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好,我是都敏俊,你們可以管我叫都教授,教授,叫獸,外星人或是其他,我都不會介意。
算起來,我來到地球已經有403年了,你們只知道我用400多年的時間等待一個人,別開玩笑了,如果不是被迫留下,錯過了集合的時間,我怎麼可能在地球上熬過這慢慢的四百年。
不要以為容顏不老,青春永駐是什麼值得慶賀和羨慕的事情,試想一下,如果你身邊的朋友,親人,愛人都隨著時光的流逝,眼角爬上了皺紋,說話越來越低沉滄桑,成為一個中年人、老人,然後兒孫滿堂,盡享天倫之樂後安然逝世。而你,永遠是二十歲的模樣,你英俊陽光,你腰纏萬貫,你學富五車,你精通一切。可那又怎樣,世人會如何看待你?
怪物?異類?鬼神?外星人?
對,我是一個外星人,可是那又怎樣。如果讓有心之人知道我來自外太空,等待我的恐怕只會是銅牆鐵壁的實驗室吧。
所以我一直在尋找當年致使我留下的浣衣少女,一方面是出于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另一方面,怨恨也是有一點的。
跟地球人相處了四百多年,我果然還是沒能逃過地球人的七情六欲。
我來到地球的第一天,降落在朝鮮王朝的皇宮中,我們的目的是采集地球上的各種樣本,用以帶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地球與地球人,我居住的地方是比地球要先進數萬年的星球,與地球有著相似的環境,只是那里沒有四季之分,沒有老少之分,那里的人們有著與地球人相似的外表,但卻擁有地球人所沒有的超能力,當然,超能力也是因人而異的。♀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異?那就要問你們所謂的上帝了,或許造物主也是偏心的。
而像我這樣的,在外貌與能力方面的佼佼者,便被派出,來到地球。
我們降落的時候,我使用了超能力讓時間停止了,畢竟讓地球人發現我們一定會造成恐慌的。
我記得那時候是深夜,月光中的朝鮮皇宮倒也清秀古樸,靜止中的巡夜侍衛前腳還懸掛在空中,侍衛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是整齊,飛船卷起的旋風使一些樹葉砂石都停頓在半空中,浣衣局的水池也停止了流動。
我看到了水池邊上身體前傾的少女,少女穿著簡單厚重的襦群,一截衣角已經浸透在水池中。少女的頭發疏一半散一半,凌亂地定格在那,她一手拿著黃色的透明羅 ,一手攥著一件稍顯華麗的衣裳。少女的臉蛋是剛剝殼的鵝蛋一半的剔透白皙,眼楮睜大,瞳孔中透漏著惶恐與不安,嘴唇微張,似是想要呼救。漸起的水珠在她的周身漂浮著,像是下一面就要打濕她的布裙。
我覺得眼前的情景有趣又有些危險,思忖了會,才反應過來應該是我們的飛船引起的旋風使這少女收到了驚嚇,差點失足落水,而剛好我又暫停了時間,才有這少女將落未落的有趣情景。
還好在來地球之前,我們已經針對地球有過許多研究,當時的我以為,地球人也並不是難以捉模的。
于是我走上前去,輕輕地拉起少女僵硬的胳膊,半抱著將她從水池邊緣放到了平地上,順便伸手撫開了她頭發與身上的水漬,恩,這也是個清爽的少女。♀
突然間,我想看看她見到我會是怎樣的表情,于是我閉上眼楮,施展意念,恢復了時間的轉動。
侍衛的步伐落了下來,半空中的砂石飛舞了幾下,也緩緩飄落,水池的水恢復的流動,少女手中的皂角和衣服落了地,她的瞳孔也漸漸匯聚的光彩。
「我,死了嗎?你是…陰曹的使者?」
我听不同少女說了些什麼,我還沒能掌握地球人的語言,不過從她的表情上,我看懂了,她應該是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所生活的世界是沒有死亡的,但是我知道,地球人是有生老病死的。因此他們給死去的人構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彼岸世界,好人升上天堂,壞人打入地獄。他們還想象出了千奇百怪的神仙,各司其職,凌駕在人類之上。
我覺得這樣的臆想真是可笑至極。
于是我看著少女,不知該模仿人類的哪種表情,也不知道此刻該做什麼。
突然間,一聲刺耳的驚呼打破了平靜。
「哎喲,金奏宮,剛剛是發生了什麼,一瞬間像是要天翻地覆了一樣。」
「就是啊,這麼大動靜,也不知道是不是誰造了什麼孽遭天罰了。」
「虛,可別亂說話,天象可不是你我這類人能議論的。」
「對對對,不可說不可說。」
「誒,對了,院里那個被罰三倍量的小丫頭應該還在池邊洗衣服吧。」
「你說芙蓉那丫鬟?這麼多衣服,她肯定得洗到後半夜了。」
「我說,她會不會被剛剛那陣狂風給卷跑了?」
「這個,真的不好說,要不你出去瞅瞅?」
「我不去,外面冷到凍骨頭,秋花,你出去看看那小蹄子還在不在。」
「啊,我?……是,韓奏宮。」
我注意到懷里的少女早已丟棄了前一秒的恐慌,而是雙手緊緊地攥著我的前胸,全神貫注地听著不遠處房間里兩個尖細的中年女聲。我憑著勝過地球人七倍左右的听覺听這樣的對話可謂是毫不費力,壞在我完全听不懂其中內容。
隨後,我便听到有從遠到近的腳步聲,應該也是個年輕的少女,腳步有些慌亂畏縮。
懷中的少女緊張地身體一縮,迅速地打量我一會,一會皺眉,一會欲言又止,表情看起來像是經過了十分復雜的心理掙扎。終于,她一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一手拽住我的袖子月兌離我的懷抱後,拉著我便往水池邊的簡陋的茅屋跑去。
其實我想說,姑娘,你不用捂住我的嘴巴,我沒有打算要說什麼。不過,我倒是樂得被她這麼拽著,我其實很想知道她心理在想什麼,下一步要怎麼做。
就這樣,她帶著我在茅屋的門邊蹲下,她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觀察著外面的水池,我能感受到她緊張地呼吸都是斷斷續續的。她盯著門外,知道確定前來探視的女子找了一圈後慌忙地回去稟報了,才回過頭來,用清澈的眼眸,繼續打量我。
「我其實看到了,你是從那個大圓盤上下來的對不對?」
我能感受到她質問的口氣,我張了張嘴吧,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我記得我當時是要落水了的,然後我就恍惚了一下子,你就 地冒出來了,還救了我。你一定不是一般人。」
我努力地听著她吐出的每一個音節,聯系著剛剛發生過的一切,盡量猜測她話語的意思,我覺得是有必要學一學地球人的語言了。
「我應該還沒死吧,我剛剛听到金奏宮和韓奏宮說話了,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無言以對。
「你的裝束很奇怪,你是神仙嗎?還是鬼怪?我很喜歡看聊齋志異的,你們的世界是怎樣的?你是不會說話嗎?」
我就直至地看著她,覺得她的每一個舉動,每一次表情變化都十分有趣,我開始期待,或許這個少女能夠懂我。
「我叫芙蓉,太液芙蓉未央柳的芙蓉,我是洗踏房的小宮女。」
她拍了拍胸脯,笑意盈盈,應該是在介紹自己。
「我要回去洗衣服了,還有很多衣服沒洗完,不完成的話明天會被奏宮罵的。你莫名其妙地出現應該也會莫名其妙地消失吧。我以後還能再見到你麼?」
「芙……蓉?」經過對無數信息的處理,我大概分析出芙蓉應該是著少女的稱號。
「對,我叫芙蓉,芙蓉就是我!」
听聞少女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像極了早春夜晚迎風綻放的迎春花。
「真希望我不是在做夢,天知道我有多相信鬼神的存在。我走咯這位不知是鬼是神的大人。你也快點離開吧,這里是金奏宮和韓奏宮專門懲罰小宮女用的柴房,她們發現我不見了,說不定會找到這里來的。」
這個叫芙蓉地少女俯在我的耳邊說完這句話,便推開了茅屋的門,起身輕快地走了出去。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看看我,她的眉眼微微彎著,跟那天地球上的月亮一個模樣。我其實很想告訴她,你說話多小聲我都听得見,剛剛那一下,震地我耳朵破有不適。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