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命!」
「姐姐說的是殿下還是……」徐良媛嬌貴的一甩絲巾,各人心知肚明。
就算知道吉祥在太子府的意義,可是,可是一條賤命竟然要用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天山雪蓮,不得不說,實在是她命硬。
「姐姐急什麼呀,反正都是要走的。」
不屑的睨她一眼,隋采嬌冷哼,「是麼,如今救了太子一命,太子把她當寶貝的捧著,走不走得了還是未知數,」來回踱了幾步,冷笑,「到時候急的可是妹妹了。」
意在說她這個太子側妃是誰也撼動不了的,到時候那位可是容易爬到她徐良媛頭上。
徐良媛一梗,眸子一定,「你別危言聳听,就憑那低賤身份?」
「哦?是麼,」隋采嬌饒有意味的勾唇,「可那是當朝太子的救命恩人呢,一看就是勾魂的妖女。」
徐良媛嗤笑一聲不以為意,捏絲巾的手卻是緊了緊。
先前解毒的幾個時辰,一想到自己竟躺在莊嚴威武的皇宮吉祥就心懷敬畏,在她想象里能進入皇宮的都是重臣將軍,司徒遙到了宮禁時間才跟吉祥一起回太子府,大概是因為刺殺一事,一路上太子都是一臉沉重。
親自送了她回院子,「好好休息。」
「太子。」喊住邁步的身影,解上的披風遞過去。
司徒遙接過,頓了下,道︰「今天在容華院……」欲言又止,吉祥已經明白。
當下窘迫的一笑,「吉祥不會字。」
眸子一凝,司徒遙心下明了,輕點頭,剛側身又回轉笑道︰「看來又要辛苦你多些功課了。」
苦著臉的垂頭,就知道會是這樣,不過一瞬恢復了元氣,眸子點點晶瑩,彎成樹梢上的月牙,「吉祥遵旨。」
斂下眼睫掩住眸中絲纏的復雜情緒,司徒遙月下抿唇回身。
目送司徒遙消失在黑暗中,月光把影子拉得長長,低頭瞧著鞋尖上繡的荷花,一直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駐留在這繁華勝地,太子殿下遇刺間接的說是自己造成的,倘若那天那時,去的不是那個地方。
休養了幾天,太子過來探病的時候說清娘那邊是應承了收她為徒,「後天吧,再休息兩天就過去,也別太勉強自己。」
「沒事,吉祥做慣粗活,身體好的很。」中了奪魂追命釘某人表現出了小強體魄,就連太醫都詫異她的龍精虎猛。
空氣里墨香縈繞,桌上滿是宣紙,不好意思的用本子遮住那不堪入目的字體,「呃,梅姑姑過來的時候順便央她教了幾個字。」
「哦?讓本宮看看,」就要去扯宣紙,吉祥趕緊護寶似的死活不肯,「丑死了,省得讓殿下笑話。」
「本宮保證不笑。」看她急得跳牆的面紅耳赤,不禁莞爾,「本宮就看一下。」
「等我練好了再給你看吧。」
司徒遙一頓,繼而勾唇,只好無奈聳肩,「好吧。」
吉祥松了口氣,就在這當口,趁她松懈的時候司徒遙手指靈活的一夾,把壓著的紙挑了出來。
「哎,說話不算話呢。」
雙手去抓,司徒遙逗她似的硬是讓她圍著自己團團轉,就是不讓她抓到分毫,可惡,明明就近在眼前,怎麼就扯不到呢,恨恨的咬牙跺腳,「殿下耍賴。」
俊眉一挑,看著眼前氣得冒煙的小貓,眸底溢出笑意,撥拉下她的手,慢條斯理的道︰「別急,讓本宮好好看看。」
宣紙一抖,就寫了一個簡單的一個「葉」字,雖簡單一筆一劃卻是極認真悠長。
「就學了一個?」
「還有幾個簡單的。」花啊、鳥啊、樹啊的,干脆把其他的都曬出來,又補充說,「自己的名字還是會的。」
「這是……」抽出一張來看,熟悉的字體躍于紙面,下面是歪歪扭扭的復制品,竟是四弟的親筆,司徒寧。
「我寫自己名字的時候四王爺來過,便一順教了我。」司徒寧還囑咐自己好好寫好好記住他的名字,不過四王爺的名還真簡單易寫。
轉眸看著吉祥,腦里不由的想起她一筆一劃專注的練著「司徒寧」三字,心上一愣,嘴里笑著道︰「本宮再教吉祥認些字如何?」
「好啊。」眼楮一亮,太子親授。
司徒遙當即揮筆,偌大的宣紙被一個字沾滿了,清晰有力。
擰眉看著那字,好復雜,這應該是至今為止學的最難的字了,「怎麼了。」心上一緊。
吉祥依樣畫葫蘆的寫了一遍,實在是不堪入目,抬目癟嘴抱怨道︰「好難。」
輕笑的看著那張苦瓜臉,拍一下她的腦瓜,「不難,」指著一處地方,大手抓上小手,緩慢耐心的講解揮筆,「這里寫錯了,寫字不是畫畫,一筆一劃要橫豎有分,不對,這里是一撇……」
窗外飛花爛漫,日光正好,屋內檀香裊裊,身邊……垂眸映入吉祥極認真的俏臉,溫軟腰身在側,「對了太子,這字怎麼念。」
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遙……」
「哦,遙、遙,這個是遙字呀,遙、遙……」
耳听聲聲低喃,恰如寂夜里的蟲鳴,身體驀然一僵,清晰入聞,聲聲敲在心窩里,身體跟外面的暖陽一樣舒服,「可記住了?」
溫熱的氣息鑽進耳朵,吉祥一頓,僵硬的點頭,「嗯。」
「那好,我們再重新寫一次。」
那雙手溫柔的帶著她細致的描筆,吉祥腦袋已經發麻,全身像熟透的蝦子了,此時才驚覺他們、他們太近了。
看著紙上工整的字體,喃喃念出口︰「司—徒—遙?」
「司徒遙?」愣愣的看著他,沒記錯的話那兩個字是念司徒吧,「司徒遙?」
點頭。
司徒就是皇家的姓氏,「是誰的名字嗎。」
噙著一絲笑,「正是本宮的名字。」
「太子就叫司徒遙嗎。」望著紙上的字,不愧是太子,連名字都這麼難寫,渾不知當著真人直呼名諱的大不敬。
「可記好了,本宮以後考你若是不會寫是要罰的。」
「我才不會給你機會。」小心翼翼的吹干墨跡,嘻嘻笑道,太子的墨寶應該是千金難求吧。
盯著櫻唇彎起的弧度,還有那笑渦紅透,深邃的漆黑眸子漸起濃郁的幽暗,暗自吐納一圈,嗔道︰「鬼精靈。」
「小姐,那我們還進不進去。」
透過窗戶看那對言笑晏晏的和諧畫面,丫頭小聲提醒,雖然十分不屑那位新來的,不過不得不承認,咋看之下真是郎才女貌,連她都看得痴了。
「還去個屁啊,沒看到人家正滋潤著呢。」紅著眼瞪著那畫面,隋采嬌氣得銀牙暗咬,一甩手滿身火氣的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