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有才擺弄著進了洗腳水的手機,說道︰「算你識相,今天中午得請我們吃飯堂的燒鴨腿,知道不?」
柳二龍惡心的捏著那幾張濕黏黏的鈔票說︰「燒鴨腿就想堵住我們的嘴了啊?齊大川,把你的昨天的新鈔票給我換過來,我才不要這沾著洗腳水的錢呢!總之是我的第一次沒了,今天你得好好伺候我們!」
齊大川覺得自己委屈死了,但看到他們也沒氣的發飆——柳二龍知道事已至此,氣的發飆了也沒用。齊大川趕緊說︰「明白了,兩位公子,老奴我鞍前馬後,打尖進店,一定把你們伺候的好好的!」
韋有才發話了︰「去,找個吹風筒來,先把我的手機吹干了。」
齊大川像個孫子一樣,屁顛屁顛的跑了整棟樓的男生宿舍,可要不就是沒看門,要不沒有。齊大川還萬惡的發現,大家是不是都看江蘇衛視的《非誠勿擾》看多了,都學樂嘉、孟飛他們留光頭,光頭的還要吹風筒麼?幾個閃亮的腦殼,連電燈泡、電費都省了,蚊子上去都劈叉的,早上洗臉順帶頭都洗了,要個毛吹風筒啊?——除非是喬丹洗頭用飄柔,裝!
齊大川跑完整個樓,終于在一個老鄉那里找到了突破口。問到他那里時,那老鄉也說沒有,齊大川就特沮喪的準備撤退,沒想到那老鄉又說︰「你等等啊,我打電話問問我女朋友,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女生那里肯定有!」齊大川覺得眼前終于出現了光明。
當齊大川熱淚盈眶的終于把吹風筒給搞到手時,自己都感覺不容易,韋有才說︰「齊大川,你就在那里一直吹著吧!一定要吹干了,再裝電池開機啊!今早上一驚一炸的我沒休息好,再睡個回籠覺!」
柳二龍也說︰「好啊,齊大川你借來了吹風筒,來,幫我吹吹襪子!把它吹干了!」
「靠,我是說伺候你們的,可你這也太坑人了吧?侮辱我的人格!再說了,這吹風筒是女生的,人家用來吹腦袋的,你吹個毛襪子啊?」齊大川覺得不爽。
「嗯?敢 嘴了啊?韋有才!」柳二龍絕對的仗勢欺人。
被柳二龍這麼一喊,韋有才里面翻身坐起,說道︰「怎麼?齊大川,想造反是吧?告訴你,洪秀全就是從我們家那片走出來的,想試試我的身手嗎?」說完,韋有才捋起胳膊袖子躍躍欲試,柳二龍也陰沉沉的笑了起來。
齊大川連忙服軟,賠笑道︰「不敢,不敢!嗎的,我伺候你們還不得嗎?算我栽了!」
柳二龍看齊大川不情願的樣子,才補充解釋道︰「放心,那襪子是干淨的。我昨天走的累,把衣服襪子全洗了,就只留下這雙新的襪子放在床底下,留著今天穿,可還是被你弄的沾了洗腳水。不過,趁你借吹風筒的時間,我已經把它又洗過了,放心,放了很多洗衣服,又擺了好幾次,絕對無殘留!」
話是這麼說,但當齊大川真忙完了,去那位老鄉那里還吹風筒的時候,還是覺得羞愧欲死,難以啟齒。人家對自己真夠仗義的,自己沒有的東西,還去女朋友那里借來幫自己,而自己卻無恥的用人家的吹風筒來吹襪子了。
那位老鄉還特豪爽的說︰「兄弟,以後有什麼事兒再說啊,我能幫我一定幫!」
齊大川听了,盡管臉皮夠厚,臉色卻也忍不住又黑紅黑紅的臉,順勢就想出去。
「這麼快就走啊?不在這里坐一會兒了?」
「不了,不了,還有事兒!」齊大川扭頭就跑。
然而,十一黃金周的第二天,讓柳二龍記憶深刻的除了早上的洗腳水事件外,還有的就是下午干的力氣活。
廣西xx職業技術學院附近有幾個農業市場,相應的,農資門市也很多,化肥啊,農藥啊,種子啊什麼的都是大宗貨物,所以也有許多大貨車來來回回的運貨物︰把廠家來的貨放進倉庫里,客戶需要了,再把東西拉出來。這麼來回倒騰,自然需要人手來扛——地方太小,皮帶機用不上,只能人力來。
中午啃了兩個燒鴨腿的韋有才吃飽了之後,就去農資的門市那里轉悠,問問需不需要扛包的。韋有才只是打秋風的,隨便一問,沒想到,還真有。一個種子店的老板說,這兩天,有人回家歇著了,又突然來了兩個大貨車,人手正不夠呢。韋有才就毛遂自薦,並說還有兩個哥們也會過來的;老板同意了,而且工錢給的也不少,只要和自己手下的一幫人一起卸完那兩車貨,一人八十——比手機城的老板多了一倍。
接到韋有才有活的電話,齊大川和柳二龍也就不再宿舍貧嘴了,趕忙趕了過來,只感覺光線有點昏暗的倉庫內散發著一股子農藥味,兩輛大貨車在那里停著,高度都快接近二層樓了。車的後板箱打開了,一塊斜靠著的木板當軟梯,人就這麼傳遞著一包包的貨物。
柳二龍看見齊大川還在打量東看看西的,傻愣愣的樣子,說道︰「還愣著干嘛?干活啊!」學著電視上的工人,「噗噗」往手掌心吐了兩口唾沫,走上了木軟梯,接過了卸貨人遞給自己的包,柳二龍穩穩的往肩頭上一放,心想︰「嗯,也不太重啊!」憑感覺扛的是一袋帶殼的花生種子,「這好辦,老衲就甩開膀子干吧!」
卸貨的人見柳二龍手法雖然生疏,但勝在有力氣,這麼快,這麼穩,也忍不住贊嘆道︰「這小子,看著白白女敕女敕的,沒想到還挺有勁兒!」
這句話夸到了點子上,柳二龍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得意的說︰「瞧您說的,這麼多年,干飯不是白吃的!來,再來一包!」
卸貨的工人們也都嘖嘖贊嘆︰「是干活的料,好!」
柳二龍則更是如同心里面吃了蜜一樣,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端的是是健步如飛,在軟梯上走來走去。有時和齊大川一起扛包進倉庫時,柳二龍還挺豪邁的悄悄說︰「我現在終于明白當年的聶耳是怎麼做《碼頭工人歌》的了,嘿嘿的節奏,多有感覺!可惜我不會作詞作曲,要不我也來一首的!」
齊大川低調的說︰「還是省點力氣,干活吧!慢點!」
柳二龍沒理解齊大川話里面的意思,特鄙夷的說︰「看看,還說我呢!什麼叫純爺們啊,還敢剛正面不?」
齊大川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老鼠拉木掀——大的在後面!」不受柳二龍的激將,還是不緊不慢的做著工。
農資店的老板見柳二龍如此的出色,也忍不住夸道︰「我看,這三個小伙子里面啊,數這個白白的最好!你們也學著點啊!」下面的回應是一片沉默。
柳二龍聞听此言,更是興奮,來來回回,忙個不停,齊大川怎麼使眼色,都不理的。
第一次貨很快就卸完了,第二輛車倒進來,眾人也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後,重新開干。
柳二龍一接過第二車的貨,就感覺肩頭一緊,心想︰「壞了,這東西比花生沉多了!憑手感是水稻良種,是夠良種的,千粒重夠勁兒,是沉!」有了這麼個東西壓著,柳二龍再想提速也提不起來了,只能慢悠悠的扛著,才扛了沒幾包,就感覺出了一身的汗,雙腿發軟;可再看看那一車接近二樓高的貨物忍不住打個寒戰。
反觀齊大川,還是那麼不緊不慢的扛著,臉色也沒什麼變化。
柳二龍就悄悄的問齊大川︰「你還感覺不累啊?這水稻真他媽的沉啊!」
這下到齊大川翻白眼了,低聲說︰「剛開始干活時,你還說我愣?我就是看前面一車是花生,後面一車是稻谷,保存體力的。」
「靠!你怎麼不早說啊!」
齊大川忍不住罵道︰「靠,我對你使了好幾次眼色了,你都不理的,還說我不是爺們的!」
這下,柳二龍無語了。
齊大川又說︰「干活時,別讓別人夸自己幾句,就覺得骨頭酥了,活還長著那!按著自己的節奏,慢慢來吧!」
柳二龍無奈,只好繼續干,只是這水稻實在是太沉了,而自己的體力在前面消耗量不少,只能越走越慢。到後來,齊大川他們扛兩趟,柳二龍才能扛一趟的,並且還呼哧呼哧長大了嘴大口呼息的。
這速度別人都看出來了,先前夸柳二龍的卸貨人又開始說話︰「哎!畢竟是太瘦了,沒力啊!」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一陣子的勁兒,到後面就不得了!」
柳二龍听了別人的議論,感覺臉紅耳赤的,但無奈自己真的是不得了,能勉強扛著就不錯了,正應了齊大川的勸阻「還是少說點話,省點力氣吧!」
農資店的老板這時又來巡查了,看見柳二龍的速度,變了先前的笑臉,說道︰「哎哎!別偷懶啊!要不我扣錢的啊!」
齊大川堵住了老板的嘴︰「我多扛點,幫他分點!」說完加快了速度。
柳二龍就那麼緩慢的堅持著,等一車貨卸完時,天已經大黑了,柳二龍餓過了頭,都不想吃東西的,一坐在那里說道︰「哎喲,我這膀子,得買塊膏藥貼著了!」
齊大川顯得猶有余力,說道︰「我去幫你買,累壞了吧?你畢竟還不夠純爺們啊,老老實實做你的女乃油小生吧!」
柳二龍罵道︰「算了,經過此役,我是徹底看清楚了,老板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再搞兼職,我們再也不給別人打工了,我要自主創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