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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江南煙雨(一)

在蕭雅準備跳的時候,大家都紛紛地坐在了台階上,邵彬這次特意坐在了馮亦如旁邊,其它人差不多以馮亦如為中心高高低低的坐著,只有文小玲坐在了邵彬的另一邊,顯得有點孤獨。請使用訪問本站。

「古典舞是和年代有關系?」邵彬問身邊興致勃勃的馮亦如。

「我只知道確認是否為古典舞最重要依據是‘圓’的構成,還真沒考慮過時間的問題,好像有一類舞叫做現代古典舞」她很認真的回答,而邵彬卻很是驚訝,因為不知道什麼是‘圓’的構成,所以感覺很專業,就忍不住繼續問了下去。

「‘圓’的構成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在舞蹈的過程中‘走圓’和‘畫圓’,讓畫圓伴隨著每一個舞蹈動作,我國的傳統文化不是講究圓滿、完美麼,所以從這種舞蹈的基本動態特征到旋轉舞姿的表現,再到舞者的身韻,都在致力于表現一種圓的整體美感」她說完之後,見邵彬一時沒有反應的望著她,以為對方沒有听懂,就進一步解釋道︰「舉個例子說吧,蕭雅的臉為瓜子型,在跳的過程中,她要大幅度的微笑,使整個臉蛋偏似圓形,才能更好地表現這種舞蹈」。

「你真的會欣賞啊,我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蘇岩感嘆著說。

「我是紙上談兵,而且是只談皮毛」她笑了笑說。

這時有點無奈的蕭雅往這邊走來,坦言在橡膠操場上根本無法完成一些舞蹈動作,而且也沒有配樂和必須的道具,正要說以後有機會再為大家跳的時候,馮亦如卻提議讓她看看里面的草坪地可不可以,待她確定草坪地勉強可以之後,就在手機里選擇了一首歌曲為配樂,稍微為這些朋友介紹了一下自己將要跳的舞曲名為《江南煙雨》,正在這時馮亦如將自己本為訓練準備的帽子扔給了她,同時說了‘圓扇’兩個字,她心領神會的接到之後,就開始做預備姿勢。

「你知道這曲舞需要圓扇?」邵彬踫了踫她低聲問。

「我之前看蕭雅把玩過,直覺告訴我,那在她眼中不只是一頂軍訓的帽子,她剛才說沒有道具,江南煙雨舞的道具,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圓扇」她也壓低了聲音解釋著,而邵彬此時卻略微感到一些醋意,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個女孩才肯花心思來從一些小事上了解自己、懂得自己,走進自己的世界。

而就在這一瞬間,蕭雅背對著大家,雙腿錯站,優美的舞姿已在綠幽幽的草坪上緩緩展開,隨著歡快的節拍及舒暢跳動音符的流動,她細長的雙臂交替著在空中彎成圓弧,如緩緩流動的清水,同時被帶動的荷葉袖也在空中做著圓弧狀,似天空里行走的雲朵一般。突然旋律驟然加快,她跳躍著完成了一個華麗的轉身,雙臂以帶著笑意的眼楮為中心在空中先畫了一個順圓,連著是一個逆圓,然後隨著悱惻婉轉的旋律完成了一串旋轉的舞姿,在旋律的下降的時候擺了兩個姿勢,恰好將古典舞中仰、卷、擰、傾的神韻表現出來,隨後一個螺旋旋轉後盤坐在了草地上,好像一個逐漸變小的玉盤落在了地上。

此時馮亦如瞄了一眼草地上盤坐的這些人,都兩眼炯炯有神的觀看著舞蹈,她看了一眼邵彬,發現他同別人一樣,她忍不住的想他是在看舞蹈還是在看跳舞的人呢,此時的蕭雅多美啊,皓月當空、覆背長發、純白裙裾、天真笑顏,宛如仙女下凡一般,望著他的神情,她有點後悔慫恿好朋友跳舞,萬一他突然清醒的認識到自己喜歡的是蕭雅怎麼辦,而她這種不安的揣測被一個壓低的聲音打斷了。

「還真是在畫圓呢,這麼一會就畫了好幾個」旁邊的寧海濱對著她小聲說,言語里滿是欣賞之情。

「其實不只是畫圓,你仔細看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圓的輪廓之中,舞步也是以欲前先後、欲左先右的八字圓運動來完成的,這一系列環環相扣的圓使得這整個舞蹈顯得纏綿悱惻,更容易表現古典舞那種含蓄、內斂和彈性之美」馮亦如側著身子好像說悄悄話一般為寧海濱解釋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這片圍坐的觀眾听到,大家因為她的詮釋,開始以稍微專業的眼光來欣賞眼前的這曲舞蹈。而邵彬卻略顯不安,原來寧海濱和自己一樣將心思和眼光放在了圓的構成上面,那麼他對她的感情也已經可以使他看不到其它美麗的風景了嗎,只想著她說過的話。隨後,邵彬像是望一件稀世珍寶一樣深深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她,很擔心別人搶走了還不屬于他的東西,而馮亦如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的不安,兩眼發亮的盯著跳舞的人。

就在馮亦如分析這曲舞的瞬間,速度較緩、力度適中的歌聲在草地上飄蕩,霎時間營造了一種自然、輕松的氛圍,馮亦如看到好朋友伴隨著這種優美的旋律開始變著法的把玩手中的帽子,有時是將帽子緩緩的貼在胸前,好似珍藏心愛之物一般,有時是卷著嬌軀雙手翻滾著帽子,猶如和它一起做游戲一樣,還有時用帽子遮住自己,然後慢慢的探出一張笑開花的臉蛋,舞姿中、表情里,滿滿的都是嬌羞、活潑勁。越是往下觀看,她越是覺得蕭雅沒有繼續跳舞很可惜,在跳舞的過程中,她總是能夠根據歌詞的長短和歌曲情感的變化來配以合適的舞姿,以致到**部分,馮亦如已經無法分清究竟是她根據歌曲配舞姿,還是歌曲全為她的舞蹈而和,當她緩緩下腿的時候,剛剛好的一個詞被拉長、于空中回蕩,當強烈的感情陡然出現時,她已跳躍在了空中,當歌曲表現一種無奈深沉的愛時,她放下了手中的帽子,完成一個往後翻滾的動作又將帽子撿起,而無論哪一個舞蹈動作,都表現出了圓的輪廓,盡顯繾綣悱惻。最後,蕭雅的動作停留在了一個‘盤坐把扇’的姿勢,頓時好多掌聲在操場上響起,馮亦如回過神來才發現這掌聲並不是來自于自己認識的人,因為身邊的幾個人大都還沉浸在舞蹈里,而蕭雅此時也發現在不遠處的好多人好像剛看完自己的表演,一時覺得非常窘迫。

「太棒了,今天才發現原來古典舞這麼好看」蘇岩一邊鼓掌一邊感嘆著,一時間大家都鼓起掌來,贊不絕口地起身朝蕭雅走去,只有成楓依然沉浸在剛才的世界里沒有走出來,馮亦如見此情景伸開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聲打趣道︰「小心把我們其它人電焦了」,說完就嬉笑著快步走了,成楓才回過神來,趕緊起身追上了大家。而圍觀的其它人也漸漸散去,只是有七八個陌生的男同學故意繞道他們旁邊,瞄了幾眼剛才跳舞的女孩之後悻悻地走了。

「你這哪里像業余的,沒想到你跳的這麼好,剛才都把我們看傻了」馮亦如挽著蕭雅的胳膊一邊坐下一邊真心的夸贊著。

「對啊,你這業余足以羞愧很多舞蹈專業的學生了」一直沒怎麼當眾說話的高鴻也稱贊著。

「可能是業余時間比較多吧,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唯一可以讓我打發時間的事情就是跳舞,我從來沒想過要跳的多好,也沒想過讓舞蹈為我帶來什麼,只要開心點就行」蕭雅很誠懇的回答,可是她的回答卻讓好幾個人鼻尖一酸,特別是馮亦如,因為她了解這位朋友是獨生女,父母總是喜歡忙于自己的事業,一個人孤單的長大,加之天生麗質、不懂人情世故,免不了在成長的過程中承受更多的孤獨和落寞。

「那我恐怕要對不住你的舞蹈了,因為我必須要霸佔你一半以上的業余時間」馮亦如眨了眨眼楮笑呵呵的說到,這讓蕭雅很是感動,有這樣一位朋友可以听懂自己話中的弦外之音、懂得自己的心事,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

「這是你說的哦,即使以後你有男朋友了,也不能反悔,這麼多人都見證著呢」蕭雅生怕對方不認賬似的,進一步確認,這不僅讓在場的好多人都感到很奇怪,也使得馮亦如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感覺這個女孩單純的像個小孩,好像得到了一塊會被別人要走的糖一樣。

「我只是擔心你以後有男朋友了會疏遠我這個朋友,百分之九十九的女生都會把愛情看得比友情重要」蕭雅看著大家一時間都驚訝地望著自己,不好意思的解釋了一下。

「可你也會有男朋友,友情終究不會是歸宿」成楓望著蕭雅說到,而他的話卻讓她臉色微微發紅了。

「就是,你恐怕也沒有時間去霸佔別人的時間」邵彬極力贊同著對著馮亦如說到,而她卻好似沒有听到一般,只是眼神稍微游離了一下。

「我只能說,不要和那些你遇見的重愛情輕友情的蠢女生計較,我不能妄言那樣會自食惡果,但我敢保證她們的愛情也不會很順」馮亦如定了定神、挑挑眉毛、很自信的說。

「為什麼不會很順?」蘇岩、文小玲、王絮微同時問她,而其它幾個沒有問出口的人也在等待著她的答案。

「你怎麼知道我遇見過,而且她們的愛情確實沒有很順,甚至還有兩個最後愛情、學業兩頭空」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蕭雅又繼續問到。

「從你的話中就知道了,至于為什麼不順,應該是褻瀆了你付出的至純至性的感情,自然要受到懲罰」她因為不想深入的解釋這個自己也不是很了解的問題,就胡亂編了一個無從查證的答案,雖然在場的很多人都不怎麼相信,但也確實無從辯駁。

「褻瀆感情,會受到懲罰?」許久不怎麼想說話的黃建明半信半疑的問。

「我覺得……為防萬一,還是尊重的好」她輕聲的微笑著回答,因為她總是覺得這位學長今天憂心忡忡的,一直在強顏歡笑。

「看來很多人都在意感情順不順的問題,不過千萬不要仔細考慮我的話,我說話很少有理有據」她看著氣氛有點壓抑,忙陪笑臉的說到。

「我倒是覺得你的很多話都很對,就像你剛才分析的那曲舞蹈,沒有你的解析,我恐怕就只有看熱鬧的份了」寧海濱很真誠的說到。

「就是,難道你也會跳舞?」蘇岩附和著。

「跳舞?我要是像她那樣轉著轉著就盤坐在地上,恐怕就……骨折了」她滿臉俏皮的回答,仿佛真的會骨折一樣,把身邊的不少人都逗樂了,包括還一直被迫與王絮微寒暄的成楓也忘記了自己的無奈,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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