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意思?不對,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賈瑚的表情成功破裂,有幾分慌張。嚴格算來,李家同賈瑚的親緣不算很近,賈瑚的母親去了後就更加疏遠了,只是李家還算厚道,一直不忘做親戚的情誼與本分。對于日漸向上的李家人來說,沒了賈家這麼親戚幾乎是沒有壞的影響的,可對于賈瑚來說卻很不一樣,他的母家隔得太遠,李家是他的一大臂助。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紈表情淡漠,抬起手指,似乎是在欣賞手上的丹蔻。
不得不說賈瑚的養氣功夫真的有待加強,他雖沒直接氣急敗壞的詢問,可表情依舊不那麼自然︰「你根本沒有染指甲的習慣,什麼都沒有的手指有什麼好看的
「我看什麼,你又不是我,又如何能理解呢?」李紈依舊是在撩撥賈瑚的脾氣,直到賈瑚承受的極點,李紈才說︰「听說你們家的大太太懷孕了。你說我該不該說聲恭喜呀?」
「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只是來圍觀下一個心思、算計都能被人一眼看透的蠢/貨!更何況那傻瓜還準備上演一場窩里斗的大戲!你說好不好笑?」李紈的眼神帶著輕蔑。
自從知道自己被賈瑚算計過,李紈心里就憋著一口氣。哪怕那個算計不成功,她李紈都不是一個任人拿捏的人。雖說礙于情面不好直接報復,冷嘲熱諷一番,也算是收回利息了。
「你說我這會窩里斗?」賈瑚突然想起了什麼,口中的話月兌口而出︰「斗就斗!誰怕她那個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在賈瑚心里,他始終無法認同邢氏,在他心里,賈家的大太太只是也只能是他母親,邢氏不過是個鳩佔鵲巢的小人。
「她在怎麼上不了台面,那也是你家的太太,你和璉兒如今也算是站住了腳,也定了親,不用怕她了。可是,可是你的兩個妹妹,還拿捏在她手上呢看了看賈瑚的神色︰「也許你不認同迎春,可玥兒你總是要關心的吧。還是,你也準備著,日後找個人家高價把玥兒給賣了!」無意中回憶起前世迎春的親事,李紈的語氣帶著幾分戾氣。
也不知道賈瑚在心虛什麼,他沒有直面回答李紈的話︰「你別以為你要高嫁了,就可以這麼說我家玥兒。我們玥兒那般品格,又是這樣的好家世、好教養,怎麼會嫁得不好
「哼,那你且試試呀。家里一窩子內斗,鬧的見不得人,姑娘人再好也會被你們這些家人給拖累。攤上你這樣的兄長,拿她一輩子的幸福做賭注,那也算是她命苦了李紈說得冷淡,似乎漠不關心。
賈玥是大房的嫡女,可李紈同她交往有限,還不如迎春有前世的情誼做基礎。李紈的一字一句說得很不客氣︰「且不說你家大太太有了,有了生不生的下來是一說,有了生下來是男是女、是好是賴又是一說。即便是生了個兒子,而且是個好的,那又怎麼樣?你和璉兒都是要成家立業的人了,她那兒子生下來比你們的孩子也不會大上多少,還不是要依仗你們,又能同你爭什麼?多大的人了,還會同年紀可以做你兒子的人計較,真真是被眼前的幾個銀子迷了眼楮!你要真是這樣的人,我這會子直接勸可兒同你退親都還來得及!」
同秦可卿定親,是賈瑚下得最大的賭注。偏生以秦可卿同李紈的感情加身份,她還真有可能因為李紈的一句話同賈瑚退親,而且不同擔心選不好下一家。听聞李紈的言語,賈瑚慌了神︰「紈妹妹,我們才是親戚,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好笑!」李紈根本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騙的人,她冷笑道︰「這會子才記起來是親戚了,那早先干什麼去了!」
「早先是哥哥被豬油蒙了心,對不住了!這會子哥哥給你賠罪了!」賈瑚服軟。
「放尊重點!誰同你哥哥長哥哥短的!」李紈依舊不為所動。
賈瑚咬了咬牙說︰「今兒哥哥鋪子里新進了一批飛綃,又輕又薄,裁來做夏裳最是便宜,要不拿來給妹妹看看?」
拿來的飛綃說得好听,在李紈看來,恐怕還不如前世在賈家見過的軟煙羅。那飛綃確實又輕又薄,可織得還不夠密,要是裁來做衣裳,好看是好看,可頭發絲都能把它掛抽絲,哪里能穿出去又哪里能見人。
看著賈瑚肉疼得樣子,李紈大概也知道這東西是宮里上進的,賈瑚手上估計也沒多少。至于那漂亮的樣子和一刮就花的質地,大概做衣衫是有特殊用處的。想想,一刮就花,用手撕就更容易了,那在特殊時候能添多少情趣呀。
李紈心里雖臊得慌,可臉上卻是什麼都不顯,一臉不屑得的說︰「瞧著質地,織得這麼松,你也拿的出手。別說做衣裳了,做幾頂紗帳也只是勉強夠格!」
雖說心里月復誹李紈不識貨,可賈瑚畢竟是有求于人,口里依舊說著︰「那是,那是!對我們李二姑娘來說,它只夠格做紗帳!」
「也行,我還真缺幾頂新帳子,這藕荷色、洋紅色同銀色的給我包起來。敢問瑚哥哥價值幾何呀?」
「哪里敢收紈妹妹銀子,這是哥哥送你的這會子賈瑚的心是真的在滴血了。他萬分後悔,自己怎麼就惹了這個玉羅剎。
思量著賈瑚的底線,李紈又選了一匹丁香色的蘭草妝花緞子一匹海棠紅寶相花織錦緞子,這既是讓賈瑚肉疼,也不至于翻臉。
因狠狠敲了賈瑚一筆,等離了賈瑚的鋪子,李紈還興致勃勃的拉著陳氏逛了逛古董玩器的店子,給自家弟弟帶了點筆筒、筆架等小玩意,拿竹篾編的小籃子裝了起來,親自提著。
李紈出門時還不算開心,這會子又興趣高漲了。雖說自家女兒開心是好事,可陳氏多少覺得有些不安,因為李紈情緒轉變的時候實在是太巧了,正是同賈瑚說話之後。
想著兩個孩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陳氏憂心了。一上了回家的馬車,陳氏便說︰「紈兒,你之前同瑚兒都聊了些什麼?似乎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沒什麼呀。只是他們家好像有喜事了。他們家大太太有孕,就說了這些家常話罷了李紈的回答半真半假。
賈家大太太有孕,陳氏不由得想起之前在賈瑚店子里看見的那匹加料了的布料,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厭惡,對李紈說︰「紈兒,你如今都是定了親的人了,有些人還是遠著點吧。你不適合同他們來往
「母親!」陳氏的話听起來似乎有幾分歧義,李紈說道︰「女兒如今在家里繡嫁妝,哪里會同別人進行個什麼不適宜的交際
「紈兒莫怪,是母親說錯了話陳氏意識到問題,趕忙換了語氣︰「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人口簡單,事情也簡單,沒有旁的人家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爛事。你日後要嫁的廉親王府更是如此。他們家是宗室,有只有世子一個兒子,人口比我們家更簡單。再加上廉親王本身是禮部的掌事人,最是知禮守法,有些人家里混亂,紈兒還是別同他們家過多來往。一不小心帶累了自己的名聲不說,還白惹得公婆不喜
李紈詫異陳氏怎麼就突然說起了這個,一時間沒及時做出反應。
陳氏見狀以為李紈沒听懂,又補充道︰「賈家也是老勛貴了,他們這樣的人家最是沒什麼正經規矩的。以前鬧出的笑話你也不是不知道。原想著賈家大房幾個哥兒畢竟是咱們老太太娘家的姑女乃女乃養大的,應該是個好的,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他們手上怕也不算干淨
「母親,紈兒知道了說到賈家的骯髒事兒,陳氏哪里會比李紈更清楚,于是李紈答應得很痛快,沒一絲猶豫。
「紈兒,這不是鬧著玩的!」陳氏怕李紈是敷衍,拉著她的手說的嚴肅︰「今兒賈瑚拿的布料可是有問題的。你年紀輕怕是不知道,這種東西你們姑娘家可
是不能沾染的。接觸多了不說以後不能有孕,就是有孕,到時候也怕保不住。我今兒就奇怪賈瑚怎麼擺弄起這種髒東西了,你說他的繼母有孕,那可不就對上了。大老爺們去插手內宅陰私且不說,能下手去害自己為出生的弟弟,那就不是什麼好人陳氏看著李紈的眼楮︰「我知道你們兩個是從小到大的情分,可是這樣的人真心要防著。你年輕,交往不得的
「母親,再怎麼說,他們家也算是親戚呀李紈試探道。
「這種親戚不要也罷,你要是顧忌著老太太,老太太那邊由我去說。你只管同他們斷了來往。听話!」
陳氏的法子雖說簡單粗暴,但包含的是一片慈母心,于是李紈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母親放心。女兒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寫到的那個分心,是真的好看,昨天忘記發上來,今天給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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