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慕容建中幾乎是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不行?」獨孤伽羅質問道。
慕容建中看著眼前忐忑的獨孤伽羅,面對她期待的眼神,還是堅定地搖搖頭。不是他不近人情,看她的樣子,根本就不是看一看那麼簡單。
慕容建中嚴肅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見他,那我現在馬上讓人把他找來。反正現在已經離洛州城非常近了。也不會有多少風險。但是,」
慕容建中頓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是想去齊國的話,我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獨孤伽羅見自己的心思又被他猜中,一陣泄氣。
慕容建中看著情緒低落的獨孤伽羅,忍不住溫聲勸道︰「你的家在長安,你的家人也都在北周,為什麼你非要來齊國呢?」
獨孤伽羅撅著嘴說道︰「難道我和我大哥見見面都不行嗎?」
慕容建中嗤笑道︰「行了吧!你編理由也要找個靠譜一點的。就算你和獨孤羅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是你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能有什麼感情。你至于為了他舍棄在長安的一切嗎?說,你有什麼目的?」
獨孤伽羅氣惱道︰「我哪有什麼目的?你不要想歪好嗎?」
她又道︰「我在長安,除了獨孤家大小姐的身份,還能有什麼?這個頭餃現在在長安也不太頂用。舍棄了也沒什麼
慕容建中一愣,忍不住月兌口而出︰「你難道沒有嫁人嗎?」
說完這話,他馬上後悔了。他知道正史中的獨孤伽羅此時已經是楊堅的夫人了。可這里可不是正史。妥妥的是古裝偶像劇的節奏,他認定的那些「事實」,早就不知道偏到什麼地方去了。而且,這里的女子出嫁年齡都「偏高」(相對于十四歲就嫁人來說,真的已經很高了)。像獨孤伽羅這樣十七歲還是雲英未嫁的,也不算稀奇。
果然,獨孤伽羅听後,果斷炸毛了。
額,為什麼說是果斷呢?
被慕容建中這麼說,她的確很生氣。但她馬上意識到這是個訛詐慕容建中的好機會。所以,她果斷地生氣了。
獨孤伽羅「怒氣沖沖」地說道︰「姑女乃女乃還是雲英未嫁。你這分明是侮辱我的名節,你要好好賠我!」
「不賠慕容建中果斷拒絕,他根本不想跟這個小丫頭繼續無理取鬧。有這個時間,他還不如去忙他的大事。洛水一戰,再加上在長安這麼一鬧,系統主線任務的進度立馬暴漲到了22%。他現在可是干勁十足啊!才不想理會這個小丫頭呢!
面對慕容建中這樣毫不憐香惜玉的人,獨孤伽羅只能對著他干瞪眼。慕容建中也不甘示弱,馬上瞪回去。
兩人用眼神在空氣中交流了一番。
慕容建中首先收回視線。心中暗罵自己幼稚,都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玩這種小孩子的游戲。
他看著獨孤伽羅還在瞪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慕容建中故意板起臉,說道︰「獨孤小姐,我想你還是自己走比較好。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把你綁了,直接扔回去
「你要把誰扔回去啊?」
這時候,一隊騎兵向他們而來。
慕容建中一看,卻是獨孤羅。在慕容建中出現在邊境的時候,獨孤羅和獨孤永業就得到消息。再加上之前收到的關于慕容建中大鬧關中的情報,他們知道是慕容建中回來了。獨孤永業怕慕容建中有失,馬上讓獨孤羅去接應。恰好趕上慕容建中要趕獨孤伽羅。
獨孤羅下馬,走到慕容建中面前,問道︰「你都到了這兒了。怎麼不先回城,小心周軍來追你
慕容建中不屑地說道︰「不過是先=些土雞瓦狗,來送死的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獨孤羅啞然失笑,說道︰「我倒是忘了,你慕容大將軍可是帶著幾千人就敢跑到長安去威脅宇文護,簽下了城下之盟
慕容建中面上故作矜持,心中卻異常得意。說實話,他現在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當初是有多大的膽子才做出這樣稱得上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這事,就是在整個戰爭史上也不多見。而他卻做到了。而且還做得非常漂亮。
只是……
慕容建中看著獨孤伽羅,想著,唯一不漂亮的就是獨孤伽羅。
他對獨孤伽羅說道︰「喂,你不是說要見你大哥嗎?現在他來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獨孤羅這才打量一直佇立一旁的少女。
看著和他相似地臉龐,獨孤羅心中復雜。說實話,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他並不十分待見在關中的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們。他怨獨孤信當初拋棄他和母親還有祖母,在關中逍遙快活。雖然獨孤信現在已經死了,可這不代表他就放下了。當初得知自己被拋棄,他幾乎是萬念俱灰。因為獨孤信,他們祖孫三人過得並不好。祖母和母親也因此辭世。這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不過,死者為大,他也沒有繼續怨恨獨孤信。但難免對他的異母弟妹們有些遷怒。
只是,此刻看到孤零零站著的獨孤伽羅,他又實在恨不起來。盡管他不肯承認,但他心中卻是渴望親情的。
而獨孤伽羅看到獨孤羅在打量她,心中也有些忐忑。她雖然以去見獨孤羅為借口跟著慕容建中。但真看到他,她又不知道怎麼跟她素未蒙面的大哥交流。
慕容建中看著正在對視的這對兄妹,用眼神暗示一下,士兵們都識趣地散開。他也笑著離開,給這對兄妹留點空間說話。
在與獨孤羅擦肩而過的時候,慕容建中悄悄說道︰「你們好好交流吧。還有,你好好勸勸她,爭取把這個麻煩扔回去
獨孤羅愣了一下,點點頭。
慕容建中滿意地走開了。
只是,獨孤羅的保證實在不太靠譜。也不知道獨孤伽羅跟他說了什麼話,他居然讓獨孤伽羅跟著他會鄴城。
這下,慕容建中也無話可說了。
獨孤伽羅則是得意地看著他。
……
慕容建中在洛州休整幾日之後,就率領大軍啟程返回鄴城。
等他們到了鄴城,全城百姓幾乎是夾道歡迎。
北齊人重視軍功,崇拜英雄。何況,慕容建中此次出征可不止大敗周軍那麼簡單。他可是結結實實在宇文護的地盤上撒尿了。宇文護被他羞辱得顏面無存。連高演都帶著百官在宮城迎接他,並且在皇宮設下大宴,為他們接風洗塵。
高演和高湛都微笑著看著慕容建中,他們兄弟二人都是一心想著齊國。慕容建中可是挫敗了宇文護,大大漲了齊國的面子。他們能不高興嘛!
段韶和斛律光都撫著胡子,欣慰地看著他。慕容建中也算他們半個徒弟。他父親又與他們交情不淺。慕容建中出息了,他們也與有榮焉。
一些大臣則是琢磨著怎麼拉攏慕容建中。考慮到他至今尚未婚配,就想著是不是和他聯姻。
除了某些不和諧的因素(指婁國舅等人),慕容建中對這次宴會還是很滿意地。
至于宴會上不可避免地不斷勸酒的人。除了第一杯,其他的,他都讓獨孤羅幫他擋了。所以,直到宴會結束,他還是很清醒。
于是,他又很不幸地被抓壯丁了。
高湛本來打算第二天再和慕容建中商議事情,現在見他無意于宴會,依舊保持清明。就拉著他去他的宮中。
高湛坐在主位上,微笑著說道︰「建中,恭喜你。如今你立下如此大功,我和皇兄都沒有看走眼吶!」
慕容建中趕緊說道︰「正是因為王爺和陛下抬舉建中,方才有我今日之幸
高湛笑道︰「你又何必謙虛,如果不是你有這樣的本事,我們就是在抬舉也不頂事
慕容建中又是一陣謙虛。笑話,他哪敢不謙虛。他可是知道那些仗著功勞飛揚跋扈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隨後,慕容建中向高湛講述了他此次的經歷。包括偷襲周軍大營,在金墉城設計伏擊宇文憲,洛水大敗宇文護,包括之後被騙入山林,又帶著幾千人威脅宇文護,之後又全身而退。
高湛听後,說道︰「你這次倒是真夠大膽的。先是敢違抗命令,擅自領軍去洛州,若不是宇文護急于雪恥,把權景宣調了回來。豫州城恐怕就失守了。而且,你居然敢帶著幾千號人就去長安掃宇文護面子。當真是膽大包天吶!」
慕容建中,連稱不敢。
這時,高湛又皺眉道︰「不過,婁氏居然把手伸得那麼長,連軍中都有他們的人。這次還差點把你給算計了
慕容建中苦笑道︰「這次微臣可著實吃了不少苦頭啊!幸好,這次有貴人相助,才逃過一劫
慕容建中當下把獨孤伽羅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當然,在他口中,獨孤伽羅可不是被他脅迫,被逼無奈才給他指路的。在他的描述中,獨孤伽羅成了為他指路,幫助他挫敗宇文護的功臣。
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獨孤伽羅被為難。雖然不是心甘情願的,但畢竟人家女孩子在異國他鄉,他有義務(?)照顧她。
只是,慕容建中沒想到的是,婁國舅在軍中有人,高湛在軍中的人也不少。他們早就把獨孤伽羅的事情通過密報,傳到他手里了。
對于慕容建中這樣的包庇,高湛倒真沒有往歪處想。他只以為慕容建中是看上人家了,才會迫不及待地為她正名(暈,這還不算想歪嗎?)。
面對高湛突然曖昧地眼神,慕容建中有些模不著頭腦。
高湛突然問道︰「那位獨孤小姐長得可美?」
慕容建中想了想,獨孤伽羅這個丫頭,除了性子實在是不怎麼樣,長得倒真是美麗。可以稱得上是天姿國色。他沒有察覺到高湛的深意,只是如實地回答道︰「嗯,她很漂亮
可听他這麼一說,高湛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他心中也很高興。
他的情敵終于不是單身了。
他到現在還以為陸貞對慕容建中有意。知道現在慕容建中心有所屬,他有理由高興。他心里甚至想著去安慰听說這「不幸」消息的陸貞。他的確這麼做了。而且,結果還讓他喜出望外。這卻是後話。
這時,慕容建中向高湛提起獨孤永業和獨孤羅的功勞,希望能對他們秉公行賞。
高湛也一一許諾。只是臨別前,他看慕容建中的眼神更加幽深。
……
「參見長廣王殿下
高湛趕緊扶起行禮的陸貞,說道︰「我不是說了,沒人的時候可以叫我阿湛嗎?就像,就像皇姐叫我的那樣
陸貞口稱不敢︰「我哪里敢和長公主比心中卻非常高興。她的阿湛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高湛故作為難地說道︰「今日來找你,卻是有件事要告訴你。你听了不要激動啊!」
陸貞好奇道︰「什麼事啊?說來听听
高湛看著陸貞,深吸一口氣,說道︰「慕容將軍從宇文周帶回一名女子
說完,高湛偷偷看陸貞的反應。
陸貞卻感到莫名其妙,慕容建中帶回一個女人跟她有什麼關系?她奇怪地看著高湛,問道︰「然後呢?」
高湛對陸貞的態度感到很奇怪,他不禁問道︰「你難道沒有,嗯,傷心難過嗎?」
陸貞更是一頭霧水,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為什麼要傷心難過?」
高湛小心翼翼地問道︰「慕容將軍可能鐘情于這位姑娘,你一點不吃醋?你不是喜歡慕容將軍嗎?」
陸貞被高湛說的話驚呆了。為什麼阿湛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明白了?
「誰告訴你我喜歡慕容建中的?」陸貞有些風中凌亂了。
「是沈嘉敏說的高湛說道。隨後,他把沈嘉敏當日的猜測跟陸貞講了一遍。
陸貞听了之後,真是被沈家兄妹強大的腦補能力給打敗了。太無敵了。
只是,阿湛怎麼就信了呢?
想到這,陸貞幽怨地看著高湛,神情哀怨地說道︰「你怎麼也相信了。我喜歡的一直是,一直是,你……」
陸貞的聲音越來越小,待說到最後一個字,幾乎听不見了。但這並不妨礙高湛將它听清楚。他自幼習武,耳聰目明。陸貞的話,他听在耳里,喜在心里。
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摟住陸貞,欣喜地說道︰「阿貞,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我,我實在太歡喜了
「阿,阿湛陸貞被高湛突如其來的擁抱驚住了。她沒想到高湛這麼喜歡她。
「什麼都不用說高湛道,「阿貞,你知道嗎?听沈嘉敏說你鐘情于慕容將軍,我心里有多難受嗎?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還不都是沈家那兩貨的錯陸貞怨怪道。
「是,是他們的錯高湛現在是陸貞說什麼他就贊同什麼。
他又問道︰「阿貞,既然是這樣,你那天為何如此表情?害的我們都唔會了
陸貞說道︰「我確實是擔心慕容建中的事
感覺自己有口誤,馬上又說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擔心慕容建中這個人。我是擔心慕容建中掌握軍隊之後會對大齊不利
高湛立即色變,聲色俱厲地說道︰「你是說,慕容建中有異志?」
當然有。慕容世家的人對他們的復國大業可是鍥而不舍得很。幻想了數百年不止。
陸貞很想這麼說。但她知道不合適。慕容建中現在還為齊國立了大功呢!
她斟酌了一下說辭,說道︰「我听說慕容家的人都矢志復國,而且,他們畢竟有前科。不可不防啊!」
高湛深吸一口氣。他現在腦子里有好幾個聲音在作祟。他以為自己一直是信任慕容建中的。可經陸貞這麼一說,他內心深處居然有贊同的聲音。他也是相信陸貞絕不會害他。她這麼說一定是有根據的。但陸貞又實在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說服他。另一方面,他也松了口氣。其實,在理智上,他不相信慕容建中會是那種人。跟慕容建中相處這麼久,他不信慕容建中是那種包藏禍心的奸邪小人。
高湛一時糾結了。也顧不得和陸貞約會,直接回去苦思冥想。
陸貞眼瞅著自己和阿湛的第一次約會就這樣泡湯了。她沒法怪高湛,對引起這一切的慕容建中卻更加怨念。之前離間(?)她和阿湛的感情,現在又來破壞他們的約會(……)。此仇不報非女子。
慕容大將軍又一次躺槍了。
陸貞咬牙切齒地一定要找到慕容建中的把柄,她一定會找到他不軌的證據的。
今後幾天,她注意打听慕容建中的消息。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個「證據」。
陸貞看著眼前的字條喃喃自語︰「原來他擄回來的女子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獨孤皇後啊!他跑北周一趟就是為了她嗎?」
慕容建中擄回來的女子是獨孤伽羅,這怎麼會成了謀反的證據呢?
陸貞姑娘會告訴你,這就是鐵證。
她可是知道的。古人都很迷信,篤信天命,相信人的命相。像什麼文曲星下凡,武曲星下凡,天生富貴,有帝王之相等等。
而獨孤伽羅很顯然就是天生鳳命。天生鳳命的人的丈夫自然就是帝王。
陸貞覺得慕容建中就是听說獨孤伽羅是天生鳳命,才會大費周章地把她擄來當老婆。
陸貞冷笑道︰「哼,天生鳳命?就算她是鳳凰,那個真龍也未必就是你!」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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