到他的影子了……
後來,我用那部手機叫了老爸過來,後續也都有老爸在。我在傷好得可以行動的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洗干淨那張手帕,想著哪天見到那人,用還帕子的理由接近他,如果,能和他成為朋友,就最好了。
可惜很久都沒能見到那人。
後面的日子還是要過,大哥去了,老爸老媽,我,還有妹妹,我們四人將要帶著大哥的那部分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三翔刀巨……老爸突然就這麼去了。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