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有一部韓劇貌似很是火熱,叫《成均館緋聞》,我身邊許許多多的年輕人都在談論,也因此李氏朝鮮時期的最高學府——成均館,被人們更多的關注了起來。
因為與成均館有關,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這一步留給後人無數遐想的作品,發現其中實在有太多單純迎合現代人口味而捏造出來的事,與歷史相去甚遠,只是為了滿足某種獵奇心理。今天我便來講一講我在成均館七八年間的事情,模模糊糊也只記得個大概。
不要懷疑我對這部電視劇的劇情提出的差評,畢竟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現身說教的活人了,不,是活著的外星人。
最初與成均館結緣的時候我已經在地球上生活了百八十年了,大約是景宗在位的時期,我對地球可以說是了如指掌,特別是對高麗王朝與李氏王朝的成立發展如數家珍。
那時候我已經搬到漢陽,漢陽真真是個好地方,發家致富遇貴人的好地方。
那日我在茶館品茶對弈,與我對弈之人鶴發童顏,溫文儒雅,應是常年浸潤在儒家典籍中,品德端正的老人,不料我卻著實看走了眼,他竟不止一次要求悔棋,還對小童精心泡制的茶水嫌熱嫌冷,怕濃怕淡,幸是我本就是耐心十足之人,加之此老人舉手投足甚是灑月兌不羈,我雖見之不慣,倒也任由其悔棋嘮叨。♀
幾盤廝殺過後,老人終于俯首認輸,撫著花白胡須直贊我年輕有為,夸得我頗為心虛。後來有幾位儒生入了茶館,當即叩拜那老頑童,畢恭畢敬地叫了聲「院長大人。」對于我連贏他幾盤棋的事,儒生們頓時呆若木雞。
我當時還頗為不解,與他們和了幾句應景之詩後便離開歸家了,走之前那院長大人眯著本來就是一條縫的眼楮問我如何看待老論與少論的黨派之爭,我答曰︰「黨派之爭即利于進步也易于禍端,君王無嗣,矛盾此起。」
知道那老人三番四次找上門來,我才搞明白他竟是漢陽成均館的院長大人,朝鮮第一棋手,舉世無敵。實在受不了數次侵擾,我便答應于成均館教授時策,至于棋藝之事,說來慚愧,按地球的年齡來看,我早就是人們所說的人瑞了,實非,青年才俊。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成均館緋聞》里是的主角便是女扮男裝的所謂綠鬢紅顏,而這種事在當時的成均館里實在是萬萬不可能的,即使是院長大人的女兒,也是必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女戒女則,繡花奏琴的。
不過地球的歷史上女性的抗爭真的是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我在成均館的七八年中確實遇到過一次女扮男裝混進書院之事,此女子本是某位大臣的掌上明珠,因愛慕書院中一才俊而冒天下之大不為頂替了弟弟的名額,混了進來。
說來更慚愧了,我不通男女之別,只覺得那新生膚色白皙,聲音香軟,上課總是心不在焉,政策治國之事簡直一竅不通,我一度懷疑過她是否智力底下,心性不全。
她在成均館的時間算起來應是不足十日的,後來听院長說是此女子難耐腌,躲在書院後竹林的小溪邊擦身,恰巧被路過一儒生撞破。那小姐連夜逃出書院,再沒出現。
又听說她後來與那儒生喜結良緣,此儒生並非小姐原先相中的才俊,只是民間苦讀的寒門學子,說來也是個負責的君子,主動上門提親並閉口不提兩人的尷尬之事,想來應該被拒絕了多次,直到院長做媒才將小姐娶回了家。
後來儒生高中高升,成了少論派的中心人物,與那小姐也是舉案齊眉,只羨鴛鴦不羨仙。
我問過院長何故知道的如此之多,那老頑童白須一甩。
原來那儒生撞見小姐溪邊沐浴的次日便頂著厚重的黑眼圈找院長做了深入的心理咨詢,終于撥開雲霧,說來也是儒生有此覺悟。
我又問院長何故將這故事唯獨透露給我一人,那老頑童白眼一翻。
他竟嫌棄我是老處男。
成均館遠近馳名的棋聖金道吉其實是個懼內之人,一生只娶一妻,生一女。
即使是這樣,他還嫌棄于我,我無話可說。
金院長每逢外出品茶會友,對弈出游,必報備。
金院長每次晚歸過一炷香,或飲酒過多頗顯醉態,必受罰。
金院長每次報備與受罰必埋怨地嗷嗷叫,叫嚷著非得休了這個母夜叉。
金院長每每正面對抗其妻,必溫柔似水有求必應,捧在心尖上不得有一絲忤逆。
當時金道吉的行為實屬異類,我也很是驚訝,曾旁敲側擊地問過金院長何以忍氣吞聲到此種地步,說好了的休妻呢?
金道吉院長嘴角一咧,道︰「世間夫妻皆有專屬彼此的相處之道,我覺得這樣甚好,曾許諾,便相守。」
他的這句話我琢磨了良久,直到今日方才懂得皮毛。
婚姻便是地球上男人對女人最大的承諾,代價便是一生,愛情,便是這巨大代價讓人甘之如飴的催化劑。
若能與一人攜手白頭,才是一生。
後來我因為被誣陷之事離開成均館,再次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金院長夫婦二人的鴛鴦墓,听人說金院長為了我的清白曾到處奔波申訴,幾年後便病倒仙去,金夫人在料理好後世之後便也一病不起,將女兒托付之後終于得以與愛人相聚,繼續相守。這樣的愛情,這樣的人生。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