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下來的時候,花間笑才悠悠轉醒,先是感覺一片冰冷之後,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後背僅僅是一張草席子。♀
她翻了個身,看到身旁躺著另一個人,拔過來一看,那人滿臉蛆蟲,直嚇得花間笑大叫起來。
這個地方,花間笑有印象的。
曾經刑司空悲引她進入過這個鬼地方,還差點讓死鬼在這了解了她!
自己怎麼在這個地方了?
花間笑站的離那里遠了些,而後拍拍自己的頭,自己記得應該是被那恐怖的蛇頭嚇暈了才對!
正糾結著,那蛇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你怎麼出來了?」
出來?花間笑疑惑地轉身看著已經變回人形的安玉,那家伙頭發披散開來,如墨一般;眼楮的顏色也是正常人類的黑色;臉頰上也沒有了那紅色的小蛇紋身。
如果花間笑不知道他的原型是一條蛇的話,那麼花間笑一定會把他當做某個富家子弟,溫潤如玉,卻又帶著點冷峻。
「你怎麼出了這個圈?記憶沒了,連腦子都丟了嘛!」
花間笑這才發現,自己原來真在一個圈里,是一個綠色的圈里,這個圈不大,但剛好能圈住花間笑。
「這……這是什麼圈啊!不會是……讓我當死人祭品的吧……」
安玉沒說話,而是拉著花間笑的手又走到圈里,這時候花間笑又發現,除了圈里,周圍好像有點不對。
那些原本被席子包裹著的死人,哪怕是骨頭架子竟然都開始動彈,它們漫無目的地走動,偶爾還發出低沉的聲音。
但是!它們唯獨不敢靠近這個圈!
這時候,花間笑才覺得,自己冤枉了他。
難道他不是壞家伙?
難道他在保護自己?
花間笑不敢相信,卻又不敢當面質問,甚至連看他的臉都沒膽子,只是低著頭。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被刑司騙到這來的?」
安玉的語氣已經有點軟了,任憑一個了解安玉的人,知道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花間笑找回記憶,都已經是強壓著自己的尊嚴,好似在說「我求你想起來」一樣。
但花間笑並未听出這話外音,而是真的去想。
她完全想不起來!或許說那些記憶很清楚,卻拼湊不成整體。
「太害怕了……我可能……」
「別說了!」
安玉語氣有些不耐煩,他一揮手,花間笑則嚇得縮到一旁。
看著這樣的花間笑,安玉心里劃過一絲疼痛!
其實,花間笑暈過去之後,他滿可以像平時那樣,抱著花間笑,等待她醒來,但是現在的他又以什麼身份去抱著擁著花間笑呢?
那樣的話,花間笑醒來,安玉又要對花間笑說什麼呢?
什麼都說不出!
有緣之線斷了,那就是沒緣了……
安玉逼迫自己不去想斷裂的有緣之線的事情,他其實很想灑月兌地說,斷了就斷了嘛,一開始兩人相遇的時候,也不是靠著一根線啊!大不了可以從頭再來啊!
可是……那個時候沒有程寂離啊!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個小孩子的!
這麼多年,僅憑著一根線斷了,就全都沒了……
安玉放任自己的腦子來回想這些有的沒的,但表情卻相較內里要平穩許多,他只是蹲,撤了自己衣角的一塊布。
抬手要踫花間笑的時候,花間笑嚇得大叫,甚至嗓子都叫岔了音兒。
「你干什麼!你要吃了我嗎!你走開!走開!」
安玉一把抓住她亂揮的手,「閉嘴!告訴你,你再鬧,我就真的吃了你!」
臉上的小蛇紋身再度出現,那東西雖小雖美,卻讓花間笑有種,小蛇一下子就從安玉的臉上竄出來,咬住她脖頸一般!
于是花間笑真的安靜了,連抽泣都憋著不敢冒出聲兒來。
安玉先是給花間笑受傷的小腿包扎,小腿的傷口雖沒有傷到露骨,卻也挺嚴重的,斷斷續續流血,安玉給她的小腿傷口處纏了好幾圈布,而後又伸手去觸踫花間笑的胳膊。
花間笑全身緊繃,弄得她自己的傷口本來已經不流血了,現在卻還在往外流血。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給自己包扎,甚至動作輕柔,很怕傷到她一樣。
刑司那邊的人也會有這麼好心的時候?
「你……你在干什麼……」
「你腦子不僅傻了,連眼楮也瞎了嘛!我在包扎,你難道看不出來?」
安玉語氣十分不好,但動作卻跟語氣不一樣,十分溫柔。
花間笑听著明明很生氣,但卻不敢反駁什麼,生怕這家伙一個發怒再把自己給吃了,那不就玩完了!
于是,花間笑自己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安玉給自己包扎。
花間笑看的很專注,這種專注倒不是心里有一個人的專注,而是時刻關注那人的情緒,生怕那人有個什麼不好情緒,自己就要遭殃!
這雖也叫關注,實則為怕!
安玉抬頭正好對上花間笑的眸子,他不由得苦笑一聲,心想,她是有多久沒這麼專注的看著自己了!
自從有了程寂離,她的情緒就隨著程寂離的變化而變,完全不會這麼注視著自己了!
而現在,這種注視,卻是因為怕。
安玉可以感覺的到,她雖然極力克制,但身體都在發抖!
「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用怕了
「那……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去找程寂離?」
一說到這里,安玉緊咬牙關,逼著自己不發出聲音,他怕自己一發出聲音,就是惡語相向,就得動手,就得傷害花間笑!
「我……我現在可以走嗎?」
「走?你現在出了這個圈,就會被這些行走的尸體給分吃了!你倒是走出去個試試啊!」
「那……那是誰帶我來這個鬼地方的,不是你嘛!」
花間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的話,卻沒安玉突然轉變的琥珀色眸子嚇得禁了聲。
但過了好一會兒,安玉才道︰「沒錯,是我帶你來的,我的問題!」最後四個字,安玉說的咬牙切齒!
花間笑縮著頭,不敢看安玉,只祈禱這夜晚過得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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