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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箭撕破了風,咻咻咻,茂密如雨。
「阿璃小心」呼延王第一反應就是擋在琉璃的身前,揮刀格開飛來的羽箭。他拉住她的手臂,不容置疑的叫道︰「上馬」
第一流風與呼延王距離並不遠,看見呼延王握著她的手臂,一股強烈的殺意迅速蔓延開來去年春天,他可以接受蕭逸握著她的手臂,因為那時候她的心里是喜歡蕭逸的,如今,他也可以接受梁文英握著她的手臂,因為梁文英即將成為她的丈夫,但是,他絕不能看見一個居心叵測之人與他心愛的妹妹如此親密。即便她一直只當他是哥哥,永遠也不會跨過親情的那條界限,她始終是他最心愛的妹妹。
「放開他」第一流風提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呼延王沖殺過去長劍如風,白虹經天,這一招幾乎匯聚了第一流風這二十余年來的所有力量,就像一道霹靂,猛烈劈向西戎巨擎呼延王。
鏗薄如蟬翼的分水劍與西戎國精美非常的胭脂寶刀交錯在一起。第一流風瞳孔微張,驚訝無比,因為擋住他憤怒一擊的並不是呼延王,而是他身邊的白衣女子琉璃。
「雪兒你……」
琉璃運足真力嬌叱一聲,寶刀上激起一股迅猛剛烈的力量,令第一流風不得不向後回撤。呼延王的王帳衛士們趁機沖殺上去,將第一流風團團圍住。
咻咻咻
雨點般的箭矢再次飛來,呼延王將寬厚的寶刀揮出一道光障,努力格開箭矢,叫道︰「阿璃快走」
呼延王一把將琉璃扶上大黑馬,這時候,一支羽箭突然襲來,直取琉璃的背心,呼延王大驚,竟奮不顧身的躍將起來……
殺聲四起,四周山坡上塵煙沖天,馬蹄滾滾,如奔雷一般迅猛撲來。
「王」
「王——」
尖利的羽箭穿破堅韌的鎧甲,直愣愣的扎在呼延王厚實的胸膛上。琉璃暴喝一聲,突然爆發磅礡無盡的力量,一下子將呼延王拽上大黑馬。呼延王最忠誠的衛士們全力護在左右,且戰且退,掩護琉璃與呼延王月兌困。
山坡上的梁軍小隊人數不超過五十,原本就是虛張聲勢。這支四十八人的小隊在城外巡視之時偶然發現只有數十名王帳衛士隨行的呼延王,一邊派人向城內報信,一方面伺機而動,如能一舉射殺呼延王那就是大功一件。
就在呼延王負傷之時,城內梁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殺而來,並迅速向左右移動,封住呼延王兩側。
呼延王見事不對,忙對琉璃說道︰「你的馬雖快,可兩人同騎還是跑不過敵人,你將我放下吧」
琉璃頗為感動看著他的眼楮,然後回頭目光冰冷的盯著蜂擁而來的梁軍,沖在最前的那名將軍看著頗為眼熟,不過琉璃並沒有在意,此時此刻她只想干淨利落的甩掉一這群跟屁蟲。
「弓箭」琉璃大叫。一伸手,自有人將弓箭遞給她。
琉璃迅速將弓拉成滿月,一發三箭,閃電般飛向緊緊綴在後的梁軍,慘叫聲猛地響起,三個人幾乎同時下馬。王帳衛士還沒有見識過琉璃的箭法,今見她一箭三發,無人不嘆服其箭法高超。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楊樹林,目光瞥見呼延王的戰馬還緊緊跟隨在衛士們之後,琉璃叫道︰「躲進樹林里去。」說完,琉璃就猛地輕身跳到無人乘騎的呼延王的戰馬上,並隨手抓走了幾名衛士身上所有的箭袋。
一進入樹林後,琉璃立即棄馬攀上一棵粗壯的老楊樹。她躲在粗大的樹干後,以樹木作掩護,彎弓搭箭,開始高效率的射殺。每一支羽箭射出,必定會有一名梁軍騎兵下馬,有時候甚至能一箭雙雕。
梁軍的移動速度極快,不等琉璃一個箭袋射完,與樹林的距離不及百步,幾乎眨眼間便至。琉璃身形猶如鬼魅,足不沾地,呼延王的戰馬就在樹後邊等著她,琉璃縱聲一躍跳到馬上,往樹林深處極速奔去。
呼延王的戰馬乃是萬里挑一的千里良駒,不多時,就追上呼延王與他的衛士們。
琉璃環顧一眼,忽然指向衛隊隊長阿巴亥,不容置疑的命令道︰「阿巴亥,你迅速與王對換衣裳與鎧甲,率領三十衛士從樹林北邊往大營逃去」
阿巴亥的眼楮一亮,叫道︰「得令」而後迅速與呼延王對換了衣裳。阿巴亥指了武功最為高強的四人留在呼延王身邊,而後高叫一聲,率領余下的三十余名衛士霍霍地向樹林以北奪路飛逃。
「你們四個往東,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若僥幸沒有被梁軍擒獲,算你們命大」
「我們要誓死保衛我們的王」
琉璃才不與他們廢話,直接一人抽一馬鞭子,發飆似的怒喝︰「都給我滾」
呼延王嘴唇發白,卻依然不怒而威,厲聲道︰「爾等听從王妃之令」說完,就一抽馬臀,與琉璃一道飛也似的的往碧玉湖方向跑去。
有阿巴亥和令四名衛士引開大批梁軍,琉璃很容易避開梁軍主力,並造成了落水的假象,與呼延王舍棄戰馬,躲在茂密的灌木叢里,以她的武功,梁軍之中鮮有人是她的對手。
天色漸漸的暗下來,當夜幕降臨時,西戎鷹師的兩支千人隊迅速趕來,兩軍在碧玉湖邊的樹林里發生激戰,雙方各有損傷,但哪一方都沒有找到呼延王。
「你怎麼樣?撐得住麼?」隱蔽的灌木叢里,琉璃輕聲問道,憂形于色。
呼延王遞給她一把小刀,道︰「幫我把箭頭取出來。」
琉璃微微皺眉︰「我不能點火,身上也沒有止痛的藥,你必須忍著點。」
呼延王隨手撿起一根木棒,用一塊破布包裹了,咬在嘴里,示意琉璃動手。琉璃深吸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把傷口邊上的衣服撕開,非常熟練利索的刺破紅腫的肌膚,呼延王的身體驀地僵硬,劇烈的疼痛令他魁梧雄壯的身體也微微顫抖起來。琉璃非常認真的把深深扎在肉里的箭頭給拔了出來,動作干淨利落,像是做慣了這種事情。
呼延王長舒一口氣,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幸虧琉璃習慣隨身攜帶傷藥,這時候正好派上用場。她在傷口上灑下少許金色的藥粉,撕下衣裳的裙擺給他做了簡單的包扎,道︰「所幸這一箭不是很深,沒有傷到肺葉,不過這一路奔逃,傷口來不及處理,可能要修養十天半月才會好了。你且休息一會兒,等天完全黑盡了我們再回大營。」
呼延王倚靠著樹干,饒有興致的盯著琉璃看。琉璃被他看得煩了,不禁皺起眉頭。呼延王輕輕拉起她的手,琉璃欲把手縮回,呼延王卻握得更緊了。「天下女子千萬,你知道我為什麼只中意你一個?」
「不知道」琉璃十分平靜的回答。
呼延王道︰「在我大戎草原上,我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像你一樣美麗,也從未見過哪個女子擁有你這般精湛的騎術和箭法你就是黑夜里的精靈一樣突然闖進我的視線,當我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決定,一定要娶你做我的王妃只有你才能做我的王妃」
琉璃歪著頭看著呼延王,並不因呼延王的柔情蜜語而有所動容,她的心就像冰封了千年的死水,很難激起些許波瀾。
「阿璃,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呼延王的眼中充滿火一樣熾熱的情意,琉璃忽然別開視線,環顧四周,仔細聆听樹林里的情況。
「看來你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回到西戎大營後,自然有軍醫為呼延王處理傷口,琉璃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不知不覺,帥帳里的人都退出去了,琉璃心里想著第一流風的話,想去找他再問個清楚。
正當琉璃想得出神,呼延王忽然說道︰「阿璃,你過來一下。」聲音非常疲憊。
琉璃怔怔回神,「嗯?」
「過來」呼延王又溫柔的說了一遍。
呼延王坐在虎皮床榻上,只披著一件極薄的羽毛棉襖,健碩的胸膛被紗布小心翼翼的包裹起來。
琉璃慢慢的走過去,輕輕地問了一句︰「感覺怎麼樣?」
呼延王微微笑道︰「還好。」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琉璃坐下。琉璃想了想,還是坐到呼延王旁邊。呼延王認真的打量著琉璃的側臉,無可挑剔的瓜子臉,側面看去,更突顯了她尖尖的下巴,美麗的容顏無論怎麼看都是賞心悅目的。
「我今天很高興」呼延王忽然說道。
琉璃沒有說話。
「你還是在意我的。」
琉璃低頭看著自己縴長的手指,依舊不語。
「你是我的王妃,以前是,以後還是,這一點永遠都改變不了阿璃,你的心里有我,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琉璃忽然偏過頭看著他,眼中含有困惑。
呼延王伸出手臂輕輕環住琉璃的腰,用一種王者獨有的強勢的溫柔凝望著琉璃,道︰「你是我的王妃,我不允許你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