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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受牽連

鄭大虎不放心姜氏一個人出門,決定親自陪了她去,走的時候索性把院門從外邊鎖上,有人來也只當家里沒人。

本來議定婚期應是等著男方上門來,如今非常時刻,也顧不得許多,只想著把大妞順當的嫁出去。

孫家的油坊在百弄里的東街口,經此地去孫家更近些,路過時卻見油坊大門上竟貼了封條,二人對望一眼,真就這麼巧嗎,自家接連的出事,孫家這頭恰巧也出了事。

「親家來了,快,屋里頭坐」,孫繼明的父母出院子里來相迎。

進屋後,見屋內坐滿了人,連孫繼明的三位叔父都在,只是沒見著孫繼明本人。

給孫家二老見了禮,鄭大虎先問到油坊的事,「這是出了啥事,油坊的門上咋貼著封條呢?」

孫父嘆息一聲,「今兒一大早上,官府里的衙役就來了,說是有人報案,告發油坊榨出來的油有問題,吃壞了身子,官府要封了油坊先把事情查清楚,咱家的油坊在這已經開有幾十年了,自繼明他曾祖那代傳下來,就從來沒有人說過油有問題的。」

孫家的油坊只能由長子繼承,分家時其他的兒子只能均分油坊外的財產,這一點兩家儀親時孫家就提過,油坊算是孫家的根基,鄭大虎也是知道的。

「知道是誰報的案,見到人了沒?」

油有問題,孫家的人卻都好端端的在屋里坐著,一個也沒抓,一個也沒審,鄭大虎覺得這事不簡單,心底不由一沉,怕是真沖著自家的事來的吧。

「沒有,只留了這麼句話,貼上封條就走了,我現在也是糊里糊涂的,這叫啥事,唉。」

「親家,親家母,先喝口水」,趙氏專門泡了茶水進來,「繼明已經上他舅舅家打听去了,我那兄弟與衙門里的人有點交情,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心肝的,真是油有問題,也是該上家里來說不是,咱又不會不認賬,我看著像是有人平白無故要找麻煩來著,也不知是跟誰結了這麼大的仇怨,這一手是要斷咱們家生路啊……。」

孫父呵斥道,「當著親家的面,胡說八道些什麼。」

趙氏撇撇嘴,不再說下去。

「孫大哥,這幾天家里頭可有生人來過」,鄭大虎問道,如果是受了自家的牽連,那就得另說了,本也沒打算瞞著孫家。

「生人?我這些天到鄉下收貨去了,剛回的家,也不大清楚」,孫父轉而去問趙氏,「繼明他娘,家里頭這兩天有啥事沒有。」

趙氏怔了怔,今天事發突然,丈夫昨天晚上才回的家,倒頭就睡,今天一大早又遇上衙役封油坊這檔子糟心事,她倒是一時把那事給忘了。

「倒是有一件事,我……」,趙氏看了看鄭家兩人,又朝著自己公公婆婆那邊望去一眼,真不知道如何說起,這件事公公不讓跟鄭家人提起,怕傷了兩家的和氣,畢竟事關未過門的兒媳婦的閨譽。

鄭大虎夫妻二人對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晦澀和無奈。

「有事你就說,吱吱唔唔的做啥」,孫父心燥的很。

「老大媳婦,你就說吧。」

孫老爹終是開口了,他也是生意場上蹚了大半輩子的人,現在雖說是撒手不管事了,可也還不糊涂,鄭大虎問到家里有沒有來過生人的時候,他就猜到,自家今天這事估模著是受到了鄭家的牽連。

前天上午,有張姓婦人帶著個小丫鬟來了鄭家,自稱是平州知州府的人,當時趙氏在油坊,只他和老太婆帶著小孫子在家,那人開口就是要家里把與鄭家定下的親事給退了。

孫家這多年的祖業守下來,自有底子在那,也不是那種稍微恐嚇兩下就會妥協的人,孫老爹好聲好氣的把事婉拒,等兒媳婦回來後,又將事情說與她听,就是孫繼明那里都沒瞞著,只是不讓去跟鄭家提及此事。

這樣的事,對方定然是要先找鄭家才是,那邊既然沒動靜,說明鄭家沒有退婚去攀高枝之意,自家豈能背信棄義,就是皇帝要在民間選秀女,也波及不到已有婚約餓人,知州府總不能明著搶吧,只要鄭家那邊自己不松口,他孫家就堅持把人娶回來。

這可是門難得的好親事,听說鄭家今年又送了兩個兒子去讀書,沒有家底咋能接二連三的都送了去,一年下來光束脩就得花上七八兩的銀子。

姜氏來家里相看的時候,他是見過的,生意場上這麼多年的歷練,看人的眼光精準的很,那渾身的大家子氣,只怕茂山縣里找不出幾個來,女隨母,這孫媳婦他不相也中意。

鄭家的幾個小子,孫老爹只見過二郎,看著就覺得不是泛泛之輩,沒準哪天真就成了官家老爺,俗話話說的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到時候對自己的姐姐姐夫還能不幫襯著點,孫老爹如何也不想失了這門親,他如今已是半身入土之人,四個兒子讀書都不行,幾個孫子雖說不傻,可也沒太大的靈性,能把祖業守住就是好的了,誰不盼著家里頭能出個光宗耀祖的人,兒子孫子都指望不上,就想著能在曾孫這一輩得償所願,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孫老爹的這些心思他只有長子也就是孫繼明他爹說過,這婚事是一定不能退的,就是失了油坊也值得,不開油坊再做別的就是。

得了公公的示意,趙氏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當然,都是孫家二老的原話。

‘這門親當時真是結對了’,听了趙氏的講述,鄭大虎和姜氏不約而同的心生此語。

孫老爹接著大兒媳婦的話頭說道,「民不與官斗,知州咱是惹不起,不過任他是再大的官,也不能明著搶吧,總是也有顧忌的,要不今天就不單只是封了油坊,怕是連人也要抓進大牢里去了,只是咱門兩家多少要受些損失,我看還是早早把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生米做成了熟飯,對方也就沒了盼頭,你們可也是為這事來的。」

「哎,叔,可不就是為這事來的,您老真是個明白人」,鄭大虎算是佩服了孫老爹的睿智。

日子很快商定下來,就是臘月初六,離現在也就十來天的時間,孫家又留了鄭家夫妻在家吃午飯。

「咱家的油坊咋辦?」等將鄭大虎夫妻送去,趙氏拉住丈夫悄聲問道,公公直接把嫁娶之事定下來了,她不敢違背他的意願,兒媳婦自個也是中意的,只是一想到油坊的事,就心疼得不行。

「你傻了啊,大舅哥不是說了,咱們這的縣令已經連任幾屆,這次打點好了上頭,馬上就要離任升官去了,等不到過年就要走,現在不會做得太過的,要不是這樣我這會都在牢里了,知州官再大,也不直接管咱茂山縣的事,離得又那麼遠,再說,不是三年一任嗎,說不定這回知州也要換呢。」

听了丈夫的話,趙氏心安了許多,等孫繼明回來後,油坊的事打听清楚了,根本就沒有告狀的人,趙氏才算是吃了顆定心丸。

又過了兩天,還沒見鄭家和孫家有動靜,蔣府派來辦事的兩人都急了。

「你再找找周縣令去,直接讓人抓起來,就不怕他不急。」

「我腿也快跑斷了,只說公務繁忙,面都見不著,不如你去周夫人那探探,她與夫人有親,讓她再與周大人提提。」

「你當我沒去嗎?」。

能做的都做了,沒有周縣令的話,他們又調動不了衙役,可周縣令避而不見,周夫人只說是管不了外邊的事。

「再耗下去只怕要壞了少爺的好事,周縣令沒幾天就要走,到時候更不好辦,你先回去稟明夫人,要是老爺說了話,我看他個小小的縣令還敢不敢再推三阻四的。」

張嬤嬤已經辦砸了一回差,這樣就回去,怕是討不了好去,「還是你回去吧,我在這守著,有什麼事去鄭家和孫家也方便些。」

那位姓朱的管事也不想回去觸這霉頭,兩人相互推來推去,最後誰也沒回成,蔣二少爺在家等不及,親自來了。

蔣二少爺親自來,周縣令自是不能再避而不見,卻也沒應下實質性的事來。

這事其實不難辦,可他也有自己的考慮,要是還繼續在任上,過後到能把事抹平了倒也容易,可他馬上就要離任,接任的是誰,他現在一無所知,官場上派系林立,若要來的是自己這邊的政敵,不就是留了尾巴讓人揪在手里嗎,他與蔣知州也不是一個陣營里的人,以前常來常往也不過是因著官場上的應酬和兩家夫人的交情。

蔣二少爺從周家外書房出來,啐了一口,忿忿的說道,「該死的老狐狸,沒了你爺還收拾不了幾個賤民不成。」

蔣二少爺暴跳如雷的對著張嬤嬤和朱管事好一頓臭罵,「沒用的東西,全是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爺養著你們何用。」

張嬤嬤兩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地上跪了一個時辰,蔣二少爺的怒火才算是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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