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是雨水澆蓋大地的聲音。)沒辦法,他和這個人類女孩有著今生緣分之線。索性,這個女孩沒讓他失望,他很喜歡她。
除了她有偶爾冒出一兩句揭老底的習慣。
然而這個人類女孩,並不同于別的女孩,她能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某個路人身上背著的無臉女人。
是的,花間笑能看到鬼。
也許正因為她的不同,上天才注定讓自己下來保護她吧。
想到這里,安玉嘆了口氣,原本想出口訓斥的語氣變得稍稍溫和了些,道︰「笑笑,再不走,今晚我們就要露宿街頭了,到時候你打傘守夜,我睡覺哦!」
「那怎麼行!」
花間笑恐真的那樣,于是一下子撲到安玉的背上,攬著安玉的脖子道︰「你背我走,就不嫌我磨磨蹭蹭的了!」
儼然,後半句說的有點心虛。
安玉眉頭一皺,剛想將花間笑從自己背上弄下來,就听花間笑再次興奮地說一句,「向著我們的新家前進吧!」
安玉遲疑了一下,反問︰「我們的家?」
沒想到花間笑立即說道︰「沒錯!是家!哪里有安玉,哪里就是我們的家!」
安玉想要扯著花間笑的手不自己覺地垂了下來,另一只手將傘塞給花間笑,自己則兩手在背後拖著她,嘴角也不經意地上翹了些。♀
「我們的家明天再找;今晚要先住客棧了
說罷,便背著花間笑快速行走。
安玉背著花間笑又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終于來到了素水鎮唯一一家客棧。
只是讓他二人沒想到的是,這種天氣、這個時候,客棧里面也還都是人。
花間笑從安玉背上跳下來,快跑幾步,剛沖進客棧,一股酸味撲鼻而來,直讓花間笑打了個噴嚏。
她低喃︰「這客棧里怎麼有這麼濃的酸味啊……」
只是客棧里人較多,小二開始沒理她,等安玉不急不緩地走來,收了傘也進到客棧的時候,店小二才顧得上往這邊招呼。
「二位是住店還是吃飯?要是住店的話,咱只能跟二位說聲抱歉了,住房都滿了;您二位要是吃飯的話,倒還剩下一張桌子
「住滿了!一間也沒有?」
花間笑差點沒跳起來,素水鎮就一家客棧,現在住滿了,難道真要他們睡大街去!
安玉拍拍花間笑的肩膀,沖她搖搖頭,而後吐出兩字︰「別鬧
他上前來,又問道︰「我二人今晚剛來到素水鎮,舉目無親,小二哥看看,有間雜貨房也好,價錢我們照付的
安玉緩和的語氣讓小二哥為了難,這時從後屋走出來的老板娘听到此話,立即說道︰「還真有間雜貨房,二位不嫌棄,就住下吧
老板娘穿金戴銀,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胭脂水粉,不過即使這樣,也還是掩蓋不住老板娘身上散發出的酸味兒。
不過住有酸味的客棧,總比雨夜露宿街頭的好。
花間笑一伸手道︰「小二哥帶路!」
哪料老板娘竟然伸手拉住了她,又道︰「姑娘先別急,這價錢我們還要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我們都說了按正常客房的價錢給你,你還想多要不成?」
「姑娘還真說對了!要知道這素水鎮可就一家客棧,二位不住,就沒地方可去了,而且二位不要磨蹭,說不定一會兒就再來個人,把我們這雜貨房也要了去!到時候二位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你!」
花間笑看出來了,這肥的流油的老板娘明顯是趁火打劫!說不定她帶的那些金銀首飾,就是以這種方式賺錢買來的!
「姑娘你可想好了!住不住?」
安玉搶在花間笑前面,遞上一錠銀子,輕笑一下說︰「住!當然住!」說完,便拉著花間笑的手示意小二哥帶路。
小二將他們帶到後屋的最角落里,花間笑還有些鬧別扭,覺得這個價錢住個雜貨房實在是太不劃算了!雖說安玉是神仙,但人間的錢也不能信手變來,還是要通過勞動所得;天知道,那一錠銀子是安玉在河里弄了多少魚才賺來的!
小二站定,伸手推開雜貨房的門,當即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這次的酸味比剛才在前店還要猛烈,就像是突然掙月兌了束縛,像瀑布一般,將人淹沒在酸味之中。
安玉用衣袖掩鼻,直皺眉頭;花間笑則差點沒嗆死,連忙跑的遠些,才緩上來一口氣。
「這屋子里有什麼東西啊,這麼酸啊!」
這股酸,根本無法形容,說是東西壞了的酸臭吧,那這酸不是那麼難聞;說是醋的味道吧,可這味道怎麼也得比醋酸的味道大了十幾倍!
小二莫名其妙,「酸?我怎麼沒聞見
小二說著進了去,而後點了根蠟燭,昏黃的燭光將店小二的影子拉的老長。
「您別看這是雜貨房,但里面也不怎麼髒的,我給您收拾收拾,再搭個床,保準您二位睡的香!」
花間笑再次靠近屋子,往里面探頭,看到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個密封的大醋缸,她終于明白,不僅是這個屋子,以至于彌漫整間客棧的酸味的源頭是什麼了!
于是她憋了口氣,直接來到醋缸旁邊,這還是密封的醋缸呢,酸味簡直讓花間笑想吐!
她問道︰「小二哥,這是什麼醋啊,怎麼這麼酸,是不是陳年的老醋?」
「那哪是老醋啊,是新醋,老板娘剛封上不久,您要嫌它礙事啊,我給它搬到走廊的拐角去
花間笑求之不得呢!
安玉進去之後放下包袱,考慮到花間笑一天趕路,難免饑腸轆轆,于是又去到前店交點銀錢,讓老板娘再給來兩個菜。
這邊花間笑見小二一個人挪著醋缸費勁兒,也為了能讓自己早點遠離這麼濃重的酸味,于是也擄袖子搭了把手。
只是,花間笑莫名听到醋缸里傳來一聲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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