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刺響,王妃的指甲劃到了衣服上,既是劈了指甲又刮壞了衣裳上嬌貴的刺繡。「如此說來,你們兩個還算是有心了。我這個做主子的豈不是要賞你們才是王妃抬了抬眼角,語氣里透露著嘲諷。
「婢子豈敢,不過是盡著做奴才的本分罷了意娟嘴上說的好听,可行動依舊如前︰「王妃言重了,奴婢惶恐
「意語,你又是怎麼想的?」王妃轉頭問道。
可憐意語錯信了人,被意娟哄到這里,人都嚇傻了。她被王妃這樣一問,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奴婢不過是個梳頭發的下人,這點子手藝也是王妃賞的。王妃讓奴婢去哪,奴婢便去哪兒,絕無怨言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意語也沒有意娟那種見不得人的心思,這會子也只顧得保全自己了。
幽怨的瞪了意語一眼,可王妃沒問話,意娟也不好自己開口。她靜默的站在那里,瘦弱單薄的身子似乎還在瑟瑟發抖,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即孤獨又倔強。
「小狐狸精!這會子就忍耐不住了壽芳公主心里暗罵,因涉及到她自己的前塵往事,這種嬌嬌怯怯的小狐狸精是她生平最討厭的,于是她開口說道︰「嫂子何必心煩,不過是兩個玩意兒。壞了規矩要麼打殺了,要麼留著,為奴才浪費心神實在不值。兩孩子還要去宮里請安呢,再耽誤下去,時候就遲了壽芳公主的手上戴著長長的指甲套子,只是輕輕的一碾,手里的糕點便成了細末,看得意娟一陣膽寒。
新婚燕爾,李紈也不怕有人會插到自己同劉勵中間,再說劉勵之前那個終生不納二色的承諾也給她增了幾分底氣,便是更不在乎這些個牙都沒長齊就急著張牙舞爪的小妖精︰「紈兒正愁院子里的丫頭不夠。爺不慣用丫頭,媳婦帶來的丫頭也有限,母親何不將這兩個賞給紈兒,給我們做個粗使丫頭幾句話下來,既是在王妃面前留了個好印象,又壓了壓這兩個丫頭。粗使丫頭,那可是不同她們之前副小姐的待遇。
「那也行,若是不得用,母親再給你挑好的王妃拉過李紈的手,從自己腕上推下一只滿翠的鐲子給李紈帶上︰「這兩個丫頭的賣身契也給你,若是惹的你不高興,只管發賣了。去吧,別耽誤進宮請安
王妃的話對于意娟來說簡直如同五雷轟頂。賣身契是主子控制奴才最直接的手段,她沒想到王妃會這麼容易就放手。李紈手握了她的賣身契,基本就是掌握了她的身家性命。一時間意娟面如死灰,可片刻,她又恢復過來了。她覺得,只有她立馬得了世子的歡心,她才有活命的可能。
「見過世子爺、世子妃意娟對著李紈夫妻兩個行禮,期望有點幫助。可兩人半分眼光都沒有勻給她。劉勵甚至出手幫李紈正了正頭上的步搖,然後一起準備進宮請安。
聖人那邊一貫是忙的,不過是象征性的同小兩口囑咐了幾句,而後賜下一對如意後,讓他們去了皇後那兒。
要說憑皇後同李紈以及李家的關系,她會是好生接待這小夫妻。可讓人意外的是,皇後宮里也似乎是在忙些什麼,不過也是客套了一番,賜下了好些東西。另外又給了李紈一個懂醫藥的嬤嬤,名喚朱嬤嬤。至于以前賜下的兩個,因為在賈家待過一段時間,再給了李紈便不合適了,于是就直接讓她們兩個告老還鄉了。
在回家的馬車上,李紈捏了捏自己快僵硬的脖子。劉勵看見了心疼得緊︰「要不這會子就把這些東西給取了,看著我都覺得怪累的
「爺說的什麼混話。取了釵環,披頭散發的,被誰看見了也不成體統呀雖說不會真的按劉勵說的做,可李紈心里也很是受用。
「那也行,我先幫你揉揉劉勵一邊替李紈拿捏著一邊問道︰「是要輕點、還是要重點?」
劉勵因怕李紈痛,力氣用得很小,一加力氣,又重了好多,來回好幾次才找準合適的力度。弄到最後,不說李紈緊張,就連劉勵額頭上都滴下了豆大的汗珠。最後,劉勵說︰「咱們兩日後還是生個閨女吧。讓閨女日後再遭這樣的罪,我可是心里下不得的。可閨女總是要嫁人的,嫁人後總要情面上過得去,還是得遭罪。還是男孩子便宜、皮實,能受得住罪、吃得了苦
李紈抿嘴笑道︰「還不知道是多久後的事呢,爺這會子就想得這般長遠。就怕到時候生了兒子,又嫌棄哥兒鬧騰,還是姐兒香香軟軟來得可心
劉勵歪著頭想了想又打量著李紈,最後說︰「若是有個閨女同紈兒這般,我肯定會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寵著她疼著她。到時候隨她怎樣,斷不會為了一點兒小事就委屈了她
挑了挑眉,李紈笑道︰「爺竟是這麼直接就說了出來,也不怕我會吃味。到時候看爺能怎麼辦
將李紈擁到懷里,劉勵咬著她耳朵輕聲說道︰「若不是你生得閨女,我看都不看一眼,又何來寵愛?寵她便是寵你唄說著,還在小巧玲瓏的耳廓上香了一口,激得李紈一個激靈。
「死相!」李紈拿著手指在劉勵胸前點了點,算是假意推辭,可心里卻是既滿足又甜蜜,臉上也燒得通紅。
回了家,王妃打發人過來說不用請安了,讓小夫妻自便。
一進自己院子,劉勵變打發著李紈趕緊去換衣裳,口里還說著︰「你便是不覺著累,我都看著都覺得耀花了眼楮
「瞧爺說的李紈如嬌似嗔︰「說得好像我不知好歹一樣。我還不是知道沉的
花枝給李紈拿來家常的衣裳,臨蔓也給李紈推了釵環,重新準備梳個簡單的。因為是新媳婦,便是家常的衣裳也很是講究。大紅的上襦底面上是寶相花紋,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千嬰嬉戲圖,寓意著多子多福,下裙顏色比大紅稍稍暗了一點點,又繡著漂亮的纏枝牡丹,代表著富貴無雙。
李紈膚白貌美,穿著深深淺淺的紅色格外好看。劉勵歪在榻上看著梳頭的李紈不由得嘆道︰「你們說,爺是不是娶了個天仙回來?果真是好福氣呀
屋里伺候的大多是李紈的陪嫁,一個個都替她們主子樂得合不攏嘴,外頭掃撒的婆子听見了,也只是在心里感嘆著︰世子爺同世子妃果然是新婚,日子簡直同蜜里調油一般。
唯有意娟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之前在府里待遇還算不錯,不想到了劉勵院子反倒成粗使丫頭了。又因為算計,姐妹意語也同她離了心,整日像耗子躲貓一般的躲她。院子里李紈的陪嫁自然是不會理她的,劉勵手下的幾個劍名丫頭她更是巴結不上。意娟不禁在著院子里成了孤家寡人沒人理,在其他下人眼里也成了不安分的代表,果真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因為兩主子心情好,只要是得閑的丫頭就都湊在跟前逗趣,兩主子都不是小氣人,指頭縫里隨便漏出一點,就頂得上有些丫頭好幾個月的月錢。在這樣的情況下,意娟在這屋子里還不算尷尬,只是她自己看著李紈的衣著打扮心里不平衡罷了。
「哎呀,姑娘的頭油怎麼不夠使了。這會子頭發還沒梳完呢!」也許是之前忘記清檢,李紈的頭油告罄了,情急之下臨蔓都說出了娘家時的稱呼。
「我這兒還有一瓶呢意娟因是剛剛搬來劉勵同李紈的院子,住的屋子還沒收拾清楚,于是好些貴重的脂粉、首飾就直接藏在身上。意娟一邊說,一邊托著頭油瓶子朝著李紈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跑去,還故意踩著簾幔,以便自己可以及時摔倒。她一心想著污了李紈那身刺眼的大紅衣裳,卻不想李紈的丫頭們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近身。
花枝手腳麻利的從匣子里找出一瓶新的,又把撲過來的意娟一把推開︰「你誰呀。誰要你的爛頭油。咱們女乃女乃用的可是特制的桂花油
意娟之前是有意想使自己摔得,被花枝這麼一推,更是徹底控制不住身形,不僅摔了個狗j□j,手里的頭油還跌得個粉碎,頭油不僅污了她的新裙子,碎瓷片還劃破了衣袖,割傷了手臂。
「爺!」意娟淚眼婆娑的朝著劉勵的方向望去,似乎期望,等她的眼淚掉下來,劉勵就會把她抱進懷里好生疼惜,然後將李紈的丫頭訓斥一頓。
劉勵揉了揉眉心,開口訓斥道︰「鬧哄哄的成什麼體統!你不是粗使丫頭麼,怎麼跑進上房來了?誰讓你進來的!還有,我們家粗使丫頭的衣服不是藏青色嗎?你穿得什麼衣裳,粉不粉紅不紅的,看著就慎得慌
意娟嚶嚶哭泣,委委屈屈的開了口︰「奴婢知錯了,奴婢這就回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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