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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結案

檢驗結果,脖子上的傷口是「入重出輕」,肩膀上有兩處拳打的痕跡,確實是自刎身亡。

尸格填寫完畢,應該由尸親來畫押,郭嗣宗卻乘亂走掉了。

不等府衙的判決,他已向刑部遞了狀子,說傷口是「入重出重」,死者兩手皆曲,血流滿炕等等,提出六大疑問,但也不明說是他殺,只是說檢驗不清,完全是仵作定的結論。

郭嗣宗的高明之處在于他並沒有告別人殺傷,即使被證實是誣告,也沒有反坐的罪名。這樣就可以反復要求復查,這在法律上也沒有禁止,結果就可以把這個案子拖得沒完沒了。他先後到刑部上告了六次,案子拖了好幾年沒有絕斷,甚至本案原來的仵作被省里提審時病死在了監獄里,那個王舉人也因這個官司纏身,兩次不能參加會試。每次審理案子,郭嗣宗都把自己七十多歲的老母親帶上,讓母親來頂撞主審官員,審官稍微聲音嚴厲點,他母親就做出撞牆尋死的樣子。弄到後來長安的官員沒有一個人敢踫這個案子。

……

「郭某見過張府尹!」郭嗣宗向張瑋施禮後,看見張瑋身後的李陶,眼中精光一閃道︰「郭某見過藍田王!」

本來說好此事由張瑋出面,李陶只是旁觀,誰知這郭嗣宗目光的確毒辣,一下便道破了李陶的身份。

李陶索性不再掩藏,問道︰「郭訟師莫非見過在下?」

郭嗣宗搖頭道︰「郭某雖未曾見過藍田王,不過藍田王的大名在長安城那可是家喻戶曉了!此時與張府尹光臨寒舍,除了藍田王不會再有第二人了!」

李陶笑道︰「郭訟師不愧神人,一猜便中,那麼你也一定知道我與張府尹拜訪郭訟師之意了?」

郭嗣宗苦笑道︰「這個法子也就藍田王能想到,雖然是獨闢蹊徑,可卻一下打中了他們的要害!」

「那郭訟師一定是答應了?」

「這……」郭嗣宗有些猶豫。

李陶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你摞句話,若不行。我馬上轉身走人!」

郭嗣宗道︰「想必藍田王也知道,我這里還有一個案子未了!」

「我就知道你要說這事,今日我就給你了一了這案子!」李陶道︰「你是痛女心切,要討個公道。這是常情,不過你有一點做的不對。」

「藍田王請直言!」

「案子歸案子,你為何要將令堂大人牽扯進來呢?為了給愛女討回公道,每次讓母親出頭露面威脅主審官員,如此拖累老人,豈是人子所為?」

郭嗣宗啞口無言,半晌道︰「郭某知錯了!」

接著,李陶與他探討自殺的基本特征,根據他先後遞交的申訴狀子中,對于案情所提疑問的多處自相矛盾之處嚴厲責問。最後道︰「其實,你心中很清楚,你女兒確是自殺而忘,不過你不滿女婿最初的欺瞞而已,只是為了掙回個面子討個公道而已。我說的可對?」

郭嗣宗不語。

「既是如此,那我今日就還你個公道!」說到這里,李陶道︰「我也不逼你馬上結案︰「我給你三個結果你選!」

郭嗣宗有些松動了︰「郭某洗耳恭听!」

「第一,我設法判他個終身監禁,給你出口惡氣!」

「不可,他罪不到此,若真是如此。我也難以心安!」郭嗣宗忙道。

郭嗣宗的反應早在李陶的預料當中,他接著道︰「第二,我讓他賠錢給你,你說說多少合適?」

郭嗣宗搖頭道︰「我不會要錢的,若讓別人知道我打這官司是為了要錢,不僅為人所不恥。我女兒在天之靈也難以安息。」

李陶點頭道︰「那只有第三個法子了,杖責你女婿三十大板,給你出氣,並且他以後再不能參加科舉考試。此案以你女兒自殺身亡結案,你意下如何?」

郭嗣宗嘆了口氣道︰「就依藍田王!」

「那好。這件事情了了,我們說說第二件事情!」李陶遞過一樣東西道︰「這是京兆尹府衙的錄用書,從今以後,你便是府衙刑房的書案了!」

郭嗣宗默默接過錄用書。

「我不希望長安城再有訟棍為非作歹,具體事宜你與張府尹商議,你放心,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張府尹會全部滿足你的,你只管放手去干吧!」

說罷,李陶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張瑋與郭嗣宗起身送行,李陶擺手道︰「不用送了,但願我能早日听到你們的好消息!」

望著李陶、裴岳、李白的身影消失後,張瑋不解地問道︰「郭訟師,藍田王也沒有逼你,你怎麼這麼快就應允他了?」

郭嗣宗一臉苦笑︰「他雖然沒逼我,但比逼我還要厲害!」

「些話算講?」

「你們的來意我很清楚,我若說個不字,他就會去找別人了,長安城像我這樣的訟師比比皆是,只不過我是略有薄名而已。不過,我若真這樣做了,從此之後不僅我這案子結不了,恐怕我本人也永無出頭之日了。無奈之下,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先把女兒的案子結了,再答應此事!可他給我的三個選擇,那前兩個只是陪襯,他知道我肯定不會選,除了這第三個,我還有得可挑嗎?」

張瑋細細一想,果真如此,看來李陶早已把準了郭嗣宗的脈了。

郭嗣宗嘆了口氣道︰「以藍田王的心智,若是做了訟師,必定會所向披靡!」

張瑋失笑道︰「藍田王怎會去做訟師?」

……

第二日,李陶帶著裴岳、李白與範長風再次前住天慈寺。

半路上又迎面見來了普潤。

「這麼巧?又見到普潤師父了?」李陶對這個普潤有種說不出的好感。

「啊?施主你又要去找董財神嗎?」普潤有些不自然道。

「是呀!董少卿可在寺中?」李陶問道。

「董財神出去了,他說申時便可以回來!」

「又不在呀?」李陶略有有些失望。

他見普潤有些魂不守舍,奇怪地問道︰「普潤師父,你今兒是做什麼去呀?」

「我……我……有點私事!」

「私事?」李陶疑惑不解,一個和尚會有什麼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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