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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初二過後,初三比較輕閑,可以備足酒菜,招待親朋好友,這個習俗叫做「年酒」或者「chun酒」。

元氏在趙莊並無親友,故而沒有走動。李陶也只是去看望了範和甫、華郎中和程夫子,便留在了家中。

元氏雖然沒有出去走動,可家中卻比哪一年都熱鬧。私塾中的學生像約好了一般,riri都來李陶家中,美其名曰前來拜年,事實上卻是為了听李陶講故事。年是要過的,故事也不能落下,在孩子們心目中,听故事似乎要比過年更在吸引力。

元氏見兒子如此受歡迎,心中也是高興,除了給孩子們準備了各種吃食,還讓碧玉專門買來了膠牙餳。膠牙餳是用大麥、小麥或者糯米制出來的甜品,比較粘軟。膠牙餳價格不菲,尋常百姓吃不起,對這些孩子們來說,這已經算是貴重的美味食品了。

「真是的,過年也不讓我消停!阿娘,累死我了!」送走了孩子們,李陶笑著抱怨道。

元氏剛要說話,卻听見院外傳來了脆生生的聲音︰「阿陶!阿陶!」

「阿娘,是盧月兒!我就說嘛,剛才听故事連王立輝都來了,獨獨就缺她一個人。現在才來,我才不講與她呢!」李陶耳尖,一下便听出了盧月兒的聲音。

「月兒,你怎麼……」走出屋子的李陶剛說了半句話便打住了,他看見在盧月兒身邊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阿陶,這是我爹爹,他想見見你!」盧月兒向李陶介紹道。

「阿陶見過盧郎君!」李陶恭身施禮。

「李小郎客氣了,貿然來訪,李小郎莫怪!」盧世才滿臉堆笑回禮道。

「盧郎君,屋里請!」李陶側身為盧世才引路。

正在此時,元氏和裴旻從屋內出來。

盧世才見到元氏,像突然遭到雷擊一般愣在當場,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太……」盧世才的話還沒出口,便感覺一股凌厲的殺氣當頭罩來。他瞥見一旁裴旻箭一般的目光she向自己,趕忙改口道︰「太……冒昧了,不告而來,請李夫人見諒!」

或許盧世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中竟帶著顫音。

元氏面無表情,轉頭對李陶說道︰「陶兒,你帶月兒去九郎那里玩會!阿娘與月兒的爹爹說會話!」

「哎!」李陶也沒多想,與盧月兒一起直奔範家莊而去。

……

盧世才在李陶家連半柱香也沒停留到,便匆匆離去。

望著盧世才的背影,裴旻搖頭道︰「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等巧事,在這窮鄉僻壤居然也有人能認出主母來!」

元氏嘆了口氣道︰「盧世才這些年一直在禮部供職,專司祭祀事宜。我和俊郎每年都參加皇家祭祀,盧世才怎會認不出我來?」

說到這里,元氏對裴旻吩咐道︰「這里恐怕已不是久居之地了,旻伯,辛苦你一趟,再去尋一處隱秘之地!」

「主母,您的意思是說這盧世才會告發我們?」裴旻身上的殺氣又重新散發出來。

「告發倒不至于,但若事先沒有個防範以備萬一,到時就怕措手不及!旻伯,你明ri就出發,快去快回!」

「是!主母!」裴旻恭身答道。

……

景龍三年三月初三,李陶穿越大唐整整一年了。

三月三ri為唐朝三令節之一,在這個楮朗的飄散著花草香氣的chunri里,私塾內的孩子興致勃勃地提議︰相攜去郊外踏青,尋chun賞花,盡情地欣賞大自然的明媚chun光。

去踏青,自然要夫子同意。于是,這個任務就當仁不讓地落在了李陶身上。

听了李陶的請求,程德彰欣然應允,並答應與孩子們同去。

經chun雨的不斷滋潤,效外也悄悄換了容顏。女敕女敕的草睫、草葉,爬滿了漫長的山路,想把山路封住,讓山野只成為草木的天地。路邊映入眼簾的是那菜花了,整片整片的金黃,沒有一點參雜,煞是喜愛至極的。孩子們暢游于花海中,與花為伴,歡娛,贊嘆。

半山坡上有一座荒墳,與這昂然chun意格格不入。

李陶默默立在墳前,突然有了一絲傷感。

「人生七十古來少,前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yin不多時,又有炎霜與煩惱。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滿把金樽倒。世人錢多賺不盡,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錢多心轉憂,落得自家頭白早。chun夏秋冬捻指間,鐘送黃昏雞報曉。請君細點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

李陶喃喃吟著這首不知是誰曾經作的詩,淚水已經布滿臉龐。

穿越的一年來,李陶雖然極力融入大唐,但在心中總覺得活在虛幻的世界里,更多的是恍恍惚惚。每走過一個季節,總有一些幻覺交臂而遇,總有一些夢境漸次醒來,總有一些後世的記憶時時在夢中復蘇,把他帶往那些曾經的、不可回返的的遠方。

「李陶!阿陶!」

李陶轉身,不知什麼時候,程德彰和孩子們已經齊齊站在李陶身後。

「夫子!」李陶慌亂地抹了一把眼淚。

程德彰靜靜地望著李陶︰「我不知你因何傷感!但我想告訴你,過多憂慮只能使人變懦弱而無能。知道嗎?我最欣賞你的那首《將進酒》中的一句話,天生我才必有用!」

說罷,程德彰聲音激昂,抑揚頓挫地誦起了《將進酒》。

《將進酒》雖然是李陶剽竊而來,但卻是在後世最喜歡的一首詩。如今,听程德彰再一次吟來,李陶的心靈有了一種震憾的感覺。

被誘惑就被誘惑,被消魂就被消魂。既然穿越到此,那就jing彩活一回!一生踏入被誘惑的境地越多,被消魂的遭遇越多,不更讓人覺得幸福嗎?心為之迷醉、魂為之消散,難道不是一種難得的幸運嗎?如果不為jing彩而寸寸消蝕、虧空,豈不辜負了這場穿越?

別了,那些讓自己思緒千秋的後世,不再挽留、不再向往……不管jing彩時間多麼短暫也定要笑看人生---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活一次。

想到這里,李陶目光變得清澈起來,他望著程德彰︰「多謝夫子了,李陶已破繭!」

「可否化蝶?」

「然也!」

說罷,二人相視一笑。

範長風等人面面相覷,不知二人打得是何啞謎。

農人們趁著節ri,將自家的土特產拿出,土雞、土鴨、雞鴨鵝蛋、綠葉蔬菜和干貨,擺在了邊道的兩側,不一時便銷售一空,李陶等人也多了一份收獲。

眾人來到一處農宅,沒有菜花,只有那綠油油的麥田,真正的青澀。走在麥田旁,眾人忽然發現田旁的溝壁有一些野生的芹菜,很女敕很鮮的,于是便踏住了青野,順手摘弄起來。範長風主動向農家付了錢,眾人吃了一頓可口的灶頭飯,美味在口是最直接的享受。

望著金燦燦的花海和墨綠的麥田,依舊是醉心動情的。時候也不早了的,夕陽正緩緩西沉。李陶雖末帶回一朵花、一疋草、一條藤、一片雲,可卻把一些該在chun天丟失的東西丟失了,該在chun天帶回的東西帶回了。讓一些該在chun天醒來的東西醒來了,讓一些該在chun天綠的、紅的、粉的se彩繽紛起來了……

……

就在李陶流連忘返之際,元氏和裴旻卻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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