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秋請了長假,校領導十分體恤的批了她的假。蘇秋回辦公室收拾東西的時候,相熟的老師雖然都來安慰她。但蘇秋明白,她們的安慰里,摻雜了太多的同情和看笑話的成分。蘇秋和她們寒喧幾句,便收拾東西離開。
斑駁錯雜的樹影下,蘇秋的身影落寞而孤寂。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從倍受人羨慕倍受矚目的準祝家少女乃女乃,淪落成一個被男人無情拋棄的可憐女人。這一切,都要拜金百合所賜。蘇秋也沒想到,她和祝又廷好不容易維持了十年的關系,被金百合兩個多月就徹底瓦解了。
想到這里,蘇秋不禁冷冷的笑了。
曾經,她以為她能得到一切。而今,祝又廷一句話,卻讓她什麼也得不到。既然,男人如此靠不住,那麼,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她對自己發過誓,她一定要把原本屬于她的東西都拿回來,不惜一切代價。
蘇秋打了個電話給遠在美國的馮雪芝,祝氏集團董事長,祝又廷的母親。
電話是馮雪芝的秘書接的,蘇秋讓秘書轉告馮雪實,「如果,伯母想知道蘇葉蘭當年抱走的女兒在哪里,請盡快聯系我。」
蘇秋掛了電話,目光凜然。
果然,半個小時之後,蘇秋的電話聲聲作響。
接通電話,蘇秋听到電話那頭一個急切的聲音︰「誰告訴你蘇葉蘭的事?」
「伯母,您還記得我嗎?我是蘇秋。」蘇秋慢條斯理的說。
「當然。回答我的問題。」馮雪芝已經迫不及待。
蘇秋卻淺笑出聲,「伯母,蘇葉蘭是我的母親。」
「什麼?」馮雪芝吃了一驚,「這麼說,你……」
「伯母,請您盡快回國一趟。有些東西,我想給您確認一下。」
「我會搭最早一班飛機回國,保持聯系!」馮雪芝掛斷了電話。
蘇秋握著手機,臉上泛出陰冷的笑。
祝又廷,既然你對我無情。那麼,就別怪我無義。
◎◎◎
莫叔推祝又廷去百合房間,祝又廷看到的,卻是空寂無人的房。祝又廷問正在做清理工作的護士,「請問,這間房的病人呢?」
「金小姐已經出院了。」護士回答。
祝又廷心內一沉,她竟然無聲無息的就離開了。
回到房間,祝又廷拔打百合的電話,但她的電話卻關機。
將電話握在手中,祝又廷只覺得心頭一陣慌亂。沒有她的消息,他心亂如麻。
沒有等到百合的電話,莫叔卻意外接到美國那邊的電話。莫叔直接把電話給祝又廷,電話里的人帶來的消息,卻讓祝又廷震驚。
十年前,以匿名將天使之淚輾轉送去美國的,竟然是慕容徹!
他將慕容徹送與那位與世長辭的收藏家,再讓收藏家出面將天使之淚拍賣,而慕容徹,再以高價買回,送給了金百合。
手心緊握著電話,祝又廷仿佛如窒息了一般。
究竟是哪里出了錯?為什麼十年前慕容徹會擁有天使之淚?天使之淚在那場大火中消失之後,為什麼會落在慕容徹手中?
祝又廷百思不得其解,腦海中的疑問錯綜復雜。
未等片刻,祝又廷對莫叔說︰「去替我辦出院手續。」
「少爺,您的身體需要好好休養,現在怎麼能出院呢?」莫叔知道他又固執了。
「有些事情,必須要弄清楚。讓老範開車來醫院門口接我。」
「少爺,有什麼事還是等到您身體好了再說吧。」莫叔仍然勸說,在他眼里,少爺就是他的孩子。
正當兩人相執不下時,病房的門卻被推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莫叔喜不自勝的喊了聲︰「老爺,您回來了。」
祝又廷抬眸,看到祝偉鎮沉穩而豁達的臉,完全的出乎意料之外的說︰「爸,您怎麼回來了?」
「又廷,你這孩子,受傷這麼大的事還瞞著我?」祝偉鎮走進來,病房頓時有種迫人的氣勢。雖然祝偉鎮早幾年前就退休,雖然他現在在美國完全享受著退休生活。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曾經位居高位,他曾經是領導群雄的英雄人物。
「我的傷,不礙事。」祝又廷完全沒想過父親竟然會突然回國,在這之前他絲毫沒有听到任何風聲,「您,一個人回來的?」
「你母親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國辦,我想趁這個機會你們正好培養培養感情,誰知道問了蘇秋,才知道你車禍住院了。怎麼樣?身體恢復得還好吧?」祝偉鎮雖然一年與祝又廷見不上幾面,但對他的牽掛,半點也不少。
听到蘇秋的名字,祝又廷濃黑的雙眉頓時緊皺,「她跟你們說了什麼?」
祝偉鎮在他身邊坐下,慈眉善目的看著他,「哪里需要她說什麼?江萊市各大報紙都寫得清清楚楚。又廷啊,雖然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們不便于插手,但是你要取消婚約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跟我們商量商量?雖然蘇秋的家世背景和我們家並不般配,但是你和她畢竟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這男人啊,要有責任心。」
雖然當年祝偉鎮並不滿意祝又廷和蘇秋在一起,但因為蘇秋這麼多年默默守護在祝又廷身邊,祝偉鎮也被她所感動,這才同意他們二人訂婚。沒想到,兩人訂婚不過短短數月就傳出取消婚約,這簡直就是在把婚約當兒戲。
男人的一言九鼎,一諾千金,祝偉鎮可是十分看重的。
雖然祝偉鎮的話並沒有太多的責怪,但祝又廷知道,父親在這個時候突然回國,一定與蘇秋月兌不了干系。
祝又廷神情漠然的看著父親,問︰「蘇秋呢?」
「她和你母親在一起,說是有事要談。又廷,雖然你和母親的關系一直很僵,但是,她還是在乎你的。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我的勸,與蘇秋和好吧。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有解決的辦法,為什麼要鬧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呢?」這些年父子二人相處甚少,祝偉鎮也總覺得虧欠他許多。但礙于馮雪芝的面,他只能把對兒子的愛壓抑在心里。
「我和她,已經無法挽回。」祝又廷回拒得十分生硬。
雖然祝偉鎮早已經料到他會有怎樣的回答,可听到他的話時,還是止不住的嘆息,「又廷,男人逢場作戲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逢場作戲就是逢場作戲,當不得真。我希望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祝又廷卻仍然堅持己見,「不可能。」
「你……」祝偉鎮氣結。
祝又廷的固執,他不是沒見識過。早在祝又廷二十歲時,他讓他從商,他不肯。他讓他從政,他也不肯。他只是一味的去學法律,自己成立律師事務所,不靠祝氏集團的幫助,在律師界漸漸闖出名頭。以至于,成為赫赫有名的祝大律師。
他的成功,從來不是建立在祝氏集團之上。
祝偉鎮很清楚的明白這一點。Pxxf。
就是因為明白,所以他才覺得虧欠他更多。
「又廷,我希望你冷靜之後再好好考慮考慮,在蘇秋的問題,不要太武斷的下結論。」祝偉鎮輕拍著他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
祝又廷默然無聲,目送著他離開。
◎◎◎
馮雪芝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色紗裙的她與滿屋耀目的顏色形成強烈的反差。她的神情冷峻,目光掃視著屋中所有的物件,然後,目光便停留在牆角的矮櫃上的一幀相片上。相片里,是蘇秋擁著母親蘇葉蘭微笑的畫面。那定格在春日里的笑容,仿佛一道強光晃痛了馮雪芝的眼。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馮雪芝回過頭,緊張的看著蘇秋手里捧著的陳舊木盒。
暗紅色的木盒因為年代久遠而散發出腐霉的氣息,蘇秋小心翼翼的把木盒交到馮雪芝手上,說︰「這個,是我最近整理媽媽的遺物時發現的。知道這一切,我很震驚。可是媽媽已經不在,我只有,打電話給您……」
馮雪芝將木盒緩緩打開,她的雙手明明在顫抖。
木盒里,放著一張黑白老相片,相片里的馮雪芝年輕貌美,懷中的小女嬰可愛粉女敕得讓人禁不住想咬上一口。馮雪芝捧著這張相片,雙手顫得更為厲害,她的指尖輕撫著照片上小女嬰的臉蛋,嘴里不禁昵喃︰「我的女兒,我的心心……」時鎮鎮這。
蘇秋從木盒底層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紅肚兜和一套銀飾,長命鎖上清晰刻著心心的名字。蘇秋頓時淚如泉涌,手捧著這些物件泣不成聲,「媽媽臨終前曾經說過,我的乳名叫心心……」
馮雪芝握著蘇秋的手,緊緊握著,「你真是我的心心?我的心心!」
蘇秋抱著她失聲痛哭,「伯母,沒想到您會是我的媽媽。我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伯母……」
馮雪芝捧著蘇秋哭得讓人心疼的臉,「傻孩子,怎麼還叫伯母?應該叫媽媽呀。那個狠毒的蘇葉蘭,讓我們母女相隔二十多年才相認,她太狠心了。過去的十年,我們竟然都錯過了。你一直在我身邊,可我卻沒能認出你來。心心,媽媽對不起你……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