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熱鬧的街道滿是被擠個水泄不通,一旁酒樓雅間上,緊盯著花轎在壽王府管家的接送下緩緩前進,仰頭飲下一杯烈酒,灼熱的火苗在眸中竄起。
「小將軍好興致。」隋風岳側頭看著齊天罡不問自入。
踱步至窗邊,看著隊伍越走越遠,悠閑的坐在對面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清澈的液體汩汩滿上,淺啜一口,嘖嘖稱嘆︰「不愧是小將軍,飲的酒都如此獨特。」口中辛辣刺激口腔,饒是千杯不倒的自己看到隋風岳不要命的當水喝,不禁皺眉勸道︰「酒多傷身,即使不開心小將軍也要保重身體。」
「本將軍看著王爺倒是紅光滿面,怎麼,王爺什麼時候走,我滿朝文武可是翹首以盼。」啪的放下酒杯,眯起一雙森嚴的眸子。
不以為意的望向下面作鳥獸散的百姓,淡漠道︰「本王鐘意南越風景,且是為尋故人而來,不到目的當然不罷休。」
「王爺該不會把這里當做自家後花園。」冷哼一聲。
「南越君臣禮數周到熱情,本王賓至如歸,」勾起一抹淺笑,睨著隋風岳陰沉的臉,看似商量的口氣道,「本王知道小將軍藏有一把名劍,本王甚是欣賞,不知小將軍能否割愛。」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人一記冷眼瞪過來,一口回絕,「王爺胃口真大!」
「本王亦不會佔你便宜,自會等價交換。」听他毫無余地,齊天罡幽深月眸寒了一分。
兩人不相讓的視線交匯在空中,四周頓時凝固,火氣爆裂,一觸即發,「王爺富有天下,何必強人所難。」自是看出齊天罡眼里的勢在必得與咄咄逼人,他毫不懷疑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此人一定無所不用其極。
最後卻是齊天罡轉了眸子,淺淺勸慰,嘆息道︰「斯人已逝,小將軍何苦來哉,此劍于本王有莫大意義,不是此時,終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雙手奉上。」
「王爺太狂妄了吧。」嗤笑一聲,隋風岳卻不敢松懈。
本來是要送吉祥禮物的,心里雖遺憾,既然暫時拿不走只好作罷,似笑非笑的深看隋風岳一眼,「本王期待能夠真正與小將軍把盞對酒的那一天。」
花轎在壽王府停下,鞭炮響過後門前涌上一堆人,喜娘低聲道︰「請公主下轎。」
慵懶的睜開眼,收回思緒,搭著喜娘的手走出轎子,深吸一口氣,邁進另一個轉折。新娘子一身繁衣,乖巧的垂頭進門,眾人只知道一道縴細窈窕的身姿就要埋沒豪門,終生孤零。
亦步亦趨的跟著走進大堂,一聲雞鳴霎時啼起,心下苦澀的抓住公雞另一頭紅綢,在婆子的指示下完成了與一只雞的成親。挨夠了周圍人別扭刺耳的吵鬧,終于回了喜房。
「哎,公主,自己掀蓋頭不吉利。」侍候的嬤嬤見吉祥一把扯過頭蓋,趕緊出聲制止,細想下吉祥自己又把蓋頭蓋上,嬤嬤一看真是哭笑不得。
待屋里只剩下主僕二人時,有些生氣的把蓋頭揭下,冷冷一笑,「難不成是要等晚上夫君過來掀嗎。」
環顧房內一遭,一片紅彤彤頓時更加又怒又氣,看著玉笛靜立一旁,漠然開口︰「你走吧,既不是我的人憑什麼本宮就要留下你,齊天罡當我是白痴嗎。」
看著沉默的玉笛走到她跟前跪下,掏出一張東西,恭敬道︰「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請公主不要趕奴婢走。」
果然是一張賣身契,只是對于狡猾的齊天罡而言,莫說造一張賣身契,就算八張十張恐怕也改不了玉笛最終要忠心的人是他,以一張賣身契要自己相信也是不可能。
見吉祥無動于衷,玉笛急了起來,「公主求你了,奴婢已經無家可歸,」要是被趕回去王爺一定廢了她,望著吉祥一臉冷冰冰,無奈之下最後一咬牙,「公主饒了奴婢吧,回去的話老板娘一定剝了奴婢一層皮。」
挑眉睨著她,難不成師父與齊天罡有關系,連太子都要把她推出去,玉笛知道現在吉祥很難相信人,為今之計只好出動青娘,後果什麼的等她能夠留下來再說吧。
「你收回去吧,」對著那張賣身契搖搖頭,「公主……」哀求的看著吉祥。
「如果你心不在本宮,就算本宮收了也是形同虛設。」
玉笛一愣,心中一喜,「公主,也就是說……」
淡淡掃過玉笛,「下去吧,本宮想休息一下。」
「是!」收起臉上的喜色,趕緊恭敬的站起來。
啪嗒,一顆豆大的雨滴掉在地上,隨即漫天雨珠連成一線,青瓦屋檐頓時雨傾,模模肚子,看著滿桌的涼果美酒,最後輕嘆一聲,顧自摘了鳳冠仰躺床上,目光隨著帳頂的金雲紋路細細描繪,打了一個哈欠,此時睡意襲來,和著外面有節奏的雨聲,拉過一床錦被便昏昏睡去。此間玉笛來過幾次,瞧她沒有醒便沒有打擾。
「玉笛。」看著外面天完全黑下來,朦朧睜開眼的吉祥伸了一個懶腰。
听到叫喚,玉笛端著晚膳進來,「公主。」
「什麼時辰了。」揉著發疼的腦袋,真是睡暈了。
「公主,已經亥時了,先吃點東西吧。」
「王府的人沒來過嗎。」
「只是過來吩咐幾句,奴婢已經打發了。」
「嗯。」舒著筋骨,想著那還沒謀面的壽王,不知這位手握重兵的王爺是怎樣的一個人,「本宮不用侍候,你去休息吧。」
看著玉笛福身後再關上門的瞬間,門外灌進一陣冷風,入秋了。正要寬衣解帶,一陣敲門聲深夜響起,狐疑的踱至門邊,「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