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一看那青年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與的人。♀但眼下,他也沒有其他去處了。
青年如此盛情,估計是雲行身上有什麼讓他感興趣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雲行的計劃還需要人手。大家各取所需,到時候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如此一想,雲行便卻之不恭,道︰「如此就多謝公子了。」
那青年聞言一笑,展開手里的折扇在胸前輕搖,緩步下樓,行至雲行面前,「相逢即是有緣。你我能在這間客棧里相逢,也算緣分一場。這樣的小事,何足掛齒。」
既然青年擺明了有心結交,雲行也就順著他的話,道︰「在下雲行,一介散人。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在下墨肆。」
青年的名字一經報出,客棧里的武林人士紛紛倒抽一口氣。
「居然是墨肆。墨門的墨肆啊!」
「這次武林大會真是了不得,竟然連墨門掌門都來了。」
「別說墨門了,我听說啊,連劍閣都會派人來。就是那人不知道何時才能到。」
「唉。像劍閣那樣的門派,自然要擺些架子了。據說那劍閣閣主已經是神仙中人,自然不理會咱這些凡人的事情,能派人來就不錯了。」
雲行將周圍的談論聲都听在耳里。墨門,看來又是一個不得了的存在。至于他們提到的劍閣,所謂的擺架子什麼的……苗淼恐怕連什麼算擺架子都不知道吧。
對面的墨肆紙扇輕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在這樣的人面前,自己的底還是露得少些為妙。當下,雲行抱拳道︰「原來是墨掌門,失敬失敬。」
墨肆听後揚眉,將扇子合起支在下頷,唇角勾起,「哦?你听說過我?」
「現在不是听說了麼。」既然對方打破砂鍋問到底,那雲行再裝下去反倒會露餡,與其如此被動,還不如光明正大承認自己是如今才听說。
「哈哈,能和劍閣中人走到一塊兒的,果然都是妙人。♀」墨肆抬起紙扇,示意雲行看向二樓最里面的方向,「天字三號房就讓與你了。雲少俠旅途勞累,早些休息吧。在下就不打擾了。」
話落,墨肆便越過雲行往客棧外走去。正如他突然的出現,如今又突然的離開。
雲行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若不是他如今功力已到入微的境界恐怕還發現不了,墨肆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可不是什麼都沒做。至少,雲行的頭發上多了點東西。就是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有何作用了。
雲行的身體被《九轉輪回》改造過後,百毒不侵,既然不怕被毒,當下他干脆靜觀其變,由著頭發上的藥粉去了。
如果是跟蹤藥粉那就再好不過了。那樣可以省掉他好些力氣,他正缺人幫他把《九轉魔功》傳揚出去——
第二天,武林大會如期而至。
雲行一大早就往任家莊去了。雖然最初比試的往往是些不入流的人物,但雲行喜歡萬無一失。
越是往任家莊的方向走去,雲行越是發現幾乎人手一張黑色帖子,雖然不像苗淼那張是燙了金的,但的確是一個制式的沒錯。
這個世界全民尚武,江湖人士眾多。而武林大會被定位為武林精英人士的大會,因此,進入武林大會都必須要攜帶武林帖,以證明自己具有參加武林大會的資格。
當然,這樣的規定對于真正的高手來說,就是個笑話。就憑任家莊看門的那幾個江湖三流武者還想擋得住他們?
正當雲行想找個無人的地方,運起輕功翻牆進去時,一個含笑的聲音止住了他的動作。
「雲少俠,真巧。一同進去如何?」
雲行回頭就撞進了一雙瀲灩的桃花眼里,果然是昨天的那名男子,墨肆。♀至于所謂巧合,有那個不知底細的藥粉在,這巧合有沒有水分可不好說。
不過,既然能省些事,雲行何樂而不為。對方既然別有用心地找上來,他又何必為對方顧慮那麼多。
「如此甚好。墨掌門,請。」
任家莊門口的家丁原本見雲行獨身前來,且面貌又如此丑陋還想呵斥于他。如今看到他竟然和墨肆有交情,當即笑臉相迎,道︰「墨掌門請。雲少俠請。」
這雲少俠,自然是跟著墨肆叫的。
雲行沾了墨肆的面子,一路跟著往擂台的方向走去,眾人紛紛讓道。
眾人只當他是墨肆的朋友,一路上踫上的人都夸他少年英才,那真心實意的模樣,都快讓雲行以為他那調色盤臉被治好了。
擂台的正後方是個雙層的樓閣,二樓靠近擂台的一面留出了寬敞的看台,看台上一共擺了五張座椅,座椅旁邊各有一張紫檀木做的小茶幾,茶幾上擺放了瓜果和茶具。
雲行來得尚早,五張座椅都還是空的。但擂台下早已密密麻麻站滿了人。
正當雲行準備向墨肆告辭時,就听得墨肆先一步道︰「雲少俠想必更樂意待在下面看熱鬧吧。墨某就先行一步了。」
說完,墨肆就運起輕功直接往看台上最南邊的椅子掠去。墨門掌門,自然有資格坐在評委席。
擂台下方的武林人士見墨肆露出這一手,且位列評委席,立刻喧嘩起來,紛紛猜測起墨肆的身份,其中一些已經知道墨肆身份的便開始炫耀似的說起來。
雲行也被墨肆絕頂的輕功驚訝到了。他們站的地方離看台還有近十丈遠,這麼遠的距離,沒有依靠任何借力點,直接一躍到了二樓的評委席,這不僅需要精妙的輕功,需要高絕的內力。
有這樣的高手坐鎮,難怪墨門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正當台下的武林人士竊竊私語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立刻震懾得全場靜寂無聲。要做到這般效果,顯然是用上內力了。
「諸位武林同道,任某來遲了。」
正是這次武林大會的號召人,任青山。眾人听得任青山的聲音,密集的人潮里自動自發地生出了一條近一米寬的路。任青山一路拱手致謝,帶著他身後的其他三位評委往二樓看台行去。
苗淼自然也在其中。原本雲行還擔心苗淼會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如今看來卻是多慮了。
苗淼不善言辭,但他作為劍閣代表,只需冷著一張臉就罷,壓根不必理會旁人。這就是劍閣在這江湖中的地位。哪怕劍閣隱退多年,依舊是正道武林的第一塊牌子。
四人走到二樓後,又和墨肆寒暄了幾句。
而後,任青山就走到看台的最前面,對在場武林人士的到來表示歡迎。接著他便開始沉痛地描述
魔教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又慷慨激昂地表示如今他們就要在這里選出正道魁首,以帶領武林正道鏟除魔教。
任青山說得很是動情,雲行周圍的年輕人士都被他激得舉起武器大喊「鏟除魔教、正道必勝」。
雲行不禁感到好笑。魔教存在了一千多年,在這一千多年里,多少個武林大會召開過了。魔教依然屹立不倒。不知這些年輕人戰勝魔教的信心是哪里來的。
正道人士雖多,但良莠不齊,高手太少,而且人多了容易生出異心。魔教人雖少,但個個都是精英,且人在受到外敵撲殺時,總是傾向于團結一致抵抗外敵。
任青山陳詞完畢後,終于宣布比武開始。有了他之前的煽動,台下的武林人士群情激昂,很快就有人跳上了擂台。
前面上去的人多半都是炮灰,才剛上去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被後一個人踢下了台。這樣比試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出現了幾個像樣的高手。
從早上太陽剛出來,一直比試到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台上站著的白衣劍客已經連續擊敗了近十位對手。雲行看時候差不多了便提氣上了擂台。
看台上,苗淼原本正看得無聊,見雲行飛身上了擂台,瞳孔驟然緊縮。
這不對勁,以他之前探查到的雲行的情況,他那樣的內力修為,不可能施展出這樣的輕功。除非,他的內力其實高出他許多,以至于他根本探查不出來。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一日未見雲行記錯了,他總覺得雲行臉上那些奇怪的顏色少了些。
台下的人見上去挑戰的竟是這樣的丑八怪,頓時哈哈大笑,有人更是大聲喊道︰「你就算功力再高絕,就你這臉如何帶領我們武林群雄?」
雲行听後也不惱,只是朝白衣劍客拱了拱手,而後,他的右手往前展開,示意對方先請。
對方也不客氣,抬手就挽了個劍花,那火候雖然比起苗淼差之遠矣,但也當得上江湖一流的高手了。
第一劍只是試探,那速度其實並不快,在場的人都以為雲行會躲。
但直到劍花快到雲行身前,雲行依舊一動不動,就在觀眾都以為雲行腦子壞了,要這樣喪身當場時,雲行的身形詭異地一動,竟是直接到了白衣劍客的身後,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一道殘影。
白衣劍客看不到他的身後,眼見自己的寶劍已經刺到了殘影,他的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就這點斤兩,還敢來挑戰……」但很快他就說不下去了。劍刺下去的感覺不對,完全沒有入肉應該有的遲滯感。
這……只是殘影!竟然有人可以快到這樣的速度!白衣劍客頓時驚恐地瞪大雙眼,這絕對不是凡人該有的速度!這樣的速度,根本無法戰勝。
既然對方不在他的面前,那麼,莫非是在他身後?白衣劍客越想越心驚,剛想轉頭,就听到對方冷淡的聲音,「你輸了。」
白衣劍客愣愣地重復︰「我輸了。」而後,他機械地轉過身,他以為會看到一張殘忍的扭曲的丑八怪的臉,然而,入目的卻不是。
這樣一張臉,同樣難以用言語形容。它與之前那張,都是一種極致。
後者,是極致的丑。現在的這張,絕對不能說它丑,因為他實在是無一處不完美。但也不能說它美。美往往是形容凡塵中人的。
這樣一張臉,如昆侖仙山上萬年不化的冰雪,已經超月兌凡俗了。百度搜或,,更新更快白衣劍客突然就想,如果是這樣一張臉,只要有這樣一張臉,哪怕對方沒有這樣高絕的功力,自己也會輸給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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