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吉祥全身防備,好笑的轉過身點燃滅了的大紅蠟燭,昏黃的燭光使她緊張的神態略微放松。
「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的。」閑適的坐下,給兩人各自滿了酒,適時的出聲提醒不著痕跡就想往門邊挪動的吉祥,堵住了所有的後路。
腳步僵住的吉祥眼底升起冷芒,「你是什麼人。」
「何必這麼緊張,如今進了壽王府的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有值得別人出手的地方嗎。」對著她舉杯,薄唇輕啟,揚起的嘴角似是嘲笑她的多此一舉。
垂下的眼眸掩去此時的落寞,再次抬起時已經恢復常態,不在意這個面具人的冷嘲熱諷,依舊不改針對的態度,「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膽小鬼,有什麼資格評論本宮。」
「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新婚夫妻就要吵鬧多不吉利,來,喝了這杯。」汪泉清泠的黑眸盛滿笑意,慢條斯理的開口,示意吉祥坐到自己跟前。
豎起全身神經的吉祥盯著他好一會兒,快要把人盯出一個窟窿來才謹慎的移動腳步,或者意識到被人捏在手中,每走一步都全神觀察著他的神情,見沒有異樣才稍稍放心的執起酒杯。
「且慢。」司徒長生自己也拿起酒杯,一邊做著手勢一邊示意吉祥要喝交杯酒。
面色不善的瞪著他,擰起的秀眉顯示她的不滿,奈何人在砧板上,只好牽強的與他交杯,僵硬的身體不習慣陌生男子的接近,紅唇踫到杯沿的瞬間抬眸看向近在尺咫的男人,見他心思全在飲酒上,左手驀然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面上襲去。
指尖觸到冰涼面具的一瞬,對方發覺後快速飛身退後一步,吉祥眼中閃過不甘,暗道可惜,立刻步步緊迫,手上的勁道不容質疑,幾乎是快要狼撲到對方身上的凶狠。
方寸之地在兩人再一次進退下,司徒長生退無可退,在吉祥發狠的攻勢下腳步靈活的往旁邊一側,沒有準備的吉祥自然趔趄的趴倒在松軟的床鋪上。
「公主這麼猴急,倒叫為夫不好意思了。」
從床褥上抬臉的吉祥惱怒的瞪著那個黑面具,尤其一雙狹長鳳眸似笑非笑,比明月還要晃眼,眸底的狠絕暴增,悄無聲息的把手伸向枕底,一束鋒芒在昏黃中閃耀猛的刺向司徒長生。
眼中詫異的躲過一招,望進她的眼底盡是冰封的殘戮,心驚于她的冷情,「你……」
「不管你有什麼企圖,休想接近我。」眸中堅決毅然,沒有七情六欲,只剩對敵人的冷血不留情。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敵,如她此時的境地,身不由己。
屋里到處凌亂,手中緊握泛著寒光的匕首,絲毫沒有猶豫的揮向司徒長生,雖然只是簡單的動作,卻是迅捷有力。皺眉的看著吉祥下手一次比一次狠,途中所砍到的物件無不分裂成兩半,眸中的犀利與匕首無異。
「住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眸中有著認真,啞著聲音,抬手擋住她的攻擊。
冷笑一聲,冰涼的掃過那個面具,「如你所說,根本不會有人過來幫我,那就只有親手解決你。」
既然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值得相付,那還有什麼好留戀的,既然沒有值得在乎的存在,那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大不了就是一條性命而已。拼著同歸于盡的打算,倔強身影下隱晦深藏于眸底的蒼涼悲絕深深撼動了司徒長生,面上雖如虎狼凶狠,但是淹沒其中像困獸的無力,使他十分懊惱自己今晚的貿然出現,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吉祥就不會露出這樣假裝堅強的脆弱。
趁他松懈的一刻,立刻甩開他的手,對著眉心就是一刀刺下去,奈何司徒長生輕而易舉就閃開,一手攬住她的腰身,一手點了穴道。
「卑鄙小人!」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已經第二次了,最恨就是使出這麼卑劣的手段,「快放開我!」
司徒長生只是靜靜的凝著暗自惱恨掙扎的吉祥,若沒看錯,剛才吉祥決心刺向自己的時候已經抱了自己必死無疑的絕望,眸里竟然一片死灰,也讓司徒長生心里一片冰涼,她不是為了殺自己,而是一心尋死。
想到這里溫潤的眉眼驟冷,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全身爆發,雙手緊緊抓著她的雙肩,直逼吉祥看著自己,「你听著,我不允許你死,不管誰傷害了你,我必定要他百倍千倍的奉還,唯有你不能死!」
被搖得眼冒金星的吉祥怔怔的看著這個面具突如其來的凌厲,那雙傲視天下的黑瞳映著自己的影子,大海般深邃的黑玉卷著致命的漩渦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
心里暗自納罕這人是不是多管閑事,奈何不能動彈,只能面無表情的諷刺︰「別在這神經質的大放厥詞,本宮不認識你這種不要命的闖入別人閨房的流氓。」
蹙眉看著她滿是不在意的對自己的反應,深嘆一口氣,「沒關系,反正你記著就好。」
「你這人好奇怪,為什麼總是強迫別人做你喜……」斜眼睨著他,口氣不善的道,可話說到一半人卻癱軟了下來,水眸在被點了睡穴後悄然闔上。
打橫抱起吉祥輕放在褥上,細細凝視一番柔和的睡顏,雙手包著她冰涼的小手暖和,劍眉一挑,薄唇嚅動,「何事。」
「稟主公,壽王去了月下相思。」一道黑影印在窗上,恭敬的低頭輕聲。
「知道了。」斂下眉眼,讓人听不出任何情緒的道,細細的幫吉祥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