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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後,凱的房門外,出現了一個瘦得酷似喪尸的民兵——那凹陷的臉頰和眼球顯然已是疾病。由他帶三人去胡圖恩鎮長家。美娜和蒂娜正進行著漫長的梳妝打扮,凱等的不耐煩,便先走一步。

一路上,這個酷似喪尸的民兵自我介紹叫阿蒙,大致講了講鎮子的悲慘現狀。他一張嘴口吃還挺嚴重,交談對他來說需要額外的專注和努力,受此影響,他的神情總顯得執拗。將凱送到鎮長家,阿蒙便返回旅館去接姐妹倆,離開的背影中透著虛弱。

凱坐在胡圖恩鎮長家里吃晚餐,在座的還有民兵隊長李格和兩位長老。那個之前在井邊打水的雀斑女孩,是鎮長的女兒翠西婭,此刻正負責為客人斟酒。

胡圖恩鎮長滿臉的絡腮胡,濃密的程度已超越了古猿,基本看不清面孔。那些胡子看上去像鐵絲般堅硬,而且互相絞在一起生長,形成網狀。

凱不禁想到,哪天鎮長被喪尸啃吃的時候,喪尸還得耐著x ng子,先把他的鐵胡子保護網咬斷拱開,才能遇到深處的臉蛋肉。就像吃需要剝殼的果子。

民兵隊長雙眼裹著紗布,一襲粗獷的披肩長發,嘴唇總是緊扣。他的胸肌相當外凸,身後隨身放著兩把重型彎刀。

凱原本以為,這是一位戰場負傷的昂揚勇士,後來听鎮長惋惜地說,他的眼楮是今天狩獵野豬時,被豬的兩只獠牙一下子刺瞎的。聞此,凱尷尬地把嘴一扁,無言以對。

而那兩位極度年邁的長老,似乎只是一種象征意義的擺設,絲毫不參與在座各位的談話。他們弓著背,一言不發。

美娜和蒂娜到現在也不見蹤影。凱看著在座的這些衰男,暗中發笑——因為幾分鐘後,當姐妹倆化好妝,身著果肩禮裙,以極限的方式袒露著r 溝,預謀和串通好了所有的風情,曼妙步入客廳,看到在座的這些衰男時——凱從姐妹倆嬌媚的笑容瞬間凝固中獲得了惡作劇心理的滿足。

但不論在哪,女人都會給自己找到些小小的樂趣,哪怕是在讓她們失望的場合。

「我喜歡你的項鏈,看上去很稀有的寶石,」美娜落座後,瞧著正為自己斟酒的鎮長女兒,泛起故作優雅的微笑,「它代表什麼?」

翠西婭听到她的話後面露驚喜,她那突兀的眼球,即使驚喜也依然帶著一種驚懼感。她愛惜地撫著鏈子上墜的那顆石頭,低頭笑而不語,垂下眼臉讓她的神情看上去自然了很多。

「我就知道!」蒂娜歪起腦袋,去瞧翠西婭低下去的羞澀臉蛋。「寶貝,告訴我他是哪家的窮小子?他英俊嗎?你爸爸知道嗎?」

蒂娜今晚的樂趣,大概就是讓這姑娘難堪。

一旁的野豬肉烤熟了,翠西婭費了點勁,把肉盛進鐵盤,切成厚實碩大的肉片,蒸汽四溢而出。很快做完這些,她又從一旁的鍋子里舀出正煮得滾燙粘稠的醬汁,澆在肉上,分成幾份端給在座的各位,民兵隊長的那份多加了兩片肉,以作慰藉。在大家開動之前,翠西婭又匆忙為每人配上了一小碟豌豆,這才用身上那條舊裙子抹了抹手,嗖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埋頭用餐。

凱相信胡圖恩鎮長給了自己最好的款待。兩位長老已經貪婪地吃起來,看得出這不是他倆r 常能享受的佳肴。吞咽間隙,兩個老家伙也不忘瞅一瞅美娜和蒂娜,衰敗的目光就像是在遙望。

當他們看清美娜和蒂娜是一對絕s 佳人後,將一塊肉含進嘴里,便會翻動眼皮,一直瞅著對方來咀嚼,直到咽下去,當然也連同口水。

這會兒,凱發現他們居然是一對兄弟,有著禿成同樣弧形的腦袋。尤為醒目的,是兄弟倆一同向前弓出的脖子,就像他倆的脖子被勒在一根弓弦上,正等著一旁的鎮長和民兵隊長將他倆的腦袋朝女人sh 出去。

老兄弟倆瞅著女人,嘴里的咀嚼聲也合上了相同的節拍。

美娜低頭向嘴里送豌豆的片刻,嘴角牽起一絲不屑。而蒂娜咬著叉子,朝一位長老拋出了一個夸張的媚眼後,那位長老喉嚨里立刻發出溺水般的聲響,大概是過于激動造成胃物上涌。

凱忍住笑看著這些,有種希望死靈毀掉這傻氣地方的想法。

不約而同地,凱和鎮長、李格隊長傾身談起了正事,好避開長老制造的尷尬。當然,談話依然不關兩位長老的事。

三人對死靈事件的談論,最終都歸結到了一個邪神,來自冥界的曼德斯。這是老生常談了,誰都知道他是罪魁禍首。曼德斯從未在凡人面前現身,人類能夠目睹的,就是他所制造的無數災難,和無數死靈。在每一起死靈事件的發生地,曼德斯都會有一個代理人,一個被他賦予強大能力的邪惡人類,就像盤踞在苦葉鎮的那個死靈召喚師,據說他的臉永遠深陷在灰燼s 的兜帽里,身邊遍布死靈奴僕。

曼德斯不會出現在人類眼前,人類信奉的女神愛雅也同樣,但問題是,愛雅甚至連一丁點間接的援手也從未施于人們。要麼她只是歷史文化杜撰出來的,被當權者用來安撫人心;要麼就是她真的存在,但曼德斯已經睡了人類的這位妞神。現在的局面只能靠人們自己了。

可悲的是,對苦葉鎮而言,「人們自己」指的就是今晚餐桌上的寥寥幾位。

當著凱這個年輕王城使者的面,作為長輩的胡圖恩鎮長,照樣抱怨了一番王城貴族的昏腐無能。他說自己不知寫了多少送往王城的信,祈求援助,但沒人在乎他們的死活。當然,王城會理他們的,在收取那些苛捐雜稅的時候。也正是因為苦葉鎮今年上繳了絕大部分的收成,這也讓大伙苦不堪言,加上胡圖恩鎮長無奈之下的重金行賄,王城終于回了封信給他。那封信只有一句話︰寫信給凱吧。

「談談那些死靈吧。」身為死靈調查員的凱,將話題轉入正規。他對這頓粗糙的野豬肉沒什麼胃口,用餐巾抹了抹嘴,拿起手邊的酒杯,為了漱嘴喝下一口。

「到現在為止,我們只見過兩種死靈,」紗布蒙眼的李格隊長悶聲說道,「喪尸和渾身帶火的骷髏。大概那個召喚師只有這些本領。」

「在來的路上,我們遭遇了那些火骷髏。」凱回應道,「它們身上的不滅火焰不是自然界的火,而是冥界火焰,在生物的身體上只需要劃出一道傷口,就能徹底點燃對方。」凱回想著一觸即燃的老車夫,還有那些馬——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燒成骨骼包裹的內髒。

見凱不再用餐,鎮長模出卷煙遞給凱一根,擦燃火柴為他點上,自己也來了一根。

凱吸了兩口,發現這煙草確實不錯,他本以為鎮長的卷煙會像他們家的晚餐一樣索然無味。鎮長幫李格隊長也點了一根。

「說說那些喪尸。」凱沖李格隊長征詢道,「它們都有什麼特征?」

「渾身都是密集的孔洞,」瞎眼的李格呼出一口煙,在記憶中搜尋信息,「行為完全是瘋子,見人就咬,它們的嘴…可以張的很大,牙齒都變成了尖的。」

凱在煙霧中眯眼專注地听著,「傳染x ng強嗎?」

「被咬者一定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凱點頭,說道︰「喪尸只是對這些活死人的一個統稱,我在各地接觸到的喪尸也不盡相同。你們提到的渾身帶有密集孔洞,這是死靈術的直接污染造成的。而單純的咬傷感染傳播,喪尸的特征,應該是眼結膜呈現化膿的腥黃s 。前者是死靈術直接作用于人體,後者是死靈術作用于病毒,造成病毒變異,利用病毒的傳播能力制造死靈。」

鎮長和民兵隊長還算听得懂,紛紛點頭。「兩種喪尸有什麼不同?」鎮長問道。

凱答道︰「前者因為是直接的死靈術侵染,人體組織和髒器被腐蝕的程度較輕,這也意味著此類喪尸很大程度上能夠保持人類的體能和靈活動作,比如奔跑、跳躍、攀爬;至于病毒感染生成的喪尸,人體組織和器官被病毒破壞得很嚴重,時間越久,越呈現一種腐化脆弱的狀態。它們的行動能力自然也大不如生前,僵硬又遲緩。不過依靠病毒的自行傳播,去制造大量的喪尸,比起施法者在小範圍內主動制造,卻要方便得多。無論是什麼類型的喪尸,它們下顎的肌肉和韌帶,都是急速進化過的,所以撕咬能力一流。」

「什麼是病毒?」鎮長和民兵隊長一齊發問。

凱默默一笑,說道︰「細菌兩位應該知道吧?」

民兵隊長毫無反應。

鎮長先生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誠懇回答︰「醫生說我的前列腺炎就是細菌造成的。」

面對鎮長在公眾場合的驚天一語,凱把嘴扁成了一條直線,無言以對。

一旁美娜和蒂娜也鼓起了眼楮,停止用餐。

「什麼是前列腺?」瞎眼的李格隊長茫然問鎮長。

凱的嘴再次無語地一扁,算是見識了這片落後地域的人。

「我也不知道。」鎮長先生誠懇回答,「我就是小月復脹痛。」

凱的嘴已經扁到不能再扁了,他隨即咳嗽了兩聲,提示兩人言歸正傳,放棄前列腺。

「病毒,就是一種比細菌更小的致病微生物。」凱嚴肅地解釋,「當然,這也是王城近些年來的研究成果,兩位不明白很正常。」

「奧……」鎮長先生略有領悟,同時用手揉了揉。

一旁的美娜和蒂娜徹底沒了食y 。

「關于這兒的死靈召喚師,你們知道他的身份嗎?」凱發問。

鎮長和民兵隊長一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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