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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回家路 第四十四章 校友宴會

前後兩句話巨大的反差,讓很多人都低聲議論起來,

能在肖邦鋼琴大賽上獲得名次,哪怕只是第五名,其才華也無人能質疑,

可是這位蘇珊?穆爾略卻默默無名,本身只是一位小學音樂教師,還在一個大多數人連名字都沒听說過偏僻的小鎮上教書,

「這就是真人不露相嗎,」艾德琳低聲對喬恩說,哪怕她不懂鋼琴,也听說過這個比賽,

喬恩心中何嘗不驚訝,不過也對蘇珊更加欣賞了,在如今的社會里,低調與謙虛已經成為難能可貴的品質,

蘇珊走到幕前,沒有掌聲,迎接她的是眾人各異的目光與詭異的安靜,

底子在那里,不是化妝再換套衣服就能變成美人,蘇珊也不例外,她明白自己的外貌不好,所以並沒有像泰瑞絲那樣‘賣弄風騷’,黑褐色的頭發整齊的披在肩膀上,略微保守的黑色及膝裙,再加上一雙黑色的中跟鞋就是全部,首飾與濃妝對于蘇珊來說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簡單大方的她,看起來不美,但很舒服,

沒有多余的花架勢,蘇珊直接坐在黑色的三角鋼琴前,

略微幾秒的停頓,

她的手指便重重的在鍵盤上按下,低沉又激昂的兩聲急促,陰郁而壓抑,

接著曲風陡然一轉,變得輕盈而明快,華麗得如薄紗輕霧,沁人心脾,

在美好的鋼琴曲中,

蘇珊時而輕閉雙眼,時而仰頭嘆息,

誰還在乎彈奏者的外貌,樂曲足以讓人迷醉,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蘇珊,一個把靈魂都獻給藝術的女人,

一曲終了,掌聲經久不息,普斯里教授在台下欣慰的笑了,

直到下一個演奏者上台,那優美的旋律依舊回蕩在艾德琳耳邊,

後台,

「你居然還沒有放棄鋼琴,」泰瑞絲環著胳臂站在更衣室的旁邊,蘇珊才走出來,她就迫不及待的冷嘲道,

蘇珊不願理她,徑直往前走,「柴科夫斯基第一鋼琴協奏曲,我上次听你彈是在什麼時候來著,泰瑞絲佯裝回憶,然後悠悠的吐出一個名字,「漢莫納,」

蘇珊頓時僵硬在原地,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你給他的那一巴掌,我至今印象深刻,」泰瑞絲故意用手遮了遮笑意,

「不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

蘇珊慢慢轉過身,佯裝不在意的說,「謝謝你的好心,但我不想,」蘇珊雖然這麼說,可她的雙手緊貼著大腿,她是在強撐以維持最後的尊嚴,

泰瑞絲很了解蘇珊,她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

「你越不想听,我越要說,」泰瑞絲就是要看蘇珊出丑,既然今天的演出,她表現得一如既往的讓她嫉妒與厭恨,那麼泰瑞絲只好親自讓蘇珊難堪了,

「雖然普斯里老師沒有邀請他參加校友音樂會,但是晚上的宴會,他不會錯過,」

泰瑞絲說完,特意看了看蘇珊的表情,才接著說,「不是我們幾個‘朋友’不夠意思,漢莫納現在是愛樂樂團的團長,不邀請他面子上實在過不去,也多虧了你,」泰瑞絲故意加重了最後一句話,

「當初若不是你把寶貴的樂團首席讓給他,嘖,他哪里有今天這麼大的成就,」

「夠了,」蘇珊喝止住泰瑞絲,眼里紅了一圈,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傷,

「不夠,」泰瑞絲走近蘇珊,她本身要比蘇珊高,又穿著高跟鞋,站在蘇珊旁邊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既然已經走得遠遠的,為什麼還要回來,」

剛才的蘇珊光芒無人能及,泰瑞絲完全沒法比,她自己也清楚,「听說你還沒有結婚,該不會連男朋友都不敢再找了吧,」泰瑞絲張狂的大笑,丑惡的模樣完全沒有剛才舞台上的風姿,「真是可憐啊,漢莫納的教訓,看來也讓你有了自知之明,」

「蘇珊,」低沉而悅耳的聲音,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喬恩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們旁邊,一雙眼楮注視著蘇珊,灰咖色里漾著濃濃的溫柔,挺拔而優雅的身姿足以讓無數女人傾倒,而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清香陣陣,

「喬恩,你怎麼會在這里?」蘇珊的神情絕對可以用詫異來形容,但不可否認她內心的驚喜,

「演出非常精彩,」喬恩笑著把百合遞給蘇珊,看也沒看過泰瑞絲一眼,

「請問你是,」泰瑞絲忍不住了,

「蘇珊沒有向你提過我嗎?。」喬恩驚訝的說,

喬恩如此模稜兩可的話,讓蘇珊的心仿佛要停跳了,

「原來如此,」泰瑞絲不甘的說,「那麼今晚的宴會,你和蘇珊一定要來,鋼琴系的天才怎能缺席,」

「榮幸之至,」喬恩輕勾唇角,對泰瑞絲笑得極其誘惑,讓她險些失了神,

等泰瑞絲的高跟鞋聲漸漸消失,

蘇珊才敢開口,「喬恩,你,」她拿著百合不知如何是好,

艾德琳忽然從旁邊的拐角走出來,

「蘇珊老師,花還喜歡嗎?。」

父女倆如出一轍的笑容,讓蘇珊徹底明白過來,

是了,喬恩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喜歡她,蘇珊自嘲的想著,可偏偏她真的心動了,

「謝謝你們為我解圍,」蘇珊掩飾住眼里的感情,語氣略帶客套的說,

「談不上解圍,」喬恩輕輕笑道,「我和艾德琳本就是來為你送花的,至于那個女人為什麼突然氣沖沖的離開,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的確,喬恩至始至終都沒承認什麼,

但泰瑞絲卻誤以為真,而蘇珊何嘗沒有,

「蘇珊老師,百合是我選的,在黃玫瑰和它之中猶豫了很久,」艾德琳特意強調著,

艾德琳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蘇珊對喬恩的感情,但蘇珊是她的老師,是她難得欣賞的女人,

「謝謝,百合是我最愛的花,」蘇珊並沒有察覺到艾德琳的話外之音,

「喬恩,晚上的宴會就不用麻煩你了,」既然喬恩對她沒有意思,蘇珊也不強求,她幾乎都能想象那樣的宴會,內容將會多麼虛偽,更重要的是,有些事她不願意讓喬恩知道,

「算不上麻煩,況且你已經答應了,如果我沒到,你恐怕又要被那個女人羞辱,」蘇珊也算得上喬恩的朋友,朋友有難,喬恩沒有不幫的道理,

「可是,」蘇珊為難,她的自卑心開始作祟,

「蘇珊老師,你真沒必要擔心,不管怎樣你都需要一個男伴不是嗎,」艾德琳笑著說,

蘇珊抵不過父女倆的熱情,最終還是同意了,

……

「她居然是艾德琳的姐姐,我該感嘆世界太小了嗎,」帕尼皺著鼻子說,「要是艾德琳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她有那樣的姐姐悲哀還來不及,不過你不覺得她們並不太像嗎,」裴西把桌上三個女孩的照片擺在一起,包括艾德琳的二姐杰西卡,「維爾拉和杰西卡顯然是姐妹,她們的發色和眼色一模一樣,可為什麼到艾德琳,變化如此大,」維爾拉和杰西卡都是普通的淺栗色頭發,眼楮是藍色的,

「但是大致的輪廓還是有些像的,」帕尼指著維爾拉和艾德琳的臉,「都是這個臉型,」

「而且你想表達什麼,難不成艾德琳不是布雷家親生的?」帕尼瞥了裴西一眼,

「我直覺是這樣的,」尤其在裴西知道了布雷家對待他們最小孩子的態度之後,

「直覺?就算直覺也需要證據,」帕尼覺裴西的話一點也不靠譜,「那個維爾拉,你打算怎麼辦,她畢竟是艾德琳的姐姐,」

「先關幾天再說,她不是很傲麼,」裴西笑著說道,

維爾拉被抓走以後,薇思汀急忙去了她家,家里卻只有杰西卡和巴克,

「你們的父母呢?」薇思汀大聲問正坐在沙發上玩游戲的兩姐弟,

杰西卡不耐煩的放下耳機,「今天新船試航,他們去參加試航典禮了,」

「天,這該怎麼辦,」維爾拉雖然人品糟糕,但至少還有一個好朋友,

「什麼怎麼辦,」巴克靠在沙發上,雙腿大張,很沒有坐像,「維爾拉終于被安全局的那些人找到了嗎?。」男孩的語氣怎麼听怎麼怪,事不關己倒也罷了,還有種看好戲的意思,

「巴克,維爾拉是你姐姐,」薇思汀端起臉說,

「嗯,我知道,」巴克抬了抬眼皮,

「算了,我自己去找她,」薇思汀對維爾拉家糟糕的關系已經習以為常,

「等等,」杰西卡叫住薇思汀,「我和你一起去,好歹是我姐姐,問題是你知道她被帶到哪里去了?」

「總統府,」薇思汀肯定的說,

「什麼?」巴克和杰西卡同時吃驚說道,

…….

「不和帕尼少爺打個招呼嗎?。」羅伯特轉頭問坐在後面的少年,

「先去酒店吧,他和裴西現在自顧不暇,」諾南手上正拿著今天的報紙,

「真沒想到喬恩先生和艾德琳小姐也在巴黎,」羅伯特笑的樂呵呵的,」

諾南的目光停留在那張小小的艾德琳特寫圖片上,

他想起,他和艾德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是在吹笛子,一晃眼竟已過了這麼長時間,他也要上大學了,

預定的酒店離總統府並不遠,黑色的轎車從愛麗舍宮前開過,

「Whoa,」杰西卡回頭望著遠去的車影,「我喜歡這輛車,」不愧是姐妹倆,連愛好都這麼相似,

薇思汀心里惦記著維爾拉,根本沒注意,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杰西卡嚼著口香糖,滿不在乎的說,「先想想怎麼進去吧,」

她們已經在門口逗留了半個多小時,期間薇思汀給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求助,可是維爾拉的麻煩著實棘手,她父親也無能為力,

夜幕降臨,酒店二樓的花園燈火通明,

穿著講究的服務員穿梭其中,鋪著白色餐布的長桌上擺著各種精致的菜肴,酒塔里盛滿了透亮的紅酒,還有一家白色的鋼琴擺在正中間,一個樂隊在演奏著高雅的音樂,

一輛輛名貴的跑車、轎車在酒店門口停下,盛裝出席的女人挽著西裝革履的男人,昂著高貴的頭,揚著得體的笑,踏上紅色地毯,

諾南站在窗前,把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

「少爺,我現在去聯系其他酒店,」羅伯特站在諾南身後,

「沒有關系,他們並沒有影響到我的休息,」諾南溫聲說,「你知道是什麼性質的宴會嗎?。」

「巴黎音樂學院的校友宴會,」羅伯特已經問過酒店經理,

「原來是同學聚會,」諾南說,

「也不全是,現在的音樂不依附商業的太少了,」羅伯特糾正了諾南的說法,

艾德琳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了諾南和羅伯特的眼簾的,

蘇珊挽著喬恩,踏著高跟鞋,‘顫顫巍巍’的走進了會場,

喬恩微微低下頭,「放輕松些,你太緊張了,」男人的氣息撲在蘇珊耳邊,讓她更加不自然,臉紅了一片,好在出門之前,為了能站在喬恩旁邊,蘇珊好好化了妝,至少掩蓋了羞澀,

艾德琳盡量與他們保持兩三步的距離,

本來舉杯談笑的人們,紛紛停了下來,打量著陌生的喬恩,

泰瑞絲站在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旁邊,男人穿著銀灰色的西裝,還戴著紫紅色小領結,長得還算英俊,只不過眼角有些下垂,似乎陽氣不足,

泰瑞絲有些嫉妒的說,「那個男人是蘇珊的男友,」

「噢,不會是吃軟飯的吧,」漢莫納嗤笑道,他才不相信有男人會真的愛蘇珊,她讓他倒足了胃口,

艾德琳進來以後,就直接站到長桌後面,高高的桌沿遮住了她半個身體,

宴會上的孩子不少,許多校友都是拖家帶口過來的,大人的商談,小孩子不感興趣,于是都集中在餐桌這邊,

比如艾德琳前面穿著藍色小禮服的中學生模樣女孩,拿著點心盤,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埋頭苦吃’,讓艾德琳有種餐桌上全是絕世佳肴的錯覺,她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小口,還不錯,

女孩終于把盤子放下,嘟囔了一句,「不愧是六星級酒店,味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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