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她的意見很大啊,這老頭是誰?駱天下微微偏頭,轉向司空幸的方向。
「那是太傅榮忠,那人對崇文國意見非常之大。另外一個老頭是御史大夫方由。」駱天下的頭才剛剛偏出一個角度,機靈的司空幸就為駱天下解了惑。
對崇文國有意見?那干嘛對她那麼大意見?崇文國跟她有什麼關系嗎?
「夏侯尊的位置在哪?」跟她沒有關系,她才不會管呢。
「誒?啊……啊……在那,下官帶夫人去。」她竟然直接喊王爺的名字?是得到允許的嗎?對此,司空幸的驚訝可不只是一點點。
在各種各樣的目光中,駱天下仍舊是一臉的泰然,一絲慌亂都沒有,不管是表情或者步伐,就仿佛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一樣,自信、優雅、悠然。
太傅和御史大夫對視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對駱天下的贊賞。
「我坐這里?」見司空幸停在一張供兩人用的桌子前面,駱天下就伸手指著左邊的一個位置。
「不,夫人是坐右邊的。」右邊的位置,是離皇座稍遠的位置。
「嗯。」駱天下點點頭,抬腳就往位子那走去。
「夫人請留步!」駱天下一轉身,剛要坐下,鳴如洪鐘的聲音便在舞樂殿陡然炸響。
駱天下動作一頓,驚得猛然停住了腳步,然後疑惑地看向聲音的來源。那聲音太響,她根本就沒听清內容,只听見悶雷一樣的聲音,然後耳朵里就嗡嗡的。
「夫人的位置,不應該在那里。」
整個舞樂殿中,除了榮忠粗獷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駱天下的身上,等著看她如何反應。
司空幸也一句話不說,垂著頭站在,但駱天下沒忽略掉他微微上翹的嘴角。
這麼愛看戲?駱天下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那應該在哪里?」不躲不閃地直視著榮忠,駱天下的眼中只有好奇,沒有怒氣,沒有尷尬,只有一片坦然。
「夫人只是定安王府里的一名侍妾,是沒有資格與王爺同席而坐的。」榮忠的不屑毫不保留地展現在他那張忠厚的老臉上。
駱天下眉尾一揚,示意他繼續說。
「夫人只能與侍女一同站在後邊伺候著。」
「侍妾可有資格參加皇宮晚宴?」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惱羞成怒或者悲傷流淚,舞樂殿中一身高貴的紫色的駱天下不悲不怒,一身淡然,風華無限。
「自然是沒有。」駱天下這樣淡然的反應自然還是令人贊賞的,不過這麼多的贊賞也改變不了榮忠對她的厭惡。
「可是我來了。」
可是我來了。五個字,簡短而有力,擲地有聲,是自信,也是傲氣。
短短的五個字,卻讓听者心中一震。
定安王府里的侍妾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可是這麼多年定安王從來沒有帶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來參加宮宴。如今這個駱天下是定安王親選娶來的女人,現在還帶來了宮宴,瞧她身後還跟著黑和青,可見定安王有多重視這個女人。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女人最有可能成為定安王妃?既然如此,定安王為什麼不直接娶她為妃?難道還有考察期?
「王爺素來敬重崇文國的駱將軍,對夫人特別照顧,想必也是顧忌到駱將軍的臉面。王爺已經破了一次例,夫人怎能如此不知進退?」
「 」的一聲,榮忠的鐵拳砸在了雕花的楠木桌上,桌子上立刻出現了裂紋。
「太傅大人,駱夫人她只是……」
「你閉嘴!」
司空幸剛一開口,就被榮忠訓斥了。司空幸嬉笑看熱鬧的表情迅速冷卻。他好歹也是個丞相,被同級的人訓斥?即使對方是長輩,也不是什麼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太傅大人,本相……」司空幸寒著臉再次開口,卻又被攔住了,不過這次是被駱天下攔住了。
「我倒要看看,我坐了這位子、破了這規矩之後會宣武國會變成什麼樣!」紫色的衣擺在半空中蕩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裙擺飄落之時,駱天下已然坐在了定安王妃的位置上。
舞樂殿中一片嘩然。眾人愣愣地看著大膽的駱天下。
「你……你……」太傅榮忠氣得滿臉通紅,劇烈地喘息著,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我怎樣?」不過一個位子而已,用得著這麼認真嗎?老頑固。
「來……來人啊!把她抓起來!」榮忠再一錘桌子,那張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榮忠的這個命令嚇破了眾人的膽。
太傅掌管軍事,同時也是將領出身,所以這一聲令下之後,守在一旁的守衛端起兵器就將駱天下圍了起來。
黑、青、岩和樂兮立刻將駱天下護在了中間。
「太傅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青不悅地看著榮忠。
這老頭子就會倚老賣老,又食古不化,越來越不可愛了。
「住手!這可是定安王的侍妾!你們不要腦袋了?!」沒想到榮忠會下達這樣的命令,司空幸皺著眉板著臉,擋在駱天前。
榮忠對崇文國的厭惡已經達到了偏執的程度啊。
「太傅大人請三思!」喬君站在司空幸的旁邊,微微皺眉。
「哼!還不動手?」榮忠廣袖一甩,倨傲地站著。
「是!」守衛們齊齊應了一聲,腳步向前。
「什麼事?」
低沉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悅,這不悅驚得眾人一抖。這聲音沒人會認不出來,正是屬于夏侯尊的聲音。
夏侯尊打量了一下舞樂殿里的形勢。
太傅榮忠負手而立,一臉怒容,身前的楠木桌四分五裂的,看那裂口,應該是拳頭砸出來的。御史大夫依然是一張撲克臉,穩穩地坐在太傅旁邊的位置上。
他們對面,一群守衛端著兵器圍成一個小圈,往里,是司空幸和喬君,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再往里是黑、青、岩和樂兮,一個個也都是一臉的不高興,而最中間的,是坐在椅子上的駱天下,此時正端著一杯茶細品,但是那臉色卻比平日里更寒上一分。被招惹了?
「王爺。」
「爺。」
舞樂殿里的人紛紛向夏侯尊行禮,然後安安靜靜地或坐或站,堅決不發出一點多余的聲音。
「都圍著本王的位置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