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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亦菱 第二百九一章.宮燈十里映血光(一)

亦菱的右眼皮突地跳了一下,皇兄前天明明還好好的,結果昨天早朝時就忽然稱病休朝了,到今天竟然還沒好轉,而且照沈丞相的話來說,甚至還嚴重了。亦菱不禁蹙起眉,難道一切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皇兄他……

沈丞相又道︰「齊王殿下,有句話,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亦菱肅然道︰「沈丞相但說無妨。」

沈丞相回身掃視了一圈周圍,確定周圍再無他人,方才低聲對亦菱道︰「當年,前任齊王殿下走得很蹊蹺,臣恐怕是馮太後和其胞弟馮太尉在其中做了手腳。恭帝命臣暗中徹查此事,卻是一點線索和證據都沒有,所以此案至今懸而未決。這幾日,皇上忽然病重,臣恐怕同當年前任齊王殿下的事情有些相似之處。臣斗膽說一句,馮氏一族,逆臣賊子,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不得不除啊!」

亦菱聞言,心中先是一驚,後是一震!

果然同皇兄幾日前告訴過她的那樣,他們的皇祖父曾經也懷疑過是馮太後和馮太尉對父王動了手腳,讓他毒發身亡,卻沒有查到任何證據。而且,讓她感到驚訝的是,皇祖父當年竟然派沈丞相去暗中調查此事,當年沈丞相同父王年紀相仿,那時候的沈丞相尚未位列高官、職掌相印,皇祖父就已經如此信任他了。更令她感到震驚的是,馮太尉居然想要對皇兄暗中動手!如果沈丞相所言非虛,那皇兄豈不是危險了?

亦菱心中著急萬分,但面上仍舊保持著冷靜,她記起容卿、洛沉碧還有荊先生告訴她的計策,拉攏沈氏一族,還有沈氏一族的親信同黨,壯大自己這一邊的勢力。想到這一點後,亦菱心思一轉,恭敬地對沈丞相行禮作揖。誠懇地道︰「既然沈丞相率先開誠布公,那麼本殿下也就不打算瞞著什麼了。本殿下決定徹查此事,並且扳倒馮家,此事還需要沈丞相的大力支持!」說罷亦菱又抬手行禮。深深地彎下腰去。

沈丞相兩忙抬手扶住亦菱,真心誠意地道︰「既然殿下這麼說了,那麼我沈家定當竭盡全力,忠心不二,維護皇上和殿下!」

亦菱聞言心中一喜,有了沈丞相的這句話,基本上就得到了大半的保證。

隨後,亦菱同沈丞相告辭,匆匆離開相府,進宮去了。

亦菱心急如焚地來到明帝寢宮前。再次被侍衛們攔住了,亦菱這次更是火冒三丈,端起王爺的架子,高聲喝道︰「大膽!誰敢攔著本殿下?」

湯副統領一臉為難地走上前,好言相勸道︰「齊王殿下。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寢殿,違令者……」

「違令者怎樣?」亦菱一仰頭一挑眉,語氣強硬,底氣十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違令者……」湯副統領一臉為難地正要說出下面的話,卻忽听得一聲「若是哀家也違令了。也要算作違令者?」

亦菱一怔,隨後緩緩地回過頭去,只見太皇太妃藍汀染從容淡定,緩步而來,身後跟著十幾名如花似玉、端莊大方的藍衣宮女,分列兩隊。動作整齊優雅地跟在她身後。仿若仙女下凡一般,隨著她們的到來,寢宮正殿前忽而吹過一陣早春清風,帶起她們身上淡淡的香氣,充盈了整片空氣。

守在殿前的禁衛們頓時怔在當場。有的人甚至看直了眼楮。

湯副統領額上沁出了汗珠,他能斗膽攔住齊王殿下,就已經是極限了,現在又來了一尊大佛,這不是存心要壓死他麼?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膽,他也不敢攔著太皇太妃啊!皇上見了太皇太妃還恭恭敬敬的,難不成他還能鐵青著一張禁衛副統領的臉,死活擋著正殿的門,不讓太皇太妃進入寢殿探望皇上?

正當湯副統領冷汗直流之時,方才還在大殿前的石階前跟一眾禁衛軍死磕的齊王殿下忽然從草原狼變成了小雪兔,蹦蹦跳跳地竄到太皇太妃的身邊,抓住太皇太妃的手臂就開始搖晃,一邊搖晃一邊還嬌滴滴地道︰「皇祖母,您可來了!他們不讓菱兒進去探望皇兄呢,菱兒好擔心皇兄……」說完,眼圈還紅了。

滿頭冷汗的湯副統領登時傻了眼。這方才還端著王爺架子、疾言厲色的齊王殿下怎麼突然就判若兩人了?還撒嬌,還告狀,還裝可憐?

藍汀染聞言眸光一凜,看著石階上的湯副統領,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說道︰「哀家和齊王要進去探望皇上,原是祖母探望孫兒,妹妹探望兄長,本是人之常情,怎麼?湯副統領難不成還硬要攔著?」

藍汀染微笑著說完此話,語氣也是平易近人、和風細雨,但卻分明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湯副統領的冷汗順著脖頸流到背脊上,又順著脊梁不住地往下流,最後他抬起手擦了擦額上的汗,行禮恭敬地道︰「末將此前多有得罪了,還請太皇太妃、齊王殿下恕罪。」說罷命令手下,「還不速速讓開?」

一眾攔在殿前的禁衛們紛紛撤向兩邊,在石階上讓出一條寬寬的大道讓太皇太妃和齊王殿下通過。

于是,亦菱跟在皇祖母身後,光明正大、趾高氣揚、大搖大擺地進了正殿。

前殿進門處,有四位內監分左右垂首而立,見太皇太妃和齊王殿下駕到,紛紛叩頭行禮。

亦菱又隨皇祖母走到中殿處,中殿前有四名著鵝黃宮裝的宮女分左右而列,見到她們便盈盈下拜。跟隨藍汀染進來的藍衣宮女們停留在了中殿,沒有跟著兩人再往前走。

行至內殿前,緊閉的門前立著的兩名宮女,直接走上前來,在藍汀染和亦菱的身前跪拜下來。有意無意地恰好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亦菱心中倍感詫異,如果她沒猜錯,皇兄應該同沈彥真一樣,也中了寒毒,昨日稱病休朝,還有今日仍舊臥病在床,都是寒毒發作所致。但是沈彥真為了不讓自己中了寒毒的事情外泄,不願意任何人進入他的房間,而皇兄的寢殿內確有內監和宮女守著,這不是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他的異樣麼?

藍汀染看著跪拜在腳下的兩名宮女,語氣淡淡又頗具威嚴地道︰「你們起來吧,把門打開,哀家和齊王要進去探望皇上。」

誰知兩名宮女聞言並沒有起身,仍舊跪在兩人面前,身子低低地伏在地上,其中一個道︰「回太皇太妃的話,皇上口諭,嚴禁任何人進入內殿探望。」

藍汀染冷笑一聲,道︰「哀家道是殿前的禁衛為何這麼容易就讓哀家進來了,原來這內殿前還有攔路的。」

兩名宮女聞言伏在地上的身子抖了抖,隨後開始不住地叩起頭來,誠惶誠恐地連聲道︰「太皇太後饒命!齊王殿下饒命!奴婢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藍汀染又是一聲冷笑,「奉命行事?奉誰的命?依哀家看,可不是奉皇上的命吧!」

亦菱聞言詫異地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皇祖母。難不成下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寢殿的還另有其人?

身後傳來輕微的窸窣聲,亦菱回身看去,只見從中殿那邊又走來四名宮女。四名宮女皆身著鵝黃色的宮裝,腰上束著淡金的腰帶,顯然是皇上身邊侍候的宮女。四人手中各托著一個黑漆木盤,為首的一人端著的黑漆木盤上放著一只青花白瓷碗,里面盛著黑乎乎的湯水,碗里還放著一只青花白瓷湯匙,只露出一個勺柄在外。跟在她後面的宮女手上的托盤上放著一盞白瓷青花茶杯,上面蓋著白瓷茶杯蓋。再後面的宮女手上的托盤上放著一個小銅盆,銅盆里的熱水向外冒著熱氣,銅盤邊放著疊得方方正正的兩方巾帕。最後一名宮女手上的托盤上放著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明黃中衣,領口處一寸寬的滾邊用金線繡著五爪飛龍,顯然是皇上的衣物。

四名宮女行至藍汀染和亦菱兩人身邊,手上平穩地端著黑漆木盤,齊齊屈膝福禮,「奴婢見過太皇太妃,見過齊王殿下。」

藍汀染淡淡地瞥了一眼幾名宮女,對為首的那一名宮女道︰「你手上的是什麼?」

那名宮女如實答道︰「回太皇太妃的話,奴婢手中是給皇上服的藥。」

恰在此時,內殿的門緩緩地推開了,一名年長的宮女帶著兩名年輕的宮女走了出來,恭敬地給藍汀染和亦菱行禮。

亦菱心中又是十分詫異。皇兄的內殿中怎麼還會有宮中的嬤嬤隨侍?照理說,皇上的宮中通常只有內監和宮女隨侍,只有年幼的皇子皇女身邊才會跟著年長一些的嬤嬤或是姑姑。難不成皇兄病了一場,還被人當成了小孩子?

年長的宮女行了禮,掃了一眼端著黑漆木盤的四名宮女,輕聲斥道︰「既然都把藥端來了,還不給皇上送進去,難不成要等到藥涼了?」

為首的宮女聞言連忙應諾,四名宮女垂首繞過亦菱,就要往內殿走去。

正在此時,太皇太妃藍汀染不緊不慢地開口了。

「慢著,都給哀家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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