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也有些緊張,忙一手倒提了孩子,另一手在孩子的上打了一巴掌,還是沒哭。再打,還是沒哭。
穩婆心里便有些沒底,但還得繼續。最後狠狠一巴掌打下去,發出清脆的聲音,听得周仙如心都痛了。
孩子還是沒哭。
穩婆心里便有些慌了,顫聲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元春接過孩子,湊近孩子心口听了听,孩子還有一點微弱的心跳。也就是說,孩子只是肺功能沒有蘇醒,也許是肺里嗆入了太多的羊水。
她把孩子翻過來,臉朝下擱在自己臂彎,捏開他的嘴,輕拍了幾下背部。孩子的嘴里果然流出一些粘稠的液體。元春又把孩子平放在床邊,捏開他的嘴,跪去,又幫他做人工呼吸。
孩子的胸口終于有起伏了。元春放了心,抱起孩子,遞給穩婆。
穩婆抱過去,卻仍掄起巴掌又了孩子一下。
「呱……」孩子終于哭出來了。
元春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周仙如心中喜悅,一下子倒回床中,昏睡了過去。
穩婆把孩子放在褥子上,揩了一把汗,道︰「可把老身嚇死了」也不敢說多,忙著剪臍帶,消毒包扎,最後裹上錦繡襁褓。
元春見過自己母親生寶玉出現的狀況,便接過襁褓,讓穩婆給周仙如做清理清潔工作。
軒轅昊天早接到小宮女報的信,知道生了一個兒子,心里非常高興。可是半天也沒听見孩子哭,心里不禁又擔心起來。後來終于听見孩子哭了,那心里才算踏實了。此時便要進來看望孩子和周仙如。
元春卻抱著孩子迎了出來,道︰「恭喜皇上,是個小皇子。」
軒轅昊天接過孩子,只見他一張小臉皺巴巴,紅通通的,不禁有些失望地道︰「這孩子怎麼這麼難看啊?」
元春笑道︰「皇上,難道你以前沒見過初生的嬰兒?剛生下的孩子差不多都這樣的。需得喂上幾天,長出肉來,自然眉眼是眉眼,臉龐是臉龐,白白胖胖,就好看了。」
軒轅昊天這才又高興起來,重新又生出初為人父的喜悅來,笑道︰「朕是個皇帝,別人家初生的孩子都不會給朕看的。朕看到的,都是出生了好多天白白胖胖的嬰孩。朕還以為,孩子生下來就應該是那樣呢。」
「奴婢小時候也以為孩子都該是這樣好看的。後來母親生了弟弟,奴婢才明白,初生的孩子也並不是很好看的。除了個別孩子在娘肚子里長得太大了,生下來便很重,看上去便要好看些。只是那樣一來,做母親的可要吃更多的苦了。」
軒轅昊天看著手上的孩子,越看越喜歡,呵呵笑道︰「這孩子長得真是像朕。元春,你來看看,是不是這樣?」
元春心中暗笑,走過去端詳了一下,道︰「孩子的眉眼鼻子像皇上,嘴唇和臉龐像敏妃娘娘。」
「是嗎?」。軒轅昊天樂得合不攏嘴。
「皇上,你給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有?」
「哦,這個嘛,朕前兩天還跟太傅商量呢。太傅擬了幾個名字,朕還沒定下來,明兒個朕再斟酌一下。」
嬰兒突然又哭了起來,軒轅昊天慌了手腳,忙把孩子遞給元春,道︰「你看看,他是怎麼了?」
元春笑道︰「想來是餓了吧。」便把孩子遞給早已候著的女乃娘。
穩婆出來了,另有人打賞送出去。
軒轅昊天便進去看周仙如。元春陪著周仙如熬了一夜,此時才到另一處喝茶用點心。
周仙如的貼身宮女香兒正給周仙如喂參湯,見軒轅昊天進來,便退在一旁。
軒轅昊天從香兒手上接過參湯碗,坐在床邊,親自給周仙如喂湯。
周仙如道︰「勞皇上親自動手,臣妾可不敢當。」
軒轅昊天笑道︰「愛妃給朕生了兒子,受了那麼多的苦。朕給你做這麼一點子事,也是應該的。」
周仙如便也不再言語,喝著軒轅昊天送過來的湯,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過後,周仙如也給軒轅昊天講了元春救孩子的經過。軒轅昊天這才知道,一牆之隔,屋子里居然上演了驚險的一幕。對元春,心里不禁又多了一層敬佩。便對周仙如道︰「賈元春,雖然一直對朕不冷不熱的,但卻總是為朕做了很多事情,救了朕的愛妃,救了朕的兒子,還護衛著朕的安全。愛妃,你說,她對我們都有恩,朕怎麼做才能補償她呢?」
周仙如很想說出元春和北靜王爺的事情,讓軒轅昊天放了元春出宮,但想了想,卻也知道時機不對,還不知道軒轅昊天對元春的想法究竟是怎麼樣的,只得半明半暗地道︰「皇上,若是你真為她好,就別逼她。讓她做自己願意做的事。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也不在于少她一個。皇上,若是有一天,她要出宮離你而去,你會怎麼想呢?」
這一問,還真把軒轅昊天問住了。他想起當年蘭朵兒執意出宮的情形,雖然已經過了許多年,但想起來自己當時心里的那份失落,還是那樣鮮明。如今元春比之蘭朵兒,有著更絕色的風姿,還有著更超凡的才情,那種對男人的吸引力是難以抵抗和割舍的。他想了想,才道︰「愛妃,她選進宮來,便是朕的女人了。朕對她已經很好了,朕也沒逼她,總是依著她自己的意願去做,她怎麼會想著出宮?」
周仙如見軒轅昊天如此說,知道他心里永遠也不可能放下元春的,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也便不再多說,只怕因此惹惱了軒轅昊天,便是自己如今的寵愛也會失去。
孩子取名為「昱」,滿月酒自然是熱熱鬧鬧,滿朝文武同來朝賀。軒轅昊天在同心殿大宴群臣。金鑾殿上進行冊封大典,正式把周仙如冊封為敏貴妃,賜居漪雲宮,為漪雲宮宮主。
不說宮內如何喜慶,皇後和嬪妃們心內各有什麼樣的喜憂,只說元春天天陪侍在皇帝身側,雖然軒轅昊天時時想要與之親近,但元春卻始終不假色,恭順有余,親熱不足。軒轅昊天也不敢用強,只得罷了,相互也還以禮相待。
水溶也被任命為內大臣,為武職。他本就是世襲王爺,如今正式被任命為朝臣,順理成章,朝中各臣也不以為奇怪。
元春陪皇帝上朝時,自己不進金鑾殿,只能在外面候著。常能看見水溶,但眾目睽睽之下,卻無法交談,只能以目傳情。
倒是歐陽逸飛還能做兩人的信使。水溶有信便交給歐陽逸飛,讓他交給抱琴帶回來,再轉給元春。元春有回復,也仍由抱琴拿去交給歐陽逸飛。但她也深知宮中禁衛森嚴,自己不能露了行跡,所以並不常回書信,便是水溶的書信,也是閱後即焚,不落絲毫證據和把柄。
由此,她也才知道,肖淑妃的病在歐陽逸飛的醫治下,果然一天天見好。她心中也甚欣慰。然後她又托歐陽逸飛去寧國府給秦可卿診治,順便也通一些消息。
歐陽逸飛到賈府診病,只說是北靜王爺因為與賈府交好,知道寧國府里大*女乃病重,便介紹了前來。秦可卿從歐陽逸飛那里也知道了元春的一些消息,心里踏實,病果然也一天天好了。
太平宮里康德妃和肖淑妃失蹤的事許久才被太平宮掌事太監知曉,卻也不敢如實上報,怕連累了自己,反正兩人也是無人問津,只說兩人已病死報了上去。六宮都太監听了,也不以為意,連太後和皇後面前回也沒回,便讓太平宮掌事太監自行處理了事。
轉眼太後壽辰便到了。宮里大肆鋪張,妝花系綾。時值初冬,枝上本無花朵,卻也用紗綾扎了各種花朵樣式,池內也放入一些真禽,卻也有一些用鳥羽做成的假珍離,栩栩如生,足可以以假亂真。宮內香煙鳧鳧,花彩飄飄,好一派富貴熱鬧景象。人人臉上帶笑,喜氣洋洋。
頭天暖壽,宮內辦家宴。太後請了端木靖及端木靖的夫人進宮赴宴。
端木靖先領了夫人給太後請安,坐著說話。軒轅昊天和皇後也陪坐在旁。然後請入宴席。
太後在大花廳里外各擺了幾桌,內廳里便是太後和皇後,當然還有端木夫人。太後又另把幾個嬪妃也請了來,有瑞妃沈從容,敏妃周仙如等。太後還讓敏妃把孩子也帶了來。
外廳便是軒轅昊天和端木靖,另有幾個端木家的幾個至親。
軒轅昊天先在御書房批過奏折後,才到天樂宮來。
元春陪侍在軒轅昊天身側,也終于見到了聞名已久,卻從來沒見過的端木大將軍。
端木靖大約五十多歲,身形高大,神情也還威猛,只是那眼神有些閃爍不定,讓人看了不太舒服。他身後跟著一個侍從,時刻並不離身。端木靖給軒轅昊天先行了國禮,然後軒轅昊天才給他行了家禮。
端木靖向軒轅昊天介紹旁邊侍從道︰「這是我新收的一個僕從,叫靳剛,力大無窮,練了一身橫練功夫,刀槍不入,雙掌有開碑裂石之力。萬夫莫敵。」他跟軒轅昊天說話,並不以臣自稱,只以「你」「我」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