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個人沒看見的地方,夏侯尊黑了臉。
「想什麼呢!」一看到同伴的表情,青就知道他們想歪了,「陪駱姑娘下了一夜的棋!」
「下棋?」黑、赤和碧更驚訝了。
青可是頂著他們爺的臉去的,那女人竟然能跟爺下一夜棋?該說她單純懵懂,還是定力十足?三個人狐疑的目光不自覺地都投向夏侯尊。難道爺不是那位姑娘喜歡的類型?這天下間,還有能逃過爺的美色的女人?
夏侯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心中有喜有悲。
昨晚入夜之後,他就一直沒睡著,躺在床上烙餅一樣地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那女人清澈的眼神。明明是他讓青去的,卻突然不安了,第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質疑。現在知道了那兩個人下了一夜的棋,心情立刻就晴朗了。但是,果真他的臉不是那個女人的菜?夏侯尊抑郁了。
「咳,爺,該去上朝了。」看了看天色,黑提醒一句。
「嗯,走。」夏侯尊點點頭,大步離開,腦子里卻還想著那個女人會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等青走了之後,駱天下又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已經換了一套灰色的短打裝,一頭青絲扎成了馬尾。換了新的環境,沒個三五天的查探和適應,她是沒辦法睡著的。
「夫人,你要做什麼?」看著駱天下奇怪的打扮,樂兮茫然了。這套短打裝,她是哪來的?
「有需要的時候我會跟你說,沒有的時候不要多嘴。」駱天下看向樂兮的目光依然是不冷不熱的,說完,便開始在自己的小院里跑步。
駱天下一邊跑,一邊確定院子里暗衛的隱匿地點,那絕對是一抓一個準。
「夫人這是做什麼呢?」駱天下態度冷淡,但是樂兮實在是太好奇了。這後院里的女人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了,她也伺候過幾個,但眼前這個絕對是最特殊的。
「跑步。」岩坐在屋子外的台階上,看著院子里一圈一圈跑著的駱天下。
岩是在過崇宣橋的時候才見到準備出嫁的駱天下。
遇到刺殺的時候不慌不亂,沒有內力,但招式凌厲,明明是個大家閨秀,但殺起人來比他都專業,雖然他只仔細地看過一次,但下手絕對夠快、夠準、夠狠,而且講求一招斃命,一招失敗,就會立刻滑開。很詭異,但是很實用的招式。
進王府的時候,知道自己是做妾的,卻不哭不鬧,看到這偏僻簡陋的院子,也不悲不怒,所有的一切她都淡然地接受了。
岩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們的這個院子,雖然是五髒俱全,但一看就是年久失修的破屋子,院子里雜草叢生。住進這個院子,跟被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更何況昨晚上來的,還是個替身。
岩突然有些愧疚。他們玩弄的,是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
「樂兮。」結束跑步的駱天下突然出聲。
「夫人,什麼事?」同樣是一夜沒睡,樂兮的精神就比青好多了,畢竟費腦子下棋的那個人不是她。
「屋子里的琴,半個時辰內修好。」
「誒?」姑娘昨天是帶著琴來的,這她知道。可是讓她半個時辰內修好琴,她哪會啊?
「想辦法,不然哪來的回哪去。」駱天下的表情是沒什麼改變,但樂兮和岩卻憑直覺知道駱天下不高興了,「岩,起來。」
「是,夫人。」雖然他是南青涯派來做奸細的,但現在,他已經變成了砧板上的魚,只有被人捏圓捏扁的份,他自覺沒有能力在那個男人眼皮子地下搞小動作,更何況眼前這位姑娘也轉了性,他只能自求多福了吧。
見駱天下不再理她,樂兮撓了撓頭,還是帶著琴出去了。這大清早的,哪個樂器鋪會開呢?
沒多看樂兮一眼,等岩站好了,駱天下二話不說,一個直拳打了過去。
沒想到駱天下會攻擊,岩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駱天下的拳頭。掌心一陣劇痛,岩心中一凜。這一拳,夠快,夠狠,可不像初學者的招式。
戰斗的時候,駱天下的身體通常都是憑著本能行動,此時右手被岩握住,駱天下卻看到了更大的破綻,一旋身,給岩來了個過肩摔。
「咚」的一聲,岩後背著地,摔了個實成,傻住了。
「認真點。」駱天下面色不豫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岩。
岩有內力,又是習武多年的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她摔出去,糊弄人啊。
駱天下清冷的聲音如一桶涼水澆下,讓岩瞬間清醒。雖然是沒有盡全力,但是他就這麼被一個沒有內力的女人摔出去了?他顏面何在?
岩一個鯉魚打挺彈跳起來,看著駱天下的眼神中帶上了怒氣。
生氣了?正合她意,這男人,不惹毛了是絕對不會使全力的。
先發制人是駱天下的宗旨,閃電般地沖了過去,兩個人正式交手。
駱天下敵不過岩,這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應對駱天下的攻擊,岩游刃有余,輕松得很。
可是一刻鐘之後,岩就輕松不起來了,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這個女人,竟然能在一刻鐘內熟悉自己的招式,並逐漸模出破綻,猛打不放,愣是纏著他打了半個時辰,自己也只是險勝一招。
「備水沐浴。」
樂兮前腳剛踏進小院,就听見了駱天下清冷的聲音,循聲望去,可不正是給自己的吩咐嘛。
「是。」樂兮趕緊去準備。
沐浴一番,駱天下換了一身羽藍色的冬裝。
「夫人,爺的幾個夫人在正廳等著夫人呢。」想起那幾位花枝招展的夫人,樂兮就覺得頭疼。
這王府里,所有的侍女都是王府分配的,經過訓練的,本是為了牽制各位夫人,讓她們得不到助力,無法興風作浪。可難免會出現別有用心的丫頭,覺得自己既然是夫人的丫頭,就是與夫人異體同心的。不過那些小動作爺都不放在眼里,這也讓某幾位夫人的氣焰一天比一天囂張了。這不,姑娘昨天進門,今天幾位夫人就找上門來了。
駱天下站在原地,看著樂兮,眼神迷茫。她為什麼要去見她們?
樂兮愣了愣。不明白?哪里不明白?為什麼不明白?不過身為王府訓練出來的丫頭,樂兮還是能猜到那麼一點,無外乎兩件事情,那些夫人為什麼來,或者她為什麼要去見她們。她都回答了不就得了。
「夫人,你昨天才進門,按理說應該是你去拜訪各位夫人。想來是夫人們等不急了,這才登門拜訪的。姑娘以後都要生活在這後院里,還是跟各位夫人們搞好關系的好。」
駱天下依然沒動,眼神也依然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