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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氏輕拍著趴在自己膝上正睡得香甜的那顆小腦瓜子,「醒醒,不睡了」,這妮子走到半道上就睡過去了。
「娘,人家再睡會嘛」,二妞被擾的沒辦法,軟軟的嘟喃道。
「快起來,到家了,下車回屋睡去。」
二妞臉蹭了蹭,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支起身,左手揉搓著自己的頸背,迷迷瞪瞪的眼楮只能睜開一半,「哦」
看她那股勁,大妞只好護著她出了車廂,車廂里點著炭盆,車壁又有厚厚的棉布圍裹著,與外頭一個天一個地,還迷糊著的二妞沒好心理準備就鑽出來了,冷不丁打了個寒戰,人倒是清醒了,趕緊把披著的斗篷交錯著緊了又緊,直至裹成個大肉粽。
鄭大虎先把妻子和大女兒扶下車,才雙手將小閨女托舉下來,「快回屋去吧,到屋里就暖和了。」
二妞笑眯眯的點點頭,聳著脖子趕緊往屋里沖。
如今兜里不寒磣了,鄭家人也不虧著自己,屋里不僅燒炕,還點炭火,雖然今天全家出動,但有常貴家的照看著,即便堂屋也一如既往的暖和。
與姜氏說了聲,二妞直接回西屋去了,進屋後先月兌下斗篷掛好,才對著銅鏡一一收拾起身上的掛件。
鄭家以前可沒有梳妝台,一張炕桌就是萬能的,讀書寫字刺繡縫衣用餐全指著它,銅鏡一擺也不耽擱對鏡貼花黃的美好追求,用著也方便。
找木匠給大妞打制嫁妝的時候,鄭大虎惦記起自己媳婦還沒個專門的梳桌,趁機給置辦了,而小閨女還能在家留幾年,自當不能虧待了去,給姐妹倆住的屋里也安置了一張。
二妞不喜歡掛著琳瑯滿目的飾品可家的跑,並不意味著她不臭美,有個梳妝台後,時不時會到妝台前坐坐,翻出自己妝奩的耳墜發簪發夾什麼的臭美臭美,裝在台上的銅鏡可比以前使喚的手把鏡大多了,照個半身沒問題。
把頭上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的行頭取下來,二妞才走回炕邊去月兌上可謂花團錦簇般的裝束。
褙子襟衫襦裙,這些用的全都是好料,就說那件褙子吧,使的據說叫雪緞什麼的,一匹得幾十兩銀子,算是權貴人家常用的一種布料,姜氏給大妞置辦的嫁妝里就有六匹,不過二妞的這件,卻是用魏氏上鄭家來時送的兩匹中的粉色的那匹做的。
家里的條件一年比一年好,衣食住行也一年比一年講究,只是鄭家人都沒有奢侈攀比的心,尋常穿的衣物用的料子最貴也不過是四五兩銀子一匹的那種,像雪緞這類的,買是買得起,但不值當花那冤枉錢,家里八口人有六口還處在生長階段。
近半年姜氏倒是沒少給大妞置辦衣裳,大妞八九歲大點就跟著她日夜一道靠做針線來養家糊口,如今家里境況剛好些,又要嫁出門做別家的人了,姜氏打心眼里的心疼和不舍,一來二去把大妞櫥櫃里的衣服換了個遍,有兩三身也挺貴重的,今天她穿出門的就是其中一套,用蘇錦的跟雪緞差不多檔次。
大姐過完年就按十六算了,再發育也長不了太多個頭,今年做下的衣物明天還能再穿,可她這褙子襦裙哦,估計明年就不能上身了,二妞拎起月兌下的衣物,倍感心疼,她下面要是再有個妹妹也好啊,多好的衣裳,她穿的不了兩回,真真是可惜了,在自個家里她是不願讓這樣的衣物上身的,這樣的布料不如棉布結實,扯著刮著抽根絲出來,很容易損毀,可是讓她在自己家都裝恬靜,還不得憋屈壞她,二妞飛快的疊好放好,眼不見為淨。
換上平日穿的棉襖棉褲,再給自己從新梳個雙丫髻,這才上下都舒坦了,還是在自個家好,樸素是樸素,貴在自在。
大妞也已經換好了裝束,正細細的拾掇著換下來的衣物和飾品。
「大姐,順便也幫我收拾了唄,犯迷糊著呢」,長嘆短噓一番,困勁又上來了,二妞回到梳妝台前扒拉了一下屬于自己的那些東西,實在提不起勁,只想回被褥里再窩窩。
「嗯,你睡去吧,晚飯時再喊你」,大妞從來都是慣著她的。
「大姐真好,大姐最好了」,說話間已經爬上炕去了,扯開自己的那套鋪蓋躺進去,迅速找周公聊天去了。
二妞睡著不久,同樣收拾過了的姜氏抱著個錦盒,這是大妞二妞在徐家得的各種各樣的見面禮,魏氏使了丫鬟都給裝在錦盒里了。
「出門一天,乏了吧,你也別忙著收拾,到炕上歇歇去,現成飯菜還不少,晚上熱一熱就夠吃了,廚房里用不上你,娘一人就使得。」
「娘,我不累,還是您去歇歇吧,等會我去熱飯。」
「沒多少事,听娘的」,姜氏給二妞攏了攏被子,轉身離開。
回到東屋,見鄭大虎已經回屋正坐在炕沿上,他到家後先去後院安置馬車,給馬喂了料才回來的。
見丈夫還穿著沾了雪水的靴子,姜氏蹲給他褪去,又取來雙干淨的棉鞋放在腳邊。
「今天我嫂子透出話來,想把二妞再聘回徐家去,我听著應該是老太爺的意思」,想來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後半句話姜氏沒明說。
等了一會,見鄭大虎沒反應,姜氏再道,「你倒是不著急,這回不緊張你那小閨女。」
鄭大虎悠哉的把腿縮回炕上,盤腿坐著,「有什麼好緊張,你又不是後娘,還能把我閨女賣了。」
「你那閨女,精貴著呢,我哪敢做主賣了。」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徐鄭兩家如若雲泥之別,鄭家還不如連徐家得寵的奴才有錢有勢,即便老太爺有意,哪一房能同意用嫡子來配二妞,便是在老太爺強壓下同意了,進門後二妞哪能有好日子過,況且老太爺再有心補償她,也不會用嫡孫補償,徐家的每一個嫡出,都有他可用之處的,若是庶子,再有才學姜氏也看不上,她不再乎女兒能不能飛上枝頭,只願她們嫁出去後也能挺直了腰板做人,庶子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她一听魏氏提起就把這事推了,想多沒多想。
「咱以後少去徐家,深得我每回都提心吊膽的,不是當心媳婦就是當心閨女,哪一個出點亂子還不得要了我的命。」
姜氏忙捂住鄭大虎的嘴,「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呢你,多大的人了還口無遮攔」,手心被他啄了一下,又忙放開。
「嘿嘿」鄭大虎得意的傻笑。
二妞在西屋里睡得鼾聲四起,還不知道自己還差一腳就踏進狼窩了,幸虧有個富貴不能yin的親娘。
「對了,還有件事,我跟你說說,看你同意不?」
鄭大虎大爺的往炕頭一靠,道「只要不賣我閨女,都听你的,你拿主意就好。」
「還真與你閨女有關,不過不是你那小閨女,是你大閨女」,姜氏也褪了鞋子坐上炕,細細道來「在徐家的時候,我身邊有好幾個可信的貼身丫鬟和僕婦,有的是我出生就配給我的,有幾個是祖母過世時留給我的,當年出了那事,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拖累,我上回就托嫂子幫著打听她們,今兒得了些信,有些人還在,有些已經沒了,只有女乃媽媽一家當年全都被發配到西邊的莊子上去了,那個莊子最是寒苦,不過倒是沒了性命之憂,我這女乃媽媽是祖母從娘家帶到徐家來的教養嬤嬤的女兒,後來配了亦是祖母陪嫁過來的另一房的小子,夫家姓何,我自出生之日起,何媽媽就到我身邊來了,是祖母安排好以後要陪著我出門子的。」
說著說著,姜氏憶起為她安排得面面俱到的祖母,傷感涌上心頭。
鄭大虎能感覺到妻子的內心,抓過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
姜氏任由他那麼握著,接著道「咱們原本不是說,過完年挑兩個合適的丫鬟和婆子回來,給千琴陪嫁嗎,我就想起她來了,何媽**夫婿打理過祖母在外的嫁奩,兩人有一兒一女,女兒比我長六個月,是我身邊的伴當,叫綠袖,兒子跟在她男人身邊學著打理外邊的營生,這一家子都是祖母專門為我教的,離開徐家那年,何媽**兒子還未婚配,就是要留下等我進了婆家好安排。」
「听嫂子講,後來這兩人都是配了莊子上的人,安排在那莊子干活的,不是從外邊買來的就在府里犯了事合家發配出去的,這些人在府里沒什麼底子,這樣的話,何媽媽一家倒也徐府里的世僕沒太深的瓜葛,我便想著,不如把何媽媽連同她女兒女婿一家都要過來,一則,何媽媽本就是準備給我出門子做教養嬤嬤用的,對于訓導下人很有一套,綠袖由何媽媽一手教導,合適的話可以把她一家給千琴做陪房,閔家已經敗落,子賢又是分府出來的,有一房人做陪嫁盡夠了,再則,我也想把何媽媽接出來,她把我女乃大,如今老了,不忍看她在莊子上受苦,若是以前,我是想也不敢想的,現在咱們家也需要人,蘭丫頭跟齊院長說下的那個鋪子,到時候也是需要人來打理,常貴一家不適合辦這事的,何媽**兒子應該行。」
鄭大虎仔細听著,心里也在盤算,听著哪方面都挺合適,再說,他對自己媳婦還是很信任的,她說好肯定就好,即使不是那麼回事了,大不了到時候打發出去就是。
「這事光咱說了不算,徐家那頭也不知道放不放人。」
「過些天哥哥定會送永哥兒過來,倒時候我跟他提,應該問題不大,這房人本就應該是我的,當年祖母給我置辦的這些嫁妝如今也不知道歸到哪了,這事我不稀的去問,可這一房人我再要不出來,我找老太爺說理去」,徐家欠著她一個公道,看在徐三爺的份上她不去跟秦姨娘算這筆爛賬,即便把公道討回來攪渾一灘水也沒多大意思,她的心找不在徐家了,可不去討並不意味著她是個糊涂的。
鄭大虎揚眼瞅瞅姜氏,媳婦原來還是個霸道的。
連續通宵寫文,成了個惡性循環,桃幾乎崩潰,不吃不喝的睡了近二十四個小時,總算把精神補回來,明天開始白天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