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敏俊也不太清楚自己是為什麼鬼迷心竅地,打破了一貫事不關己的原則去過問地球人的事情,或許自己只是想確認一下,看到的情景是否是眼前的少女有關,或許也可以,順便,提醒一下。畢竟,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2003年,夏。
都敏俊那個時候還叫金世卿,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是所里頗受歡迎的年輕律師。
那一次他接手了一個十分棘手的案子,作為原告的辯護律師,他們的處境舉步維艱。
原告是年輕的母親與年幼的兒子,孩子的父親在半年前死去,半年前,不管是法醫的鑒定報告還是各方面的證據都直指著這個年輕的父親是死于過量服用麻醉藥品,檢察官因此判定的死亡原因是自殺。
半年後的一天,母親突然帶著男孩報了案,非說當初丈夫的死不是自殺,而是他殺。而殺人凶手,正是與丈夫相處了十多年的所謂兄弟。
由于證據不足,加上結論早已既定,警署拒絕立案調查,無奈之下,母親只好重金聘請律師。而這個案子,在經過無數人的推月兌之後,落到了律師金世卿的手中。
然而據年僅七歲的男孩回憶,父親死的當天晚上,他看到過一個男人的身影,男孩一口咬定,那是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叔叔,與父親稱兄道弟了十多年的至交。
男孩叫閔正明,死去的父親叫閔廣直。父親的好友名為高敬首。母親叫樸京英。
閔正明說,那天夜里,他看到那個叔叔從家里翻窗而出,而就在前一刻,在房間里畫畫的男孩還听到了父親書房里傳來爸爸與叔叔對話的聲音,他覺得奇怪,便起身推開書房的門,結果看到父親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頭垂在書桌上,表情平和,睡著了一般。
後來,閔正明才知道父親再也不會醒來,就在書桌的抽屜里,還找到了父親的遺書。
後來,樸京英帶著閔正明搬走了,原來住的地方也早已被拆掉。
樸京英這時才交代,當年她就曾經懷疑過丈夫的死是好友高敬首所為,只是當時並不敢確定。♀母親也終于坦言,當初她最先認識的人其實是高敬首,第一個追她的人也是高敬首,只是後來,她與高敬首的好友,也就是後來她的丈夫閔廣直相愛並結婚生子。高敬首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過對她的糾纏,也不止一次都在她面前流露出對閔廣直的恨意。
直到閔廣直死後,高敬首終于開始肆無忌憚地騷擾樸京英,甚至妄想對她用強。終于有一次,高敬首酒後吐真言,將一切真相和盤托出。
知道真相的樸京英陷入無盡的悔恨中,在听到兒子的回憶後,終于下定決心翻案,將高敬首告上法庭。
無奈的是,樸京英手中幾乎沒有可以稱之為物證的東西,有的只是自己與兒子的回憶。高敬首在承認對樸京英的非分之想後,拒不認罪。
這一場自殺的翻案由于狗血的內情引起了媒體與群眾的關注,在形勢與輿論都一邊倒的情況下,有人找上了金世卿所在的事務所,自稱是這場殺人案的目擊者。
「金律師,是要去見那位證人麼?」
說話的是五十歲上下的律師池秀年,也是與金世卿相識二十多年,知道他所有底細的唯一的人。
「恩,對。」金世卿律師推了推厚圓的眼鏡,二八分的頭發微微卷著。
「听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對案情不一定能有很大的幫助啊。」
「總要試試看吧,听人說,那小姑娘手中有很關鍵的證據的。」
金世卿鏡片後的眼鏡笑了笑,剛要動身,驟然間陷入了天旋地轉之中,頭腦中一陣疼痛,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晃動的場景。
高聳的懸崖邊,瘦小的女孩,落下是發絲劃過的弧度,求救的雙眼,伸長的手臂。
墜落。
首爾的懸崖,只有最西邊的鹿鳴山,他去過那里,是將首爾的景色盡收眼底的好地方明只是荒涼了些。♀
金世卿拍了拍腦袋,對于突然闖進腦中的情景有些困惑。
深吸了一口氣後,他還是走向了會客室。
「那個證人,還沒來嗎?」
「金律師啊,證人還沒來呢。這不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了,怕是那小女孩害怕了吧。」
說話的是茶水間負責清掃的大媽,金世卿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閉上了雙眼,將精力集中在了雙耳。
「啊!你是誰?這是哪里?你……你要干什麼?」
「救命吶,救命吶,媽媽……救命吶。」
「放開!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金世卿突然睜開了眼楮,雙眸由于緊張劇烈地顫抖著。
大媽只看見金律師像風一樣地卷走了,睜目結舌地呆愣了好一會。
懸崖上,時間靜止了,女孩的腳懸空在懸崖邊,不大的臉上寫滿了恐懼,眼淚眾橫交錯,怕是哭喊了很久了吧。夏天衣衫單薄,女孩露出的胳膊和腿上已經劃出不少血痕,在雪白的皮膚上有些觸目驚心。
懸崖邊上站著一個黑衣男人,從發雜亂地蓬松著,黑衣上都是灰色的塵土。金世卿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並不是高敬首,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男人的嘴角還斜掛著得逞的奸笑,眼楮中一片渾濁。
金世卿快步上前,抓住即將墜落的女孩的雙手,將女孩緩緩地拉了上來。女孩瘦弱地像是輕巧地羽毛,小小的身體確實格外的柔軟。
金世卿將女孩待到安全的地方,時間恢復了流動。
都敏俊記得,當時的整個過程,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想起四百年前初來地球時在水池邊救下的,名為芙蓉的宮裝少女。
那女孩緩緩地睜開眼楮,對他說了一句話,時間仿佛瞬間回溯了四百年。
「我……死了嗎?你是……黑白無常?」
都敏俊也記得,那個女孩稚女敕的臉,若是再過去兩三年,定會長成芙蓉那張俏生生的臉龐。
「喂,都敏俊先生,都敏俊先生?」
都敏俊的視線終于從李容恩的手腕移開,李容恩覺得都敏俊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十分認真,他認真地端詳著她,像是想要從她臉上發現點什麼。
「我……臉上有東西麼?」說著李容恩還用爪子撓了撓臉,手腕上的紅色手表又在都敏俊眼前晃了晃,搞得都敏俊又是一愣。
「你……手表蠻好看的,能,能賣給我麼?」
都敏俊眼神飄忽,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才好了。
「誒?手表麼?」李容恩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倒也沒發現有什麼特殊的。
「額,對,手表。」
李容恩舉起手來,把自己的手表又在都敏俊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特別的啊,去專賣店都能買到的。不過這是劉碩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賣給你,不好吧。」李容恩說完又端詳了一番自己的手表,對著都敏俊擺了擺手,都敏俊見此眼角尷尬地一跳。
「哦,不賣就算了。」說著,都敏俊就要關門。
突然一只青蔥般的手抓住了門框,硬是把門又拉了開來。
「其實,也可以賣的啦,你把那塊地賣給我,說不定我心情好了,這表送給你也不成問題啊。」這話說的眉飛色舞,就差將表接下來捧到都敏俊面前了。
都敏俊下一句話被噎在喉嚨里,思忖了半天,眼神一冷,道︰「不想要了。」
四個字說的干脆利落,關門的動作更是一氣呵成。門前做好準備討好土豪的李容恩瞬間石化了。
「莫名其妙的外星人!」
李容恩一甩頭發,打算瀟灑地離開,突然又听了下來,泄氣地跺了跺腳。
「這塊地買不到怎麼交差啊啊啊!」
同時,李輝京也被千頌伊從屋里趕了出來,看到氣急敗壞中的李容恩,不明所以得咧了咧嘴角,突然想起什麼似得,轉頭朝著閉上的大門喊道︰「頌伊啊,別氣壞了身子,他們是嫉妒你腦門上沒皺紋呢!」
「李輝京你給姐快點滾回去!」
「那頌伊啊,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李輝京回頭對李容恩說︰「容恩啊,怎麼沒進去啊。」
「恩,剛剛又去找隔壁談買賣了。」
「談崩了?」
「廢話。」李容恩撅著嘴巴扭過了頭。
李輝京見狀連忙上前摟上李容恩的肩膀,說︰「不就是一塊地麼,咱慢慢談,不著急。走吧,哥哥送你回家。」
「你把事情推到我頭上你自然不著急,小心我找爸爸告狀。」
「哈?我知道我們容恩不會打小報告的,對吧。」
「你有新短信,新短信」
終于到家剛要下車的李容恩收到了劉碩的短信。
——容恩,後天開學了吧?明天和我一起吃晚飯吧。
「是劉碩那小子吧,今天不是剛見過嗎?追得可真緊啊!」
李容恩拍開李輝京伸過來的腦袋,悠悠的嘆了口氣。
「我家小容恩到底在擔心什麼喲,劉碩可是爸爸和你媽認定的女婿哦,怎麼就一直不願意接受人家。你也看到哥哥追著你嫂子有多辛苦了吧,錯過了可別後悔啊。」
「輝京哥,你為什麼喜歡頌伊姐呢?」李容恩的聲音有些低沉。
「因為你頌伊姐可是第一個敢給我臭臉看得死丫頭,又長的這麼漂亮,哥哥我怎能不拿下。然後啊,到後來,追著追著就習慣了,現在啊,一天不被頌伊吼兩句還真的覺得那一天白活了。」
听著李輝京眉飛色舞的一段話,李容恩不禁一陣沉思。
「喂,你這家伙,不會還想著十年前那個男人呢吧,你那時候才多大啊你。」說著,李輝京又在李容恩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李容恩抱著腦袋,憤恨地剜了一眼李輝京,然後又垂下頭去。
「其實我也不清楚,反正我還小,等一等沒關系的吧。」
說完,李容恩便t7車。w,,李輝靜靜地京看著李容恩走進黑夜深處,看到不遠處的屋子亮起燈來,四周安靜得深沉,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滋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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