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今年這年過得比晚年熱鬧,晚來的人也多了些,不過等到初四這天,鄭大虎與幾個兒子依舊開始了早出晚歸的忙碌。
初六的時候,各家鋪子開張迎客,鄭家如約在頭天晚上就送去了水晶糕。
新春大吉,除了寄賣的水晶糕,還給三家鋪子的掌櫃各送了點野兔肉,人家也回了些點心。
除了糕點鋪,竇記肉鋪也少不得要去上一回,年前年後幾天逮住的野兔,有四十三只之多,還有六只野雞,都存在家里,也在這天晚上全送了去,當然還有些自家做的點心,竇掌櫃夫婦倆也是對妙人,竟回了一對豬肘,兩條五花肉,這回禮可就大了。
鄭大虎笑著收下,「掌櫃的,辦法是想出來了,只是不知道實不實用,我可不能保證就能捉到。」
年前的那只獾竇記肉鋪分買給了四家大戶,都嫌不夠,有兩戶不知是從那得知本是一整只的,卻沒有全送了來,各有些怨言,當然這話是各家的采辦說的,這些都是鋪子的老主顧大主顧,每天要打交道的主顧,自當要竭盡全力的滿足巴結,偏鄭家留下半只如何也不出售,好在鄭大虎說是找到一個獾子洞,里邊應該還有,于是竇掌櫃就時時催著回回促著,可這類畜生正是貓冬過日子的時候,哪是說逮就能逮住的。
「以大虎兄弟的本事自是沒問題的,我只管等著好消息就是。」
鄭大虎在茂山上用木尖子獵殺的野雞野兔,也是送來的竇記肉鋪,對于鄭大虎的能力,竇掌櫃是一點也不懷疑。
次日,鄭大虎帶著三個兒子,背了好些干草和木柴,還帶著各種的家什去了發現狗獾洞穴的那條溝谷。
洞口離谷底有一人多高,先是在洞口邊用鋤頭鏟子刨出一塊平地,供人能穩實的站在上邊。
其實鄭大虎用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用煙燻,這是很多人用還對付田鼠的,他小時候沒少折騰著,想來想去就這法子能得用。
鄭大虎搬將干草和柴火架在洞口,等火熊熊燒起來後,再用土將明火撲滅,頓時濃煙滾滾,使了大郎用蒲扇不挺往洞里扇,又使二郎三郎爬到梁子上向四周看。
如此過了一會兒,三郎嚷道,「爹,有個地方冒煙了。」
話音才落,又嚷起來,另一個地方也冒出煙來,這是狗獾巢穴的另兩個出口。
他以前也沒捕捉過狗獾,只是依據燻田鼠的經驗,判斷出狗獾可能跟田鼠一樣,不知留一個洞口,才讓三郎他們觀察著,沒想到真是給料準了。
「大郎,你守在這,我去把那兩個口子給堵上,要是有獾子出來了,你就自己動手,被煙燻過後應該沒那麼機靈,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這畜生的牙和爪子都利著呢,下手要快。」
說完這話又把三郎叫了過來,讓他跟大郎一起守在洞口。
兒子們跟著他學了這麼久的功夫,對付個狗獾還是沒問題的,特別是大郎,隨了自己,手勁大著呢,還有一股子的狠勁,這會洞里頭的煙還不濃,就是有跑出來的也不多,兩個兒子守在這里應該沒多大問題。
「實在應付不來就放過去,別逞能。」
留下這麼句話後,鄭大虎帶著二郎搬石頭去堵另外的兩個出口,一個與半坡上的洞口在一邊,另一個在梁子背面,大約花了半刻鐘的時間,才把兩個口子都堵嚴實。
讓二郎依舊回到梁子上望風,怕還別的出口一時沒發現,自己則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又過了小半刻鐘,里頭還沒動靜,大郎幾個有些急了,不會是洞里邊沒有了吧。
「急什麼,做事得有耐性,等著就是。」
不一會兒,里邊就有聲音傳出,像是咳嗽一般,洞邊守著的三人嚴陣以待,每人手里都有一根木尖子,這東西是使慣了的,用起來比鋤頭什麼的都順手。
大郎和三郎以前跟著鄭大虎練習過如何使用木尖子,可真用它來實戰,還是第一次,心里有些緊張,臉上都顯了出來。
鄭大虎看在眼里,什麼也不說。
突然,一只比上回逮著的那兩只都大的狗獾從里頭攛了出來,蹦得老高,直接落到了谷底,滾了兩圈爬起就準備跑。
鄭大虎扔下手里的木尖子,緊接著搭弓射出一箭,正中背部,這一箭,他可是拉了滿弓的,直接穿透脊背。
第二只是緊跟著第一只出來的,不過沒攛得沒那麼快,身子才出來一半,就被給大郎對付了,隨即拖出來扔了下去。
三郎開始有些愣住,見大哥下手既快有恨,倒是晃過神來,等到第三只再出來的時候,手忙腳亂的跟大郎一道聯手打死了去,鄭大虎看著兄弟兩人還能應對,就沒自己出手。
這一回可謂是大豐收,鄭大虎都沒想到,里頭竟然藏著數十只狗獾,這個洞穴得有多大去,怕是里頭都被掏空了吧,應該是經年累月的老洞穴了。
狗獾一只接一只的擠著出來,鄭大虎將二郎叫了過來,自己到谷底去對付那些攛到下邊去的。
到最後,別說是準備好的木尖子和弓箭,就是鋤頭和鏟子都動用上了,幾人的身上也沾了好多狗獾的血,大郎三人手上還都受了點傷,二郎三郎兩人的褲管也爛了幾個口子,都是被逼的窮凶極惡的狗獾用牙咬出來的,還好棉褲厚實,沒傷到里邊的皮肉,算是幸運的了。
父子四人傾盡全力,到底還是逃掉了好些,全是成年壯實的那些狗獾,想著不免有些心疼,不過也逮著十七只。
這麼多的狗獾,幾個人來回跑了三趟,才算是全搬回家去。
十七只狗獾,竇掌櫃一點也不嫌多,直道下回有了再送過來,听著像是這東西比野兔還常見到似的。
這回熬煉出來的獾油,鄭家了一些在家里,其它的又買去了寶芝堂,獾肉和獾油共賣得二十一兩六錢的銀子,其實獾皮更值錢些,賣出去可能不只這點,鄭大虎依然托了張家硝制,全留下來自家用,連著原來的兩張皮,共付給張家八十文錢,也不過是用到的原料錢而已,都沒算人手的費用。
過了五天,鄭大虎帶著大郎他們又去燻了一回,可惜里頭再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