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心回了家,心情總算能稍微好一些,不管怎麼說自己選了路就要堅持走下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開了電腦,瀏覽了一會兒網頁,找了幾個合適的單位發送了自己的簡歷。Y說的那個單位自己也有考慮,網絡新聞客戶端,算是新開發的新聞平台,不過因為交互頁面設計方便美觀,各項功能都比較完善,用戶率上漲穩定,好幾個紙媒的高管跳槽過去。
翻看了一下內容,高心覺得寫的角度新穎、也有一定深度,像新迅報社這種事業單位改制的國企傳媒,總歸新聞審查嚴格,官僚作風昌盛,像這些有活力的新媒體,高心分析後覺得去試試也不錯。
拿著Y給的名片,高心覺得直接給人家打電話也許有點倉促,還是先發了短信,介紹了自己的大概情況和意圖。
隔了十分鐘,對方回信息讓她現在網上投簡歷到自己郵箱,然後明天去人力資源部面試,如果過關予以錄用。
特意叮了一句,有本事就來,單位末位淘汰制,沒本事來了也會被淘汰。
松了口氣,高心反倒覺得比較滿意,就怕是又跟之前一樣,那就完全沒法鍛煉了……
重拾信心,高心把簡歷發了過去,以她的學歷、經歷應該問題不大。
經歷了一天,高心也累了,五點多的時候接到了媽媽從國外的電話,高心跟媽說自己一切都好叫媽媽放心,她媽還特別叮嚀,別老加班注意身體,跟哥哥姐姐要好好相處。
「我跟他們相處的挺好的。」高心笑著對電話說了違心話,真是一個都不好。
「我走的時候,看你好像不太高興,你姐姐跟你說話,你也不理她。你們是不是發生矛盾,吵架了?」她媽畢竟還是養了高心好多年,喜怒哀樂總歸還是看得出。
「真沒有,姐姐對我挺好的,我也跟她沒什麼矛盾。可能是那邊天氣太熱,我不習慣,曬的我難受,所以不想說話。」高心用自己比較孱弱的體質做擋箭牌。
「你沒事兒就好,媽媽不多說了,你晚上早點休息。」宋教授溫柔的勸她。
高心享受母愛之余,更加煩惱。媽媽對她這麼好,她干嘛一時昏頭答應蔣卓臻不顧一切去愛她……
咬著嘴唇,高心靠在沙發上心情就止不住抑郁起來,離開蔣卓臻這個決定,已經折磨的她快要發瘋了,一想到她姐姐,就沒法吃飯睡覺,鼻子發酸只想哭。可想到她賄賂獎項的事兒,又覺得很討厭。
高心心煩意亂,不打算再陷入這樣的情緒,強打精神去弄了點吃的,然後決定暫時把精神都集中在新的工作里。明天要面試,那好歹把人家這個單位里里外外都熟悉熟悉,看看他們對新聞的定義,所站的立場,發表的觀點。
開著電腦,高心拿著筆記本寫寫畫畫,跟搞學術一樣,把網媒的優勢劣勢都羅列了一遍,爭取明天面試個好點的成績。
第二天一早,高心就忙著收拾,背著她的大帆布包擠地鐵趕到了易網傳媒的樓下,新單位成立只有四年時間,租著在寫字樓的18層。高心趕得巧,今天剛好是招聘日,人力資源部外排著幾十人的隊伍。
高心瘦瘦小小,穿著綠格子襯衣,牛仔褲,雖然長相清秀,也不算太起眼。前面一男的,盯了一眼高心的簡歷,寫著新迅報社辭職……再看看高心,開口道︰「你神經病啊,都混進大媒體了,跑這里來干嘛?」
這有點太不好解釋……高心側了頭不跟他解釋。
等了半小時,听見前面叫人。
「張碩聰!張碩聰是哪一個!輪到你了!」
倒吸口涼氣,高心還以為自己听錯了,貓著腦袋四處看看,就怕看見什麼不祥物。等了三分鐘沒見到那個妖怪,松了口氣,可能是重名了,哪兒有那麼巧,呵呵。
「下一個!」
「等等!!」
高心趕緊拿簡歷捂住自己的臉,余光真的就看見了一個染著粉紅頭發的男人激動的從樓道拐角奔過來,擋在R前面,嬉皮笑臉︰「我是張碩聰,江湖人稱帥哥聰,姑娘你肯定听說過我吧。我這麼著名的娛記,全國也沒幾個。」
「你面不面試啊?」R怒了。
「面,當然。」張碩聰嬉笑幾聲鑽了進去。
轟隆一聲,高心感覺自己都被雷焦了,這是什麼啊!怎麼陰魂不散!早起面試的心情一落千丈,高心抱著自己的包都想要退縮了,那個死狗仔干嘛也面試啊,難不成在自己身上放了竊听器啊,走哪兒都能踫見他……
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吧,就看見張碩聰一臉春風,給了美女R一個飛吻︰「謝謝了啊。」
高心轉著身面對牆壁站好,鼻子都踫著牆了,避免他看見。
「高心!」張碩聰還驚訝︰「我靠,你也在這兒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高心拿頭撞了一下牆壁,後領就被人揪住扯過來,張碩聰激動的語無倫次︰「親愛的,你是知道我要轉過來,你就過來找我的吧,你暗戀我就直說,我不會介意的。」
一個樓道都看過來了。
高心刷臉紅了,狠狠踢了張碩聰一腳︰「你胡說什麼,誰知道你要來。」頓了頓急了道︰「你在雜志社好好的,你過來干嘛?」
張碩聰一听這個唉聲嘆氣︰「還不是你。」
「我怎麼了?」高心心想總不至于是我辭職,你跟著我也辭職這麼狗血。
張碩聰可憐道︰「本來我在雜志社好好的,發發照片,沒事兒還可以勒索一些小明星,收點通告費。自從你來了,非要搞那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專題,說搞八卦雜志太下流。總編也不知道哪兒拉了一筆贊助,現在單位搞改革。我也想不出什麼好選題,偷拍的那些照片他們不讓發……斷了財路,所以我四處面試,準備另起爐灶。」
高心听了頭都是疼得,這貨成了自己的牛皮糖甩也甩不掉了。
「不過,在這里看到你也很巧啊,說明老天爺給咱們緣分。我剛面試通過去了娛樂版,不如我們還跟從前一樣雙劍合璧,我拍照,你寫稿怎麼樣?我不會虧你的。」張碩聰覺得自己走狗運了,小美女總是跟著他。
「不要。」高心毫不留情。
「高心,你好好想想嗎。」張碩聰決定都抱死她這顆水仙,說不定是老天給他機會。
「別煩我。」高心把他推開,也不打算面試,準備要走。
那邊R喊了︰「哪個是高心?」
頓了三秒,高心背著包也不是滋味,人都來了。還是回頭︰「我是。」
雖然被老鼠攪局,不過面試還是很正規的,高心申請了政經板,面試官看起來也就三十歲左右,都很年輕,但提問相當犀利。高心答的也很認真。
「高記者,我們很佩服你從大報社離開到我們網媒來,我們承諾給你更多自由,也會注意保護你的安全,放心,我們的版面無限大,你有能力一天寫十篇我們也幫你發。」Y的那個同學,總編助理薛黎也在,是個跟蔣卓臻差不多大的姑娘,扎著一頭黑發,長得溫和漂亮但不失大氣,她笑起來很親切,讓高心想起了學校里那幾個女老師。
……………………
「謝謝幾位老師。」高心按著報社對前輩的統稱喊了,結果蘇黎笑一笑,眼眸彎彎,牙齒整齊潔白︰「我們這里喊老師怪別扭的,傳媒總裁也就40多,編采人員基本都跟你差不多大,總編才35歲,你叫我薛姐吧。你先去外面等等,我一會兒帶你見總編,再熟悉下情況。」
「好。」高心知道這是錄用她了,跟三個面試官鞠躬再說謝謝才出去。走出去時候,還听見面試官在議論,覺得她說話比較得體。
心里落了個大石頭,出來還擔心遇到張碩聰,結果人也沒見,听前台的服務員說,他被娛樂版的負責人叫走了,安排工作事項去了。新媒體就是這樣只要確定人進來,基本就要馬上投入工作,任務重,壓力大,淘汰率也很高,不過收入相對也比較高,所以還是好多人願意來。
幾輪淘汰下來,留下來也都是精英了。
倒也不是怕累,高心對這種制度也比較適應,只是一想到張碩聰在這兒就感到渾身難受。
幸虧問清楚,娛樂版是在樓下,高心總算不用跟他一個辦公室面對面了。
等了快一個小時,薛黎帶著另外兩個新入職的年輕人喊了高心,把他們帶到總編辦,跟報社那種特別等級森嚴不同,網站的總編相對也年輕,人也很和藹,跟他們交代了一些事兒,整個工作的氛圍還是不錯。高心被分到了一專題小組,專門想專題,做采訪,寫專稿。
小組五個人,組長就是薛黎,其余人跟薛黎說的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左右,了不起三十出頭。
高心看過他們做得幾期關于電商的專題,蠻難想那些稿子是這麼年輕的隊伍寫的。
對于新來了個小美女,隊伍四個男的都拍手歡迎。
Y是個高個壯漢帶黑框,五大三粗坐在格子間顯得擠揮手跟高心打了招呼。
高心點頭,旁邊瘦一點帥一點女圭女圭臉的男孩嘻嘻跟她笑︰「我叫李小剛,但我爹可不是李剛。」
高心被他逗笑了,李小剛指指正盯著高心的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西裝男道︰「這是四叔,他唯一結婚有娃,所以都自稱叔。」
再指指對面那個光頭肥仔,李小剛樂了道︰「那是王胖子,他不愛說話,你可以不用理他。多關注我就行,我是這兒單身,最帥,最聰明的。」
高心跟所有人都問好了,薛黎給她分了一個格子間,單位新進來一般配一個台機,配一個筆記本,配佳能單反,最後最好的,也最實用的,內部價你交錢發一台隻果5。
高心是第一次見人單位這麼舍得的,薛黎倒是跟她說︰「羊毛出在羊身上,你上一個月班就知道厲害了,給你電腦是要你寫稿,發相機讓你會拍照。」
「那發手機呢?」高心覺得這事兒挺美。
「每人每天,用咱們小組公共號,發3條微博,多了不嫌保質保量,網友評價太差月底扣分,轉發評論高月底有獎金。」薛黎抱著胳膊,看看手表︰「今天就放過你了,明天開始啊,不準偷懶。」
擰著眉頭,高心感到了壓力,過去在報社其實還好,一個月寫幾篇稿有吃有喝。
薛黎對她還算不錯,幫她收拾了桌子,又讓李小剛給她把這月的業務交代清楚,對高心算是盡到幫助了。
「我們這月做地產泡沫的專題,打算從李嘉誠撤資國內地產開始挖,已經策劃到一半了,資料給你先看。我們還聯系了幾個大公司,薛姐這人就是這麼好,說你是新來的,她打算先帶你幾天。」李小剛翻著資料庫給高心看看策劃方案,瞧見高心可愛的臉,說的小聲笑道︰「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寫了失學兒童稿被人封的那個,咱們圈有消息都傳得快。」
高心皺了眉頭,無奈的看著這個新同事。
還好,李小剛這人也比較爽快道︰「放心,我們都是同行,現在是同事,大家都支持你。」頓了頓道︰「Y以前比你還慘,報道本地貧困人口討薪,被甘肅X報直接踢了,現在都不敢回老家。四叔和我都是調查稿不給發辭職了,王胖子最慘,差點被人塞精神病院。」
高心點點頭,心里對這個地方適應了一些,對薛黎還有點好奇︰「薛姐怎麼到這兒的?」
李小剛伸手捂住她的嘴,對她眨眨眼楮,慢慢松開她︰「瞧你也是自己人,咱們知根知底挺好的。不瞞你,她留學回來在某牛逼電視台,本來捧去做主播,被有關系的人頂了,派著干了兩年外景記者。想往上爬,上司要潛她,她一氣跑了,剛好就過來了。」
這一群人都他媽夠倒霉的。
「沒轍,大家都是被逼上梁山。」李小剛嘆口氣,倒也樂觀道︰「吃一塹長一智,咱現在往好處想,至少沒給人真的弄死。死了不就什麼都沒了嗎?所以大家現在的宗旨是,安全第一,兼顧公平,重點打擊,不亂撒網。」
高心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確實,真的跟人拼個魚死網破也劃不來。他死了固然不錯,但他的命也不如你精貴,你活的好好的,還能多幫點人。
李小剛給她傳了一大堆資料,高心往下翻著看,對著地產行業她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資本家吸血鬼沒一個好的。
當然……事實差不多也如此。
往下拉,頭就疼。
赫然列著,蔣氏集團鬧分家,二把手不看好地產,轉移資金投資新興行業。
采訪人物。
蔣卓臻(原集團副總,現重組公司)
「這個稿是薛姐負責的,你有興趣,你跟著去,先听听人家怎麼說的。」李小剛吩咐。
「我沒興趣。」高心一口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