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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帝都還是h城,離n城都有一定距離,差不多寒暑假兩人才能見面。(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陳恪之見不著他人,終究有些東西是沒法掌控。

關于覃松雪以後要上什麼學校這件事,覃父和覃母爭論半天都沒有結果,後把決定權交給了覃松雪。

無論他以後從事什麼職業,他自己喜歡才是重要。

這方面覃父和覃母給了覃松雪極大尊重和自由,這也是覃松雪為何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叛逆主要原因。

覃松雪拿不定主意。

他剛剛初二,還沒考慮過上大學事情,但心里是傾向于去美院,文化學科對他而言太枯燥,他寧願寫字畫畫一整天都不想趴桌子上寫作業兩小時。

「球球?」晚上陳恪之仍然抱著他睡覺,覃松雪不像往常那樣倒頭就睡著,而是時不時地扭一下調整姿勢。陳恪之發現他失眠,叫了他一聲。

到了年末氣溫下降,覃松雪不敢扭得太厲害,以防冷風灌進來,小幅度挪動後乖乖地把頭靠陳恪之身上,一條腿抬起來壓著陳恪之大腿,整個人像樹懶一樣纏上面。兩個人體溫都比較高,這樣睡著只用蓋一條中等厚度被子。

「嗯?」覃松雪用臉蹭了一下陳恪之肌肉,很有彈性,觸感很舒服。

陳恪之怕擦槍走火,捏他耳垂,示意他別鬧。

「你想好去哪個學校了嗎?」

覃松雪抓住陳恪之放他耳垂上手指無意識地玩了幾下,模他手上繭,無名指和中指指甲蓋後面有兩個很明顯突起,一個是毛筆磨,另外一個則是鋼筆,覃松雪自己也有,不過是無名指和拇指上。

「其實我想去帝都美院……我爸爸說那里書法系好。h市也可以……我爸爸說h市可好看了……」

直接美院讀完本科,再繼續念研究生,這對于覃松雪來說是才是正兒八經路。覃父前半輩子就吃虧沒有認識圈內人,太低,耽誤了很長時間。書畫圈各種比賽與其他比賽不一樣,主觀性非常強,而且評獎過程不公開,絕大部分都是那些教授弟子們個人秀,除非作品太過出彩,否則入展根本不可能。至于得獎,除了幾十年前先開始那幾屆之外,幾乎被那些弟子們包攬。

產生這種現象原因,一個是這些大師弟子水準高,另一個就是內部消化。入展一部分作品實際是靠著關系上去,但獲獎作品全都是真才實學。評獎都是各省書法大師,如果對方弟子能讓他們心服口服,那才會拿獎,這是一點水分也不會有。

跟著大師學習,一開始眼界就比別人高,知道從哪里入手,如何才能速提高境界,將作品寫得古,寫得活。

覃父並不是當代大師關門弟子,覃松雪如果一直跟著覃父,也許會全省小有名氣,但放全國肯定默默無聞。

換句話說,如果覃松雪不去美院,相當于被折斷了展翅羽翼。

但是覃松雪不明白這樣後果,他只知道他想寫字,想畫畫,想刻章。

他不懂,不代表陳恪之不清楚。

「我會報n大。」陳恪之說。

n大美術學院也有書法系,但是以學術性著稱n大藝術學院比起專業美院,檔次低了不止一點半點,有學生還是因為文化成績太差,不得不學一門特長才考上n大,而且這種人不少數。綜合性大學書法系起步晚,師資配置也比不上美院,老師水平不一定比易修昀和覃父要高。

那里對于覃松雪而言連雞肋都稱不上。

陳恪之又繼續道︰「我還會n大讀研究生,也許會一直念到博士。」

覃松雪愣了一會兒,想到覃父對他說話,道︰「我爸爸說如果我去美院話也要讀研究生……」

從本科到博士,十年就過去了。

兩個人分開至少得那麼長時間。

覃松雪讀書比別孩子早一些,大一時候剛滿十七,還沒成年。

那個年齡正是人生精彩階段,但身邊卻沒有他陳恪之。

所以陳恪之不願放他走。

他恨不得把覃松雪圈他懷里,每時每刻。

陳恪之想過考帝都大學,q大他沒有十足把握,每年q大全省只招一百來人,其中差不多一半都是保送生,另一半才是他們這些幾十萬考生擠獨木橋爭來。大和其他幾所學校綜合排名也很高,但是金融系卻沒有n大好。

而且陳建國和陳銘都n城,他們人脈遍地高官天子腳下幾乎起不了作用,陳恪之辦什麼事都得靠他自己。

于情于理陳恪之是要留下來。

「球球,如果你去了美院,咱們可能以後一年就見不著幾次面了。」

不僅他要留下來,連覃松雪也不能走。

覃松雪听到陳恪之話,果然急了︰「我不想見不到你!」

陳恪之輕輕扣著他頭,讓他靠自己肩膀上︰「那陪我一起上n大好嗎?」

「可是我還是想寫字畫畫……」覃松雪聲音小了下去,他對未來沒什麼具體計劃,只要能像他爸爸那樣賣字賣花就好,關鍵是他自己也喜歡,課本什麼……太費勁了。

「我沒讓你不寫字,不去美院你還是可以參加國展。你爸爸不就這樣嗎?」

覃松雪︰「嗯……我……」

話沒說完,陳恪之手機響了。

「誰啊?半夜還發短信,有毛病吧。」覃松雪抱怨,「你近短信怎麼那麼多啊,煩死了。」

陳恪之安撫性地揉了揉他頭,把手機拿過來按開未讀信息。

陳恪之沒回短信,把手機關機,放回原處。

「球球,哥哥不想和你分開。你去美院念書,至少得十年才畢業,那邊認識了那些教授,你同學,你朋友,工作重心也會那邊,再回來不太可能了……而我不會去帝都,我家這邊,你明白嗎?」

覃松雪沉默著沒說話,似乎做決定。

陳恪之靜靜地等著。

過了兩分鐘,覃松雪道︰「哥,你陪我去帝都好嗎?我們不念一個學校,一個城市也行啊。n大排名還沒帝都那幾個高呢,那些大學好,我覺得你一定考得上。」

但是陳恪之沒讓步︰「我不會去帝都,那邊不適合我……q大我考不上。」

「那可以考大,d大啊……」

「他們金融系沒有n大好。」

覃松雪听陳恪之這樣說有點不高興,不太想把頭靠著他了,伸出手撐著往後面挪了挪。

「你真這麼想去美院?」陳恪之問他。

覃松雪點頭,後來又道︰「我媽媽和你想一樣,讓我念n大,然後出來找工作。」

陳恪之听到這句話,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球球,我覺得黎阿姨說得對。」

覃松雪有點生氣了,翻個身從陳恪之身上下來,背對著他道︰「為什麼?」

陳恪之對他這種反應不惱,耐心道︰「你真確定了以後要和師父一樣嗎?」

覃松雪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你能保證今後幾十年你一直會喜歡書法下去?萬一有一天你膩了,不想再動筆寫字畫畫,你想過沒有?」

「怎麼可能啊。」覃松雪反駁得斬釘截鐵。

「沒跟你開玩笑,不信你去問師父。他現對畫畫寫字有沒有像以前那樣熱情?以前師父創作只圖自己心里高興,現他用這個賺錢,就算沒有靈感也會不停地畫。」

陳恪之這句確實是實話,覃父對于書法繪畫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激情,不是說不喜歡,而是多變成了一種習慣。習慣于每天提筆,構圖,拆字,集字,就如人一日三餐那樣稀松平常。

但陳恪之用這種方式說出來就完全變了味,覃松雪沒有參加過省展,還是個入門級菜鳥,他哪懂得這些?

于是覃松雪又沉默了。

陳恪之不著急,慢慢等著他回答。

「哥,那我過幾年再轉戶口好嗎……我不知道怎麼辦……」

「不行,黎阿姨沒告訴你麼,這種事情得趁早。改戶口民族人越來越多,今後會查得越來越嚴,師父倒是沒什麼,黎阿姨可是公務員。」

「但是我爸爸g省啊……」他又不是胡亂改。

「你不懂。」不管合不合規矩,只要這件事爆出來,把黎興敏名聲搞臭,目也就達到了。覃松雪怎麼知道這些彎彎道道?

「唉……」覃松雪嘆口氣。

陳恪之忍不住莞爾,小痞子每回唉聲嘆氣都有種奇異違和感。

「我覺得你可以先去n大,如果你文憑只是美院,沒有單位會要你,畢業之後你不想賣字畫只能當老師。美院還有研究生,你要真想一直學,可以報那個。研究生教學比本科含金量高,師父不也是這樣嗎?美院本科教學讓師父教你綽綽有余了。」

陳恪之連蒙帶騙循循善誘。

覃松雪想了好半天,再三權衡之下,還是點了點頭,改了主意。

「我去n大。」

「乖……」陳恪之把覃松雪撈回來,重圈回懷里,親了親他發旋,「睡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覃松雪答復了覃父覃母,覃母很高興,覃父失望之余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尊重了他兒子決定。

覃松雪非常鄭重地對他爸爸說︰「爸爸,我一定好好努力學字,就算不考美院也能寫好,不會讓你失望。以後肯定比你混得好,你看你三十多歲才入全國書協,真是太菜了。」

覃父听後手一抖,煙差點掉地上。

過了幾天陳銘知道了這件事,電話里把陳恪之數落一通。

「你這是喜歡他?愛他?」陳銘嗤笑一聲。

陳恪之握著手機緘默不語。

「你他媽這是害他!」陳銘極少動怒,用這種抬高了分貝腔調說話還是頭一回。

電話那一頭陳恪之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現是什麼都不懂,等他長大了他會恨你你知不知道?」

「我有分寸。」

哥倆沉默半晌。

陳銘道︰「到時候出了岔子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陳恪之漠然道︰「嗯,謝謝哥。」

陳銘氣結,謝個屁謝,說了一句好自為之便掛了電話。

他對陳恪之各方面都滿意,但惟獨情感這一塊,偏執得近乎病態。陳恪之給予覃松雪極致寵愛同時,也給了拷上了層層枷鎖。

這對于懵懵懂懂覃松雪來說,不知是福是禍。

陳銘抽完一根黃鶴樓,想起電話里陳恪之拜托他做那件事,心里罵了句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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